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左邊去年開挖的人工湖,陽光下閃爍着鱗狀的光亮,水下養着金魚,水質並不是很清澈,看不清金魚究竟是多是少。塞時亞搖搖頭,現在大齊的東西都是好的,連修個池子,養的金魚品種,都要模仿大齊皇宮。
將到宮門時,一陣風吹過來,只覺身上一陣涼爽,看着守在宮門前的侍衛,塞時亞挺了挺腰桿,大搖大擺地上前走去。
宮門侍衛認得塞時亞,恭聲問道:“大人,請出示您的執令。”
塞時亞忽然記起,方纔慌忙出宮,竟然沒去執事房開具出宮的執令。塞時亞身爲皇帝近侍,本身就有開具執令的權力,讓執事填個條子,他蓋個章就可以自由出入宮門。
“走得匆忙,將這事給忘了。”塞時亞打個哈哈,轉身往後走去。侍衛身份雖然很低,但是仍然不能隨便得罪,宮內人際關係很複雜,誰知道這個小蝦米後面藏着什麼大魚?再說,塞時亞這般小心謹慎的人,怎能公然違犯宮規?
現在執事房當事的都是些年輕人,其餘皇帝親侍要麼在宮裡當差,要麼遠遠躲了出去。當值執事見塞時亞進來,連忙上前問好。塞時亞說要出宮,一名執事連忙從牆上摘下一個小牌,在小牌後面添上字。這時塞時亞看着牆上的牌子,見車駕牌子少了一些,心想上午皇帝都在宮裡,是誰在用御駕?問道:“今天宮裡誰出門了?”
分管車駕的執事拘謹地答道:“是菲賓斯大人吩咐的,小的沒敢多問。”
菲賓斯也是皇帝近侍之一,負責皇帝出行諸事,既然是菲賓斯安排,想必是皇帝讓他去接宮外某人或者送某人出宮,這在菲賓斯職責範圍之內。塞時亞想到這裡,打住話頭,扭頭又看了看,大約記了個數,然後大搖大擺地出宮。
出城只拐了一個彎,塞時亞忽然看到街角處拐來一輛御駕,好奇地望了御駕窗戶一眼,臨近窗戶的卻是一名大齊人。塞時亞想了一想,心裡暗道:“菲賓斯這個老東西,也不是個安分的人。”
塞時亞搖搖頭,雖然他也對金錢眼紅,但看不慣這種濫用權力的行爲。菲賓斯比他要得寵得多,內侍之中以菲賓斯最是炙手可熱。內宮中也有不少人公器私用,身爲皇帝親侍,偶爾動用一下御駕,去爲國內貴族或是漢商充一下門面,換取不菲的金銀,是沒本的暴利生意。不過要是認真起來,也算掌握了菲賓斯一個小小的把柄,若是把握好時機,會換一個不小的人情。
不說塞時亞回去如何折騰妻妾,再說光明護教軍大敗羅馬人以後,不知誰提供的消息,說都靈城光明教衆遭到羅馬人驅逐,財產皆被搶奪,身無分文被驅出城市,景狀十分悽慘。這個消息並未被證實,鑑於光明軍最近大敗羅馬人,光明教高層認爲這個消息應該屬實。
消息一傳出來,自信心爆滿的光明軍士兵一致請戰。星辛雖然身爲教主,但是不通軍事,就來回珊與約途和大威商議。約途道:“此次光明軍雖然取勝,但是士兵折損一半有餘,目前左右兩軍合計只有九萬餘衆。都靈在羅馬腹地,一旦被截斷後路,則有全軍覆沒的危險。我認爲應該返回麥加總部,動員教衆參軍,迅速補充士兵,抓緊訓練,再做出兵打算。”
大威搖頭道:“第三軍團是羅馬主力軍團,東部戰區士兵也是羅馬精銳,與我軍相戰皆非敵手。前去都靈一路關隘不多,即使有地方兵馬阻攔,也不是我軍對手。我軍速戰速決,完全有能力在羅馬主力聚集以前,退回大齊境內。再說此戰損耗積蓄太多,所得又少,根本不能補充損耗,即使招募士兵,以目前財力根本無法聚衆訓練。都靈城雖然不大,但是十分繁華,應該儘快起兵,奪取其城中財富養軍,纔是長久之道。”
約途不知教中財務情況,見星辛並未否認,知道大威所言非虛,沉思片刻,道:“友老族已經宣佈歸附大齊,羅馬人肯定不會沉默,我認爲羅馬近期應會宣戰。到了那時,大齊主力殺上羅馬境內,我軍可以渾水摸魚,攻克都靈積攢財富,再招募士兵,增強實力。”
