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八章 還江夏
皖城,甘寧府邸。
甘寧、丁奉、陳蘭、雷薄四將正在共居一桌,他們自從跟了劉憲之後,常見的就是這樣,杯盞不停。反倒是之前習以爲常的分席列坐,是愈見的生疏了。
“諸葛亮,一介村野匹夫,竟敢如此藐視我等,實在可恨!”甘寧一飲而盡的樽中酒水,之後重重的砸在了桌案上。
一想到趙雲所傳軍令中的最後一句,甘寧就忍不住火起,“什麼東西,吆五喝六的,若是站在我面前,定要他一頓好揍。”
“還不是仗着劉皇叔信他,咱家將軍又對劉皇叔忠心耿耿,他這才放了膽的指手畫腳。”丁奉年紀在四人中是最小的,少年高位,心氣高傲就不說了。且他是劉憲一手提拔上的,自入軍起,親眼看着劉憲在淮南經營壯大,打心眼裡認爲這的一切都是劉憲的。便是知道劉憲投了劉備,這淮南的兵丁輜重都應歸劉備調遣,可心裡頭依舊是有道轉不過的彎。
雷薄、陳蘭相視一笑,對於二人的氣惱他們卻是根本就沒放在心上。“興霸(甘寧字)、承淵(丁奉字),咱們該高興纔是啊!諸葛亮有如此膽氣,如此的強硬,那也說明將軍卻是如子龍所言的那樣,並無大礙。不然的話,諸葛亮拉攏咱們還不夠呢,怎會出口閉口的都要砍頭?”
“嘿,這倒也是。”甘寧一抹嘴,眼睛眯縫着是精光直冒。
丁奉微微一愣,樂呵道:“子龍將軍何等人,他的話我是信得過,不過兩位老哥哥所言也有理,咱家將軍定是無礙。”
“來,咱們共飲此杯,爲將軍賀喜。”丁奉舉杯站起。
“賀喜!”甘寧、陳蘭、雷薄舉杯齊聲喝道。
“今天咱們好生喝個痛快,明日我與承淵立刻點兵殺到江夏去,倒要好生看看這個諸葛村夫。”甘寧冷冷一笑,算是徹底把諸葛亮訂到了‘村夫’的位子了。
“這傢伙能讓皇叔三顧茅廬,想來也該有些手段,但他千不該萬不該,不該這般的指手畫腳,這是要置將軍於何地?”丁奉的立場於甘寧相同,但因由卻是不一樣。
聽他這番話,甘寧臉色立刻爲之一紅,與丁奉相比,自己卻是太過看重自己的臉皮了。
陳蘭、雷薄此刻互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一絲苦澀,他們的經歷已經讓他倆明白的徹底——劉憲便是就在江夏,在諸葛亮發號施令時的跟前,他也不會出言相阻的。
原因很簡單——避嫌,避嫌啊,區區兩個字卻註定劉家再無蒞臨淮南的那一日了。也註定着,淮南的這五萬雄兵的最終指揮權將不會在屬於劉憲。
“海,不說這個了,咱們喝酒,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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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你且在這稍等,待末將出去打探一下。”待在井底的滋味實在不好受,空氣流通不暢也就罷了,更要命的是——人有五穀之急。
幸好的是下井的當天,他們三人要麼昏昏沉沉要麼擔驚受怕,並未太多的進食飲水。可經過兩天的積累劉憲實在是憋得難受。
苦苦忍耐,終見得天色黑暗了下來,約莫有一個時辰左右,劉憲約莫着天色已晚,這才迫不及待的爬了上去。再用繩子拉糜夫人和那侍女上來,積累一天多的力氣登時消去了三成。
