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倩固執地說道:“表面治安不錯,其實並不安寧,你晚上又喝了不少,若是出了什麼事,明天四哥會罵死我。”
見熙倩如此堅持,王詩不好再拒絕,挽着熙倩的胳膊,道:“不然你晚上住我那裡,我們秉燭夜談如何?”
熙倩笑道:“行呀,我明天沒事,晚上陪你聊個通宵,你明天當值,要是耽誤了公事,休要埋怨我。”
從占城郡衙到國學分院,其實路程很近,步行一刻鐘便到。此時夜色已濃,海風十分涼爽,兩女晚上喝了些酒,被風一吹,感覺十分舒爽。兩人嘰嘰喳喳說着話,走到拐彎時,烏雲忽然遮住了月亮,四下頓時一片漆黑,所幸跟着兩名護衛,不然確實有些嚇人。
“幸虧你陪我,不然肯定會嚇得夠嗆。”王詩說話時拍拍胸脯,雖然有些誇張,但也並非虛言,她一向特別怕黑。
熙倩還未來得及說話,只聽後面響起兩聲悶哼,王詩出身將門,反應很快,拉着熙倩往旁邊急閃。待到樹後暗處,再看方纔立身處,晃過幾個朦朧的黑影。王詩怕黑,卻不怕人,她的武藝得自家傳,應變能力很強,拉着熙倩往旁邊連續閃了幾下,躲到路旁一顆大樹後面。
王詩見護衛一直沒有動靜,猜測應是遭了暗算,她不知來人底細,又要護着熙倩,此時緊張得出了一身香汗。熙倩並未如她想象的那樣,驚慌失措或是失聲尖叫,緊挨在王詩身邊,小手並未緊緊抓住王詩,而是對着來人方向,擺出一個防守姿勢。
此時月亮重又鑽出雲層,王詩看清熙倩動作,頓時放下心來,暗道:“原來荀熙倩會武,這就好辦了。”
“咦,那兩個美人呢?”一個沙啞的嗓音說道。
王詩剛纔趁着黑暗,拉着熙倩躲在樹後,此時月光灑下,兩女已經躲在黑影裡。王詩身着一件綠衣,荀熙倩身着一件紫衣,兩人屏息靜氣躲在暗處,平常人的眼力一時很難發現。
王詩藉着月光,望見兩名護衛躺在不遠處,一動不動,生死未知。來人至少有四人,穿着夜行衣,黑紗蒙面,看不出面貌,個頭雖分大小胖瘦,體魄都很強壯,從方纔舉止判斷,數人武藝應當不高。
爲首者人高馬大,環顧一下四周,沒有看到兩女,道:“她們走不遠,大家散開找找。”
“姜開?!”王詩剛纔看到那人身形,便感覺有些熟悉,聽到這聲音感覺耳熟,立時觸起此人身份。
姜開是姜輝族人,十分悍勇,平常隨從姜輝左右,與王詩經常見面。王詩認出姜開身份,不由感覺十分納悶,國車殺人案與她們沒有一點關係,姜開帶人襲擊護衛,兩名護衛皆是郡尉轄下現役士兵,無論有無死傷,均已犯下大罪,他們甘冒風險,用意究竟何在?
正在王詩考慮之時,一名蒙面人發現了兩女蹤跡,只聽一聲唿呼,四人一齊上前包抄,將王詩、熙倩圍在當中。王詩一向十分潑辣,但是首次遇到壞人包圍,還是有些心驚膽戰,況且四人蒙面趁夜而來,定然不懷好意。
王詩藉着月光再細看時,見一人手中拿着繩子與袋子,猜出四人是想抓人。王詩強忍內心懼意,努力平穩一下心神,喝道:“你們想幹什麼?”
姜開再不吭聲,有一人稍瘦,答道:“幹什麼?費這些勁綁架美人,自然想當新郎。你們兩個都長得不錯,就當我們的押寨夫人吧。”
此人說話雖是漢語,但是語調不準,顯然並非漢人,而是異族人。王詩畢竟是位少女,在這種環境下聽到如此恫嚇之語,腔調又如此怪異,不由十分緊張,指着姜開道:“姜開,是不是你?你想幹什麼?殺人劫人?不怕族滅嗎?”
姜開身體輕微顫抖一下,不由自主向後退了一步,不過很快穩定住情緒,並未開口說話。方纔說話的瘦子離得最近,跨步上前就來抓兩女,步伐十分靈活,顯然練過幾年武術。
王詩見狀疾往後退,不料熙倩突然出手,一個耳光猛然打了出去,正中漢子右臉,她這下又快又狠又準,竟將瘦子打得原地打了個轉,連蒙面黑布也打掉了。王詩細瞧一下,不由驚呼出聲,道:“姜淡!”
姜淡是姜輝長子,姜輝帶着部族遷至占城,高薪聘請武師教授子弟練武,後來想送姜淡去國學讀書,但因國學規定只收漢人,無奈聘請數名老儒教授文學。姜淡練武天分尚可,習文卻無天賦,後來棄了文學,專門練習武藝,在族中算是有數高手。
姜輝受國車連累,被判處三年勞役,近日姜淡四處奔波,想爲父親減刑,但是事情牽扯很廣,姜輝又是異族人,合郡官員均避之不迭。國車之父國清是姜淡姑父,最近也爲國車之事四處請託,最後也是一無所得。姜淡與國清碰頭商議,最後無計可施,各自備了一份厚禮,一同去求見郭興。
郭興同樣受國車案連累,幸虧當初言語謹慎,個人沒有受到牽連,數名心腹護衛卻被抓進官府,或是勞役或是罰金,郭家因而大失臉面。後來郭家又與蒯家聯合,想要扳倒賈家,不料卻被賈家當堂翻盤,鬧得灰頭土腦,最終鬧到州衙狀告占城衙門。
郭興聽說國清求見,知是爲了國車一事,原本不想見他,後來考慮到與國清相識多年,到了占城以來國清也盡心盡力,卻不過面子,就迎國清進門。郭家因爲國車案現在十分被動,國清、姜淡託請事情又不小,郭興確實無能爲力。
郭興信息靈通,心思陰狠,心中弊着氣,見國清、姜淡撈人心切,觸起一個念頭,道:“前番爲了此案,郭家已與占城官府鬧翻,此事實在無能爲力。我近日瞭解到一個消息,也不知對你們有無助力。”
兩人恰似撈到救命稻草一般,忙不迭地求郭興明示,郭興道:“郡衙王詩你們可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