第五章 解圍

張蒙一聲斷喝,猶如平地炸起驚雷,嚇得籬笆外頭那人轉身就跑,縱然只是匆匆一瞥,面孔卻熟悉,正是方纔前來鬧事的無賴子之一。

“是那個偷襲我的矮漢......”

張蒙一念閃過,便見史阿飛步搶了上去,動作迅捷直如離弦之箭。

“季兒!季兒!”史老媼着急忙慌呼喚,“饒他去吧!”

“阿母,來家中尋釁的有他一個吧?氣死我也,今日定要取他狗命!”史阿振臂咆哮,不但沒有停下,反而加快了腳步。

史老媼跑了兩步,腳下一絆,險些跌倒。張蒙扶住她:“老夫人,史兄他......”

“唉,還說在京師學着修身養性,三年過去了,這暴戾脾氣半點沒改......”史老媼嘆氣連連,“要那人真被他拿住了,必生禍端!”

張蒙心想:“只看史阿毆打上官的舉動,那矮漢落他手裡十有八九要命喪黃泉。老夫人家門連遭不幸,若是唯一的孩子再犯重罪,可謂滅頂之災,我不能坐視不管。”又想,“史兄狂暴之下喪失理智,若被那幾個無賴子圍住,恐怕麻煩。”當下思定,對史老媼道:“老夫人稍安勿躁,我去勸回史兄,你與羅敷待在家裡等我們回來。”

史老媼涕泣道:“多謝郎君、多謝郎君了!”

張蒙點了點頭,立刻撒開步子往院外追去。

先秦以來,爲了方便管理以及催徵賦稅,百姓的居所通常都由朝廷事先規劃,形成大小不一的聚落。這些聚落有些在城邑內,有些則分佈在郊野。

時下最基層的聚落稱爲“裡”,四周築有牆垣,設通行用的門,稱爲“閭”或“里門”,“裡”中有縱橫交錯的巷道,還專門配有小吏“裡監門”負責看門,形制一如城郭。

不過隨着人口增多,百姓只能不斷向外開闢新的土地,散居現象開始逐漸變得常見,最終形成了無城垣周護的鬆散聚落。

史家院子所在的野地就沒有牆垣環繞,是以那矮漢能夠按照事先想好的撤退線路隨意穿梭,否則有牆垣巷道阻隔,恐怕早早就要被追上了。

史阿憤怒不已,狂奔二三裡毫無退意。張蒙跟在後頭,遠遠望見一片樹林,暗想:“等那矮漢鑽進林子,要抓到他更是難上加難,還是及時勸史兄收手吧。”

還在思索,忽而聽到幾聲尖嘯,但見兩匹馬從林中猛地竄出,直衝史阿。

史阿措手不及,急急閃避,一匹快馬從他身前掠過,雖然沒有撞到他,卻也將他帶倒。

“不好,史兄有難!”張蒙見狀,加快步伐,“原來這矮漢是個誘餌,史兄中了埋伏。”

這時候,那矮漢連同那疤瘌漢、豁牙漢一起現身,站在樹林邊緣大呼:“史老四,你老母整日唸叨你要回來,如今果然回來尋死了!”

史阿從地上爬起來,呸了幾口,罵道:“賊豬狗,我是來尋死,尋你幾人的死!”邊說邊打量停在自己左右幾步遠的兩匹無鞍馬,看到上面分別坐着人,怒從心中起,大聲質問,“爾等是何人?也活得不耐煩了嗎?”

矮漢冷笑道:“這都是專程趕來助拳的兄弟,只爲滅了你史家。”

“原來是找到了主人,當了走狗,好威風!”史阿被五人圍困,面不改色,反倒仰天大笑,“縱然你幾個豬狗齊上,我史阿何懼!”說着,拔出腰間的環首刀,一時間寒光四射,殺氣逼人。

張蒙望之心嘆:“史兄莽撞歸莽撞,然而敵衆我寡並無半分懼意,實在大有血性!”又觀察到騎馬的兩人雖然裝束同樣簡陋不堪,但面色冷峻,手中各持短刀,暗自思忖,“這兩人來歷不明,看起來均非善類。史兄勇則勇矣,但同時對付兩個騎馬的再加三個幫襯,只怕有所閃失,我得助他!”於是故意唿哨幾聲,引起對面的注意。

史阿大驚,叫道:“張君,你怎麼來了?”

