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將聽得劉鵬這樣說,也就紛紛熄下疑惑心思。
在命令衆將回營之後,劉鵬爲犒勞行軍途中一直照顧着他的陳氏,便回到後帳與其一夜纏綿。
翌日清晨。
燕軍東、西兩座大營,鼓聲大噪,戰騎嘶鳴。
“出發”!劉鵬身着金甲,手按腰間佩劍,淡淡說了一句。
令旗兵策馬狂奔,大聲傳着劉鵬的軍令。
在往邳城前去之路上,劉鵬沒有騎赤兔馬,而是坐在豪華戰車上,車後還揹着一通大鼓。車邊還有迎風飄展的劉字大旗。看起來威勢不凡。
此次攻擊邳城,劉鵬只率領鐵騎五萬,步卒五萬。其餘大軍皆留在大營。
大將只帶黃忠、趙雲、高順、文聘四人。謀士也只帶了荀攸一人。
坐在戰車上,劉鵬眼觀四方,心中卻有疑惑,問道:“公達,本將有一事不明?汝可能解?”
“主公且說來!”荀攸騎在馬上,靠近劉鵬的戰車,微微一笑,回道。
劉鵬輕輕一嘆,道:“韓馥未被袁紹所殺,其人卻爲何不回邳城?須知此地有他家小,還有數萬兵卒,只要他回到邳城,振臂一呼,憑藉冀州錢糧,再招十萬大軍抵禦本將也是易事。可他卻爲何不回?難道韓馥是想放棄冀州?”
荀攸腦中將此事過濾一遍,緩緩回道:“在下猜測,韓馥不回邳城只有兩種可能!一是他自知非主公對手,便離開冀州,前往他地隱姓埋名。從此不再過問世事。二是韓馥在那日亂戰中。已被殺死!只是屍體沒有找到罷了。”
聽了荀攸的話。劉鵬是一陣煩悶。這荀攸排兵佈陣乃是內行,可這琢磨人心的本事實是一般。
他說的這兩種可能,劉鵬自己也曾想過。韓馥乃當世名流,他即使要潛入山林,不問世事,也該帶上妻兒老小吧。可據黃忠傳來消息,韓馥的家小還在邳城中呢。
荀攸的第二種說法確實也有可能,但那日他追擊袁紹回去後。連夜派了近萬軍士在前後三百里路上都尋找過,可連韓馥的一根汗毛都沒有發現,更別說是屍體了。
冀州地界那麼大,若韓馥死在兵卒們沒找到的地方,也是極有可能的。
邳城下。
十萬燕軍一字排開,旌旗迎風飄揚,步卒靠前方佇立,鐵騎則分在兩側與後軍。
咚咚咚的戰鼓聲響起,文聘策馬來到中軍大旗下,拱手道:“主公。投石車已準備妥當,現在是否發起對邳城的攻擊?”
劉鵬從戰車上緩緩站起。英俊的臉龐上閃過一絲笑意,拔出腰間佩劍,劍尖直指城牆上的冀州軍,冷冷喝道:“給本將砸破這座堅城。”
“諾”!文聘應了一聲,便策馬離去。
軍令傳下,鼓聲大噪,進攻的通鼓聲響徹周圍三十里。
在文聘的指揮下,百架投石車上早已撞好火石,只需在發射的那一刻點燃火石。
當進攻的戰鼓聲停下後,文聘沉聲喝道:“放”!
呼呼穿破空中的聲音驟然響起,百塊巨大的火石撕破天空,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如山海般呼嘯着往邳城砸下。
轟轟!
嗵嗵!
火石落在城牆上,砸的堅固的城牆嗡嗡發出沉悶的響聲,密集的火石一排接着一排,直衝這座堅固的城牆上砸下,肆意蹂躪着這座城牆。
堅固的城牆被火石砸的到處坑坑窪窪,連帶着將城牆上的木材點燃,熊熊大火就這麼燃燒了起來。
城牆上,近萬冀州軍被這突如其來的火石砸的哀嚎聲四起,看不清多少兵卒被火石砸上,倒在血火之中。
這些冀州軍多年沒有經歷過戰火洗禮,早已忘記戰場上兵卒該有的銳氣。
眼前這密集的火石,將這些本就士氣不高的兵卒砸的四下奔逃。
他們現在不求別的,只求那密麻的火石別砸上他們。
城牆一處的耿武縮在邊上,身前衆多兵卒拿着木盾擋着飛來的火石,可他依然止不住的全身顫抖。那種來自心靈深處的震撼,遠比身體上的震撼要強的多。
咚咚!
天上砸下的火石不停的落在城牆上,冀州軍那哀嚎之聲遍佈空氣中。
此起彼伏的慘叫聲,直讓縮在一邊的耿武恐懼不斷蔓延。
而在燕軍大旗下,劉鵬繞有興趣的看着城牆上的火石,一邊的荀攸喜道:“主公,這投石車的威力竟如此之大,看來不用十日,我軍就可轟破這座堅城。”
劉鵬冷冷一笑,回到戰車上坐下,仔細觀賞着邳城上的這一幕戰火。
從早上一直到中午,投石車一直未曾停下,轟轟的火石直砸的邳城微微顫抖。
春光無限,驕陽盤旋當空。此時的劉鵬心情大好,微一沉吟,下令道:“讓大軍回營用食,明日再來攻城。”
“諾”!
