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李歷髮絲凌亂,年過四十的他,看起來神形憔悴,雙眼微仲,身上的盔甲早被卸下,外面只穿了一層薄衣,身子蜷縮在大帳一角。
“李歷,本將待你不薄,汝卻與閔純等人勾結,欲謀於本將!汝這賊廝端的是不忠不義,虧的本將先前還認爲你是一個可造之才。現在看來,是本將錯把鼠輩看成了豪傑。”
劉鵬慢慢走到李歷身前,眼神中帶着怒火,喝罵道。
“劉鵬,汝強佔冀州,端的是不爲人臣!某隻恨沒有在汝睡着之時,將汝首級割下,以淨大漢天下。”
蜷縮在一角的李歷,緩緩站起身子,眼神中充滿了不甘示弱之色。
“天下乃有德者居之!本將鎮守幽州苦寒之地,糧草來之不易,但是汝主韓馥帶兵劫了本將軍糧,致使燕地數萬兵卒得不到吃食!本將這才憤而起兵,南下冀州攻滅韓馥,爲大漢掃平逆賊,淨清天下。”
劉鵬嘿嘿一笑,神色正昂的回了幾句,接着話鋒一轉問道:“本將現在只想知道汝等謀劃,可還有其他人蔘與?”
“沒有,就某一人,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李歷不屑的笑了笑,大義凜然的回道。
“李歷,據本將所知,汝在冀州尚有家小,若你不能說出其他人的名字,那麼你的家小就會受到牽連。”
劉鵬纔不信李歷之言,轉而使出了他的看家本事。
說到家小,剛纔還大義凜然的李歷頓時神色一變;他在邳城中上有老母,下有兩子一女。老母年近七旬,兩子也都未長大成人,女兒雖年過十六。卻不足以擔起家中重擔。
但與冀州大業相比,這些太過微小。李歷自始至終都相信韓馥會借得兵馬,重整旗鼓。奪回冀州。
“奸賊,要殺就殺。何必廢話!某在九泉之下亦會看着汝這惡賊是如何被亂刀分屍的!”
關鍵時刻,李歷還是選擇忠於韓馥,拋棄家小。
劉鵬這次卻是有點驚訝了,他知道這個時代不缺乏愚忠之人,可未想到,眼前這個才能平庸之輩,竟也有此豪氣。
“子義,派人去邳城。將李歷老小斬殺,一個不留”!劉鵬看着李歷一臉赴死的表情,微微一笑,輕輕說道,彷彿殺死李歷一家人,對他來說,不過是一件小事而已。
“諾”!
太史慈微微一震,忙領命而去。
“奸賊,你不得好死”!
李歷見劉鵬真要殺他家小,氣的眉毛直豎。神色掙獰的罵道。
這次劉鵬卻是沒有理會李歷,只是輕蔑一笑,便欲轉身離去。卻不料站在大帳一角的李歷突然爆起。帶着猙獰奪目的神色,腳下速度奇快,三步並兩步朝着劉鵬急馳而來。
這些年中,劉鵬一直堅持着每日早上勤練武藝的習慣。此時李歷快速朝他襲來的破空聲,只是在眨眼之間,就被他雙耳判斷出來,遂身子一斜,躲過了李歷的襲擊。
站在劉鵬身後的典韋虎目一瞪,拔出腰間佩刀。在劉鵬閃身後,對着襲擊上來的李歷當頭一劈。
“....咕....”!
李歷正在襲擊劉鵬之中。卻突然感覺腦袋上有熱乎乎的東西流下,好像是血!就在他還未反應過來之時。一把短刀插進了他的胸膛,“撲哧”一聲,鮮血四濺。
這次他看清了,是劉鵬奸賊麾下的貼身侍衛統領典韋!
“嗵”!
生命力消失的李歷,一頭栽了下去,眼神中帶着不甘之色趴在了地上。
這一切俱在電光火石間,閃身站在大帳角落的劉鵬轉身之時,只看見了典韋拿着佩刀,插進了李歷的胸膛。
本來他打算留着李歷再行問話的,現在看來,卻是沒有那個必要了。
人已死,劉鵬也就不在多說什麼,只是吩咐衆侍衛將其首級割下,裝到一隻木盒裡,將屍體埋葬。
李歷已死的消息已經傳遍燕軍大營!劉鵬本着先發制人之心,遂令上將太史慈率領三萬兵馬回師邳城,其麾下的其他兵馬留在此地,分由黃忠、高順統領。
太史慈臨行之前,得劉鵬親自囑咐後,才率領兵馬快速離去。
劉鵬先前派出侍衛執書信返回邳城,相信此時也行至一半路程!只要在冀州舊部們得到消息前,將書信交於田豐,邳城就不會有太多的事情。
邳城中的文聘握有精兵數萬,一旦冀州舊部們起事,其結合太史慈的三萬兵馬,就能快速平定叛亂。
至於冀州舊部都有哪些人與李歷合謀,劉鵬相信不出幾日時間,就會有消息,因此他也沒有過多的擔憂,遂將此事放下,專心謀劃着南皮城。
南皮城!
袁紹身着玄鐵戰甲,手按佩劍站在城頭上,望着幾十裡外的燕軍大營,神色中帶着一絲焦慮,又帶着一絲無奈。
自從他的長子袁潭兵敗逃回後,失去三萬兵馬的袁紹,實力大減。以前有着近七萬的大軍,雖然不能擊退燕軍,可自保南皮城還是有餘的。
現在只剩下不到四萬兵馬的袁紹,只能依靠南皮城堅守待援,他現在唯一祈禱的就是麾下這不到四萬兵馬,可以堅守南皮城半月。只要堅持過半月,他發的三封書信就會起到作用,那時他纔會有喘口氣的時機。
“主公,據長公子所言,淳于瓊確實堅守過營寨,只是燕軍太過驍勇,不敵之後才率領殘餘人馬遁回城中的。”
許攸站在袁紹身後,將袁潭作證之言淡淡道出。
其實袁紹心中比誰都清楚,淳于瓊就是再無知,也絕不會拋棄數萬兵馬,獨自回城的。這中間必有緣故,他的長子袁潭在當日兵敗之後,是第一個回到城中的。
而淳于瓊是最後一個回到城中的,這其中的貓膩,袁紹已猜到幾分。但即使如此,那又能如何?袁潭是他的長子,所謂虎毒還不食子呢,更何況人乎!
“傳令下去,淳于瓊兵敗,致使本將三萬兵馬盡數埋骨沙場!念其跟隨本將以來忠心份上,令其自裁吧!”
袁紹神色中沒有絲毫愧疚,沉身下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