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塵繚繞,鐵騎嗡嗡作響,餘音不斷刺激着耳膜。
“末將拜見主公”!
高順率領兵馬前來,恭聲道。
“城中現由黃忠率兵清理亂軍,你先率領兵馬屯於大營。”
劉鵬坐在赤兔馬上,神情疲憊的說了一句。
“諾”!高順應了一句,遂讓身後軍士帶上一人。
此人甲冑破損,髮絲垂於雙肩,一隻臂膀上還帶着血跡,臉上沾染着泥土,一幅殘兵敗將之樣。
劉鵬見了此人後,神情一如往常,沒有過多的喜色,淡淡說道:“天下大亂,諸侯雄據一方,西涼董卓、荊州劉表、南陽袁術、乃至中原的公孫瓚、曹操等人!無不爭奪着地盤,而你我也爲了冀州爭的你死我活,如今,冀州全歸本將,連你這一塊容身之地也在本將鐵騎之下,試問本初作何感想?”
“哈哈,勝者爲王,敗者爲賊罷了!我袁紹時運不濟,兵敗被俘,可你認爲你不會有這一日嗎?那時也該他人來問問你作何感想。”
袁紹披頭散髮,大笑着回道,語氣中充滿了不甘之色。
“放肆”!高順一聲大喝,手中長槍噌的一下閃出。
“撲通”!一聲,袁紹站立不穩,被長槍照脊背一擊,立時趴在了地上。
“噗”!
趴在地上的袁紹被擊中脊背,加上早時身上有傷,不由的一口鮮血吐出。
看着這個昔日的諸侯,今日的馬下囚,劉鵬真感覺到一股淒涼蔓延至全身。
“算了,帶他進城找個大夫吧!”
就在衆兵卒準備上前教訓袁紹時,劉鵬揮手示意其退下。淡淡的吩咐了一聲。
“諾”!
身後兩名侍衛下馬,將狼狽的袁紹拖了起來,帶進承城中治病。
高順再將今日戰果等事稟報過後。便按劉鵬之令,留下五千人馬清理戰場。親率領其他兵馬回了大營。
燕軍大營中,此時還餘有近數萬兵馬,這些兵馬大多是高順部下!今日劉鵬將所有大將帶出,營中只留各營兵馬,卻無大將駐守,一旦營中軍士鬧事,于軍心不利。;
特此,劉鵬才令高順速率領兵馬回營。藉以其高望鎮壓這些兵卒的喧鬧。
作爲征戰數年的常勝將軍,劉鵬不僅一邊學習着,還一邊實踐着!據他發現,燕軍將士在外出征戰半年以上,就會有着各種各樣的煩躁心情,而營中一旦沒有大將震懾,這些煩躁的心情就會演變成炸營,甚至是譁變。
雖然燕軍跟隨他多年,是不可能會譁變的,但小心無大錯。
夕陽殘血、大地餘下一片蕭瑟之像。南皮城外伏屍累累,血如長河!
“主公,黃將軍派人來傳話。稱城中亂軍已被清理乾淨,袁紹麾下的一干家小及文武,現都關在袁府之中,請主公入城。”
荀攸策馬到劉鵬身前,低聲稟報道。
正看着夕陽美景的劉鵬,聞言後轉目看向那戰場上正在被逐漸清理的屍體,那插在泥土之中的兵器,在夕陽下另有一番景象。
“進城”!
看了一會兒後,劉鵬回過神來。大喝一聲,策馬離去。
在入城後。街道上除了燕軍兵卒,就在無他人!
不用想。劉鵬也知道百姓是被燕軍嚇住了,多年以來,隨着他征戰越多,大勝於多!百姓也就對燕軍有着一種恐懼心情,這種恐懼,大多來自傳言。
傳言中,燕軍殺人如麻,每過一地,寸草不生,每攻一地、伏屍累累!
百姓們將傳言當真,以爲燕軍就是魔鬼,這纔沒有人敢出城觀看,也無人敢在大街上逗留。
“公達,民心如何取得?”
劉鵬神色平淡,騎在赤兔馬上突發一句。
“得天下有道,得其民,斯得天下矣。得其民有道,得其心,斯得民矣。得其心有道,所欲與之聚之,所惡勿施爾也。在下認爲主公做到此言,就可取得民心。”
荀攸先時不知該如何作答,但就是一瞬間,他便思索到對策,借用先人之言回道。
若真的這樣就可取得民心,劉鵬也就不會出聲相問了。自古以來,有多少人靠民心得到天下?先秦暴虐,有霸王項羽崛起,在最短的時日中擊敗秦軍,建立大楚。項羽能得這份天下,靠的是他那戰無不勝的楚軍,與其臨陣決戰的勇氣。
後來漢王劉邦慢慢在關中崛起,得韓信、張良等人才輔佐,才擊敗項羽,讓一代霸王在烏江自刎。
劉邦得到這份天下,多是因爲項羽殘暴不忍,對百姓太過苛刻,導致百姓生活窮迫,所佔城池沒有人願意爲他賣命的緣故。
而今時,劉鵬對待百姓可以說是諸侯中最好的,每年幽州所收賦稅俱要少於其他州郡。在幽州,各地逃命來的百姓都會得到妥善安置,各家各戶沒有冬糧,劉鵬還會開官府之糧,送與百姓。
在此地,這裡的百姓竟然因爲傳言,而敢在燕軍進城時上街,可見這裡的民心還是依向袁紹多一些。
不過這只是一個時間問題,燕軍在這裡駐紮上一年半載,百姓對其熟悉之後,也就不會再有何畏懼。只要沒有了畏懼,百姓也就能在心底慢慢接受燕軍。那時離取民心還有多遠?