旁邊的令旗兵快速下去傳令。
燕軍緩緩撤走,對於城上的冀州軍而言,算是長長的舒了口氣。
那些沒有被火石砸中的冀州軍臉上露出慶幸的神色,頓時長聲短嘆、喧譁之聲盡起。
躲在一邊的耿武見燕軍撤退,忙呵斥周邊的甲士,不準其喧譁。讓兵卒們速去準備修築工事。
能活着就是不錯沒,兵卒們當明白此理!即使再不願意,此刻也都乖乖的去清理屍體、修築工事去了。
燕軍的火石不知道是用什麼造成的,傷害竟如此之大,城牆上到處都是坑坑窪窪。竟無一片好的地方。不過也多虧邳城牆高且厚,使得燕軍火石砸了一上午,只是留下一些傷痕,其他的到無甚多大損傷。
耿武看着城牆上一片狼藉,被火石點燃的木樑冒着青煙,正垂垂升起。而那些被石彈砸得腦漿崩裂,肢骨摧折的冀州軍屍體,則是四平八仰的躺了一地。
燕軍一上午的攻擊就如此凌厲,倘若在攻擊幾日,不知道這邳城還能否堅守住?
耿武緩緩走下城牆,心頭全是憂慮。
在憂慮中,耿武下得城牆,上了戰馬之背,直奔韓馥的州牧府而去。
州牧府中。
耿武穿着盔甲,到得大廳之中,同州牧別駕閔純商議道:“伯典,在下今日算是見識了燕軍的強悍。僅僅一上午,守城兵卒就傷亡近千人。照這樣下去,不用幾日,燕軍就要攻破城門,大舉而入了。”
閔純聽完耿武之話,下意識問道:“那燕軍傷亡多少人?”
在閔純心中,燕軍屬於攻城一方,而邳城牆高且厚,易守難攻,燕軍怎麼也得付出比冀州軍戰死兵卒多出幾成的數目來。
耿武微微一沉默,臉色不好的回道:“燕軍一卒未傷。”
一卒未傷?
閔純大驚,連忙問道:“爲何,難道燕軍是鐵,刀槍不入?”
“燕軍並未動用兵卒攻城,而是不知從那弄來了一顆顆巨大的火石,又將這些火石全部扔上了我軍城頭,這才使得守城將士傷亡頗大。”耿武想起城頭上的那一幕,心有餘悸的回道。
閔純遂在心底將此事思慮了一遍,燕軍既然能將火石扔到城牆上,那就說明燕軍有攻城利器。這樣一來,他們想堅守到韓馥回來,恐怕已是不能。
大廳中靜了一會兒後,耿武吶吶問道:“伯典,我軍只有不到四萬兵馬,先前應付黃忠已是不足。現在劉鵬親率二十萬大軍前來,定是難以抵擋。不若伯典代主公下令,命各郡太守將他們所屬郡兵調來,以解城中之危。”
若在劉鵬初次進軍之時,以韓馥之令還是能調動各郡兵馬。但現在劉鵬率燕地鐵騎長驅直入,其勢直破邳城。在此時,不知道還有哪個國像,太守敢率領兵馬前來增援?
“文威,邳城外圍四座城門皆被燕軍佔據,我軍即使派出信使,也出不去啊。更別談調兵之事了。”閔純長嘆一口氣,將心中之思應藏下去,遂簡單的回道。
“那怎麼辦?我等就坐以待斃,任燕軍攻破城池?毀了主公基業。”耿武一激動,聲音如雷般喝問道。
閔純這些日子也沒少受罪,此時耿武一喉,他心中的那股怨氣也上來了,道:“某早就說過,讓你帶着主公家眷速速離開,可你就是不聽,現在倒好,燕軍將邳城圍的水泄不通,若主公家眷有個閃失,看你如何是好?”
耿武非是混人,他很明白現狀,在二十萬燕軍鐵蹄下,要想保住韓馥基業,幾乎是不可能之事,遂道:“那伯典你倒是出個主意?看現在該如何是好?否則燕軍攻破城池,可就真的來不及了。”
閔純聽了耿武之話,站起身在廳中來回走着,思慮着如今該是如何?
過了好長時間,閔純的身影直將耿武眼睛繞花之時,才道:“某倒是有一法子,就是不知行與不行?”
“快快道來。”耿武忙問道。
閔純神秘一笑,道:“投降”!
“什麼?主公對你如此,你竟敢背叛主公?”耿武唰的一聲抽出腰間佩劍,劍鋒直抵閔純咽喉。
身爲文人的閔純不僅沒有害怕,反而笑着說道:“主公的行蹤只有某與汝知曉,其餘之人盡皆不知。只要主公那邊借到兵卒,我等從劉鵬手中奪回冀州還是可能的。因此某等率幾萬兵甲歸降劉鵬,等到主公大軍一到,我等再與主公里應外合,必能擊破劉鵬,拿回冀州。同時還能護得主公家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