張蒙笑道:“知史兄手段高明,特來長長見識。”

站着的三個漢子同樣吃驚,矮漢呼道:“兄弟們,這面白長大的不好對付,別讓他與史阿聯手!”

話音未落,兩匹馬中的青馬騎手立即驅馳,直衝張蒙。

一人一騎相隔本有數十步,但青馬騎手輕裝速進,轉眼便逼近到不足十步。

張蒙心下本來慌張,然而到了緊要關頭,竟是自然而然摒棄雜念,全神貫注面朝來騎:“馬跑快了,這人身姿便開始東搖西擺,可見騎術不精,馬又無鞍無甲,一旦撞上我,我固然重傷,他人也得被甩出去。”想到這裡,心念電轉,“他肯定不敢直接衝我。”由是迎着奔馬衝來的方向雙腿站定,紋絲不動。

“張君小心!”

不遠處史阿驚呼,可張蒙心智益堅,充耳不聞。

幾個呼吸的間隙,青驄馬近在咫尺。勁風撲面,張蒙不退反進,縱聲高呼:“下來!”

果不其然,關鍵時刻,青馬騎手提前膽怯。他本來只想用縱馬衝刺的氣勢威嚇張蒙,迫使張蒙自亂陣腳,再從容攻擊,卻全然想不到,眼前這個年輕人彷彿癡傻,危險臨頭竟是無動於衷。他不願冒險,登時手忙腳亂。

那青驄馬並非嚴格接受訓練的戰馬,見前方有人,本能要避開,加之騎手慌張,更不受控制,嘶鳴着向一側猛撇,四蹄瘋狂縱跳,幾乎將那騎手巔下背去。

張蒙心無雜念,深吸口氣,一躍而起,雙手不偏不倚攀住馬頸,緊接着腰腹使勁,整個人頓時風箏也似隨着馬跑憑空飛起,最後穩穩當當落在馬背上。

這一套騎上奔馬的動作行雲流水,實乃原主人在西北十餘年鍛煉出來的絕技,遠非普通人可比。

史阿眼見此等驚人本領,心中大定,高聲叫好。

張蒙坐在那騎手身後,那騎手肝膽俱裂,手足無措。

“讓你下去你就下去!”

張蒙奪了那騎手的刀,順手一推。

那騎手慘叫着落馬,正好撞在一塊大石頭上,當場暈厥。

另外一騎以及站着的三個漢子見勢,無不駭然失色,但見張蒙控住青驄馬,反向揚刀疾馳過來,料敵不過,膽寒之下顧不得許多,一鬨而散。騎手催馬一溜煙沒影兒了,三個漢子則手腳並用逃進了樹林。

史阿還要再追,張蒙拍馬趕到,將他攔住:“史兄,不要衝動。對方有備而來,咱們若是輕舉妄動正中了彼等詭計。”

“張君真好手段!”史阿讚歎不已,“我在京師見慣了武勇之士,但論騎術精湛,無如君者。”

“哈哈,小伎倆罷了,不足爲道。”張蒙下馬,指着前方,“騎馬的已經看不到了,這林子極深,綿延百里,找人難如大海撈針,還是另作打算爲好。”

史阿經此一段風波,情緒上冷靜了不少,長舒口氣,站在原地躊躇片刻,終究應道:“好。”並道,“除了兩個乘馬的賊,其餘三個我都認得,下次再找他們算賬!”

張蒙疑惑道:“乘馬的到底是何來路?”

史阿搖了搖頭,道:“不清楚,遠近的確常有賊匪,但大多是拿木棍的蟊賊,有馬乘騎的倒是稀罕。我史家在此地雖說算不得豪門大姓,可尋常人物也不敢惹上門。這三個狗賊平日裡低聲下氣,而今卻個個囂張跋扈,恐怕是找到了什麼靠山。”

張蒙指着倒在數十步外大石頭下的那騎手,道:“問問他就知道了。”轉而皺了皺眉。

“張君?”

張蒙納悶道:“先前去你家尋釁的無賴子總共四個,剛纔見了三個,還有個挑事的麻臉,怎麼這裡卻不見他?難道......”思及此處,突然感到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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