把糜夫人讓到一間斷牆殘恆卻好歹有些遮蔽的房子裡,劉憲脫下叮噹作響的鎧甲,後背傷處血跡已經粘住了中衣,稍有挨動都是一陣生疼。之後這才持劍快步走了出去,找了個地方解決了一下內急,他這才小心的向外面摸去。
“怎麼都是曹軍士卒?”劉憲見到東面的火光本以爲是逃的一劫百姓,離近了卻不想是曹軍,一個不怎麼大的圍子,大門前後燃着四堆篝火,卻沒一個哨兵在。
這羣曹兵給自己收拾了一溜草房居住,打了一道三四尺高的土牆,圍子裡面堆了好多的石料。
“怪了,這麼多的石料,莫不成曹軍要在這修一個驛站?”在己方根基深厚之地,驛站這樣的地方稍加設置就行,但若是根基不牢的所在,驛站多是要青石粘土相壘。因爲在這種情況之下,驛站的功能已經從爲來往官員安住轉換成單一的爲信使更換坐騎。雖然都不會太大,裡面卻要存上一些上等的快馬,很惹些強人眼紅。
劉憲無聲無息的翻進了圍子,順着圍牆暗影處小心的摸進了內去。雖然沒人看哨,但還是小心一點的好。
五間大的草房,裡面都住滿了人,應該都有一什之數,這麼算下這裡的曹軍就是一個隊級編制。
東面還有三間草房和一個馬廄,三間草房分別是一間儲存糧谷、一間放置雜物,最後一間則是廚房,馬廄也不大,裡面栓了的全是駑馬,有五匹。
放置雜物的那一間草房中還真有不少東西,但是衣物就堆了小半個房間,包裹之上還有血跡隱現,顯然是村落周邊死難的百姓遺物。劉憲趁着微弱的星光挑出了四五件女士衣物,又可這身拿了一套曹軍軍服,打包背在身後,再從廚房中摸了一口鍋竈、勺子外加三個木碗和半袋穀子,這才從虛掩的大門處溜出。
在那間破爛草房中,劉憲也不怕引人注意,從周邊拾來柴火用從那廚房中摸來的火鐮引着,架着鍋竈煮了幾碗熱粥。
雖然是穀子,可只要是熱的,落到嘴裡那就夠了,眼看着都要入冬了,這麼冷的天還在井底憋了兩日,身上真的是沒一點熱氣了。
半個時辰後。
曹軍駐地忽然間火光沖天……
一片喧譁之中,劉憲趕着馬車載着糜夫人和那侍女已經走到了兩三裡之外了。
並不是劉憲想惹是生非,只是糜夫人腿上傷勢並沒見好,不行走路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只能再次光臨曹兵駐地,悄悄的牽出了一匹駑馬外帶拉出了一輛還有半車草料的板車。
若是等到天明,曹兵肯定是要發現的,與其這樣還不出在廚房內給他‘造’一把火,大火之下燒了一輛板車、跑散一兩匹駑馬不都很正常麼?
只可惜劉憲從沒想着到村後的小樹林中走一趟,與青驄馬擦肩而過也是天意使然吧!
“劉將軍,我們要有幾日才能見到皇叔?”糜夫人躺在車上,身下有稻草墊着卻也不覺得太過顛簸。這一得緩息,劉備就立刻涌上了心頭。
“夫人安心就是了,我們駕車到沔陽,多則五六日,少則三四日就可,然後渡江而去,再轉往夏口也就是一兩天的工夫。”一邊小心的駕駑着車馬,劉憲一邊向糜夫人回道。
劉憲他是實在不敢冒險,雖然由當陽至大江北岸的渡口還有不少處,可自從前日長阪戰敗到現在,曹軍鐵騎肯定早已經到了江陵,在數十萬曹軍的助力下,本來一直龜縮不出的江陵水師定會順江而下,不過沔陽就渡江實在是危險。
徐庶、魏延率三千鐵騎征伐江陵,雖然陸地上極爲順利,可水路上卻大爲不易。江陵水師大營兵馬不下兩萬,又有蔡瑁親信將領坐鎮,徐庶幾次勸降都被拒絕。而魏延領兵前來搦戰,他們卻又閉門不出。
江陵城內萬餘降兵軍心不齊,士氣不振,徐庶自然不會驅使他們硬拼江陵水寨。這就造成了,劉憲如今的困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