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名建功的都盧族人對視一眼,並無半點立功的喜悅,反而有些垂頭喪氣。這些都盧族人提前得到通知,本想在這次事件中只當旁觀者,怎奈老天爺就是這樣有意思,在你不想建功的時候,故意擲偏的標槍偏偏將軍功給送上門來。
四尼卡在瘦子現出身形時,拿着望遠鏡仔細觀察山上情況,無意間被亮光晃了一下眼睛,朝着那個方向仔細觀察,終於發現了正在觀察下方的蒙面男女。四尼卡見瘦子喪命,心情大好,讓人收拾標槍,將瘦子屍體拖走,打掃地面痕跡,不一會,地面恢復原貌,除了空氣飄蕩的血腥味,根本看不到兇殺現場的樣子。
四尼卡心思對手已經發現伏兵,不會再下來送死,等待部下歸位,又傳下一個軍令:“兩側兵馬向北隱蔽行動,若是發現有人,不須等待軍令,格殺勿論。”
山上兩撥人表情不一,張靖一行興高采烈,另一撥人垂頭喪氣。
劉開方纔面見蔣欽,呈上公文信物,與蔣欽正在耳語時,突然聽到有人說道:“山上下來一位騎兵。”
蔣欽、葉劍、劉開幾乎同時取出望遠鏡觀察,待見瘦子斃命時,蔣欽、葉劍皆是臉露驚容,神色十分緊張。這時劉開長吁一口氣,道:“此人不是我們的人,莫非是夫甘方面派的追兵?”
蔣欽、葉劍方纔神色惶急,聞言心事頓時去了大半,蔣欽望着劉開,問道:“那人確定不是你們的人?”
劉開搖搖頭,道:“不是。我們還未報到,軍裝還是攻堅營配發的野戰軍軍裝,式樣與兵曹軍裝略有不同,那人軍裝是南州兵曹官兵軍裝,應是夫甘方面派來追蹤我們的人。再說張校尉早就發現路側有伏兵,怎能讓人現出身形?”
蔣欽笑道:“這回老於這邊熱鬧了,部下自相殘殺,出了人命,再也隱瞞不住。”
這時斥侯來報道:“都盧兵曹官兵正從兩側悄然運動,應是發現山上有人。”
蔣欽望向劉開,道:“我軍需要跟上去?”
劉開躊躇一會,雖然相信張靖的能力,但是依然掛念張靖等人的安危,道:“這些多人馬上山,張校尉若是露了行跡,定會十分兇險。”
蔣欽沉吟一會,道:“全軍聽令,排出兩縱隊列,跟隨郡兵後面上山。”
這時只聽有人前來稟報,道:“都盧太守王多、郡丞都盧也求見。”
不一會,王多與都盧也匆匆趕了過來,聽說郡兵已經殺了一人,兩人皆是臉色大變。王多不好責怪蔣欽,埋怨葉劍道:“你這是做的什麼事?不是讓你協調水軍兄弟超到前面嗎?”
葉劍還未說話,蔣欽接過話頭,指着劉開道:“這是張靖的同伴,被害人並非他們的人,應是夫甘方面派來的追兵。”
再說山上的追兵,爲首那名女子名叫馬綿,是付丘義女。張靖一行當夜逃出夫甘城,馬誼、馬綿各自帶人追出城外,與張靖等人不同,馬誼、馬綿消息靈通,不久就得了消息,判斷張靖等人應該趕往都盧方向,兩撥人馬就從後追了上來。馬誼帶人與另一撥人狹路相逢,吃了大虧,狼狽逃了回去。馬綿這撥人先往東追,又改向南方,一路行途十分順利。馬綿往前追了一日,遇到關卡,聽說未見到張靖等人,判斷張靖走的是小路,便從小路追了上來。
方纔瘦子被伏兵擊殺,馬綿以爲是水軍的人出手,不由又急又怒。蔣欽領兵上了大路,跟在四尼卡後面,本意是想上山保護張靖一行。但在馬綿看來,以爲水軍想上山剿滅他們,不由有些氣急敗壞,對身側那人說道:“水軍真是多管閒事,沒追上張靖等人不說,反而失了老九性命,回去如何向義父交代?”
身側那人名叫閔希,出身劍皇莊,略思一會,道:“先別想老九的事了,從剛纔情況看,水軍應是接了軍令,無論是誰,只要從這裡經過,二話不說,格殺勿論。我們追擊張靖等人至此,若是料想不錯,張靖等人也難逃得性命。水軍已經整隊上前,我等若不撤退,怕是也與老九一般,遭遇官兵的圍攻。”
馬綿看到蔣欽一行離得還遠,並未如閔希那樣慌亂,道:“未得到確切消息,怎能輕易撤回去?”
閔希見說服不了馬綿,用望遠鏡觀察一下,忽道:“水軍身後怎有都盧族人精壯?咦,那不是付輕嗎?”
馬綿拿起望遠鏡一看,見一隊官兵簇擁着付輕,從後面向前疾馳而來,行近蔣欽將旗處停下,正與幾名將領說話。馬綿滿臉疑惑,道:“水軍這次出動,莫非是付輕說服水軍所爲?若是果真如此,將水軍拖下水來,比我們的預先方案還要好。”
就在這時,只聽幾聲慘呼,馬綿、閔希循聲一看,原來都盧郡兵不知何時摸了上來,弓箭、標槍齊發,一輪竟然傷了三四名手下。馬綿急忙下令,道:“撤!”
馬綿等人皆是騎兵,聞令不及接敵,紛紛上馬。郡兵見馬綿等人慾逃,士氣更旺,一齊殺上前來,弓箭、標槍紛飛,又傷了數人。馬綿暗罵一聲,道:“這付輕做事真不妥當,說服水軍出手,怎不提前通知一下?”
閔飛在旁忽道:“這不是水軍的人,是付輕手下。”
馬綿上了馬,回身觀望,見來者皆是異族人,小聲罵了一句,道:“付輕這個天殺的,這是辦的什麼事?”
馬綿手下都是江湖出身,武功皆不弱,上了馬匹向前急馳。郡兵在後緊緊追擊,眼看敵人身影漸遠,大聲咒罵一通,身形都慢了下來。就在這時,突聞前軍歡呼一聲,道:“敵人歸路斷了,快追。”
衆人一齊向前看時,只見路側忽有幾顆大樹倒了下來,將小路遮了個嚴嚴實實,不僅騎兵不能通過,即使棄馬而逃,也要大費一番周折。四尼卡見狀大喜,大聲喝道:“擺好軍陣,加速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