天下大亂,百姓總是願意跟着一個強大的主公,藉此在其麾下得到庇護!而要想強大,不僅要在軍事上,還要在政務上。
就在劉鵬思索着如何能取天下民心時,已行至南皮太守府。
府前,黃忠身穿戎裝,身後站着一衆將校,兩側俱有兵卒把守。
“主公請進,末將已在廳中備下薄酒,恭賀主公收取冀州。”黃忠手按佩劍,上前幾步,喜道。
“恭賀主公收取冀州”!
一衆將校紛紛躬身慶賀道。
今日拿下南皮,冀州地界盡歸劉鵬,他們這些跟隨多年的將領自是高興不已,爲此黃忠在肅清亂兵後,便令隨軍伙伕,進入太守府,好好的做了一頓飯菜,藉此來慶賀。
“今日確實可賀,但我軍纔剛入城,一些事情還需防範,就先不慶賀了。”
劉鵬還想見見袁紹麾下的那些個謀臣呢,因此也就隨意說了一句。
“這...主公,末將已將酒菜備好,主公還是進一點膳食。”
黃忠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低聲吱吾道。
“如此,那就先吃點酒菜,再言其他”!?
劉鵬從黃忠的臉上看出一點不同,往常的黃忠在大戰過後,會安排各種軍務,從不會諂媚。可今日這是怎麼了?難道是有其他事情?在思索了一下後,便同意道。他想借此看看黃忠到底在搞什麼鬼。
“主公請”!
一衆將校自是忙閃開身子,將通往太守府的大門讓開。
在衆將的簇擁下,劉鵬緩緩進入袁紹平常住的地方。此地雖說是太守府,可也叫袁府!
袁府之中修建的相當豪華,雖不了劉鵬在幽州的大將軍府,可與韓馥的州牧府也相差不多。傳聞中,袁紹每到一地,便會修建一座上好院子,供其居住。
今時的袁府四處雖有軍士把守,可也掩蓋不住其富麗堂皇的本來面目。佔據着這麼好的院子,袁紹卻養出了比他還愚蠢的兒子,這讓劉鵬倒是哭笑不得。
到得大廳,早有侍女將酒菜端了上來,茶几上擺放着各種誘人的肉食,在肉食旁邊,還擺放着一罈美酒。
衆人入得席位,均端起杯中之酒向敬劉鵬:“我等祝賀主公”
劉鵬坐在主位上,噌的一下站起來,擺手道:“且慢,這第一杯酒,本將要敬袁紹長子袁潭,若無此人,孤與諸將還進不了這南皮城。爲此,本將先敬此人一杯。”
“主公,那袁潭不過是一無能之輩,豈能當的起主公敬他酒。”
廳中,一面色黝黑的大漢站起來說道。看其身上所穿之盔甲,乃是鐵騎軍司馬纔有的將衣。
“是啊,主公,那袁潭不過是袁紹的無能子嗣罷了。主公數日間便滅了袁紹,現在連袁紹在內的袁家所有人,都是主公的俘虜,他袁潭是什麼東西,如何受的起主公之酒。”
一員身着戎裝的中年漢子,站起身來大聲說道。
這些年中,劉鵬麾下的軍司馬,軍候、大有提升,其中多數中級將領都是靠着戰功才升上去的。其中剛纔說話的這人,此人就是因爲那年隨劉鵬征討烏桓立下大功,才被任命爲軍候,此時都已是軍司馬了。
東征西討、南征北戰的這些時日中,燕軍上下都有着一種戰無不勝的神話,也就是這個神話,讓燕軍數十萬將士,從將校到兵卒,無不成爲了沙場上的驕兵悍將。
在這些驕兵悍將眼中,天下間唯有劉鵬最大,至於那遠在長安的皇帝,都不如劉鵬。此時劉鵬竟然要敬一個無能之輩的酒,這讓這些悍將們如何受的了。
“本將要敬袁潭一杯,乃是因爲沒有此人,我軍就不可能在幾日之中拿下南皮,攻滅袁紹!此人將袁紹的三萬兵馬扔下逃命,讓我軍才能一舉破滅袁紹一半兵力,爲此算是立下了赫赫功勞。諸將可說,本將爲了這座南皮城,敬不敬得此人一杯水酒?”
劉鵬哈哈一笑,將酒放在身前,向衆將說着心中的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