約途雖是名將,但是政治敏感性不足,大威搖搖頭,道:“以目前形勢來看,大齊征服羅馬只是時間問題,彼時周邊只餘大齊一個超級大國,邊遠小國和部落,與大齊相比實力相差懸殊。我軍因爲歷史原因組建,後來征服西北諸族符合大齊利益,因此大齊默認我們護教軍。一旦羅馬戰敗,我軍就失去存在的意義,再想招募士兵,無論阿州還是朝廷,皆不會批准。我軍要想繼續存在,要迅速搶奪一批財富,去非州南部發展,招募當地土人入伍。只要我軍不在大齊境內,財政又自給自足,大齊朝廷就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依我之見,我軍應趁糧草充裕之時,迅速進軍,搶奪都靈財富,即刻南下,穿過非州到非洲中南部發展,建立一處不在大齊境內的基地,纔是我教生存長遠之計。”
大威出身波斯薩珊世家豪門,眼光很毒辣,看問題十分精準,西部元帥府已經定好方略,只等光明軍返回,就會撤去光明軍番號,分其衆於各軍。星辛一生致力傳教,對於治政治軍可謂一竅不通,但執掌光明教多年,也非易與之輩,想了半晌,道:“我軍若在非洲建立基地,就可以遷總壇過去,以後號召教衆遷移過去,或可立國。”
大威連忙說道:“大齊建國以來,何時容忍異族建國?可以利用大齊的城邦制度,搶佔地盤後,以建立城邦爲名上報,只要城主是我光明教衆,皆奉總部號令,與建國有何區別?我認爲我軍不宜在羅馬境內逗留太長時間,若是羅馬人集兵來戰,我軍戰還是不戰?戰則損失力量,不戰就會士氣大失。何況我等與羅馬人奮戰,糧草士兵未動大齊分毫,戰敗於大齊無損,戰勝於大齊有利,還是速走爲好。”
星辛次日與姜智等人及友老族衆人告別,帶領光明左右兩軍,向西南行軍進攻都靈。大威其餘方面預測得不錯,但沒想到進攻都靈絕非簡單之事,都靈地處羅馬中部戰區,羅馬中部戰區十分繁華,人口衆多,駐軍兵力最是集中,怎能任由光明軍長驅直入?光明軍往前廝殺,大小數十戰,九萬餘士兵消耗大半也未到達都靈城,無奈只得引領殘兵後退,兵馬只餘三萬餘。
光明軍二十萬大軍損折慘重,但也給羅馬人帶來很大的麻煩,東部戰區主力和第三軍團主力損失慘重,最爲富庶的中部戰區也因爲此次戰事,經濟受損嚴重,難民如潮,地方財政吃緊。
光明軍嚴明的軍紀和奮勇向前的作戰精神,令羅馬人又恨又怕,想起那些士兵如怪獸一般橫衝直撞,奮力砍殺的景象,羅馬人還是心有餘悸。光明軍左軍擅長平原作戰,以軍陣正面對敵,而右軍擅長山地戰,左右兩軍配合默契,雖然最終被逼退回,卻讓羅馬人信心大跌。
光明兵身着大齊淘汰下來的甲衣,配備朴刀、長槍、圓盾、騎弓和重武器錘或錐,雖然沒有駑機、投石機和火器,但是憑藉火油,也讓沿途羅馬守軍吃盡苦頭。
中部戰區主力尾隨在光明軍後面,指揮官詹姆斯看着光明軍輕鬆突破地方軍隊的阻截,不由感嘆道:“怪不得第三軍團折在他們手中,這些士兵配合嫺熟,而且甲衣十分堅固,兵器也很銳利,確是勁敵。”
情報官利物亨道:“這些甲衣是由大片板甲製成,在大齊都是最簡陋的甲衣,只配發給民兵或附庸兵。”
姜述以前到歐洲旅遊時,曾經參觀過諸多歷史軍事類博物館,那些中世紀流傳下來騎士板甲外表美觀,威風十足。長山島工坊按照姜述所繪圖樣試製成功,板甲光鮮威武,但是份量很重,限制人的關節揮動,雖然防禦力大增,但是影響武器攻擊效率。優點明顯得很,除了防禦出色,加工也比較簡單,只要批量產出鐵板,熟練鐵匠很快就能鍛打成型,比後期研發的鱗甲、葉甲、環甲、鎖甲等省工省力,成本也低得多。
姜述最初起兵之時,青州軍普通官兵所用的皆是這種板甲,因爲甲衣結構需要有大塊鐵板,重量直接作用在人體四肢關節,負擔很重,對士兵的體能和技藝都是一種考驗,加上鐵板對身體的磨損,不是什麼人都可以承受,而且穿上和脫下板甲,皆需要有人協助。
所以板甲不能整天穿在身上,爲了節省體力,行軍時一般都放在馬背上。古代所說劫營、埋伏之所以能夠能少勝多,大多是因爲馬不及鞍,將不及甲的緣故。因此,這種鐵罐頭很快就被姜述否定,自從長島基地研究出第二代戰甲鱗甲以後,板甲就被漢軍淘汰,後來配發給民兵或附庸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