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0 棋如戰場
“就憑你這點本事,怎麼打都不會贏。”王寶玉不屑,又問:“胡太川跑了,怎麼將你留下了啊?”
“是本將軍要求留下的,城在人在,城亡人亡。”柯洛直着脖子傲然說道。
“你以爲率領五百人就能守住城池,這不是笑話嘛!”
“拼死一戰,或有勝算!”柯洛挺起胸脯道。
“請問,五百對五萬,勝算在哪兒呢?”王寶玉耐着性子問道。
“呃,反正就是有!”
王寶玉一時無語,是不是夜郎人都自大慣了,根本看不清本身的實力,身邊的馬雲祿再次笑得肚子疼,不由插口道:“你真以爲能勝了我?”
“勝了你不算,你是一名女子。”柯洛道。
王寶玉忍不住大笑,這傢伙倒是蠻有趣的,又問:“柯洛,你看來是不想投降了?”
“柯洛誓與珠崖共存亡!”
“珠崖城還在,老百姓也活得挺好,照你這麼說,你應該活着纔對!”馬雲祿笑道。
柯洛大眼珠子骨碌直轉,說道:“好像也是這樣。”
“本王沒打算殺你,告訴我,放了你,你又想去哪裡啊?”王寶玉問道。
柯洛直搖頭,說道:“不知道,反正我不去駱越,那裡的人太蠢笨。”
馬雲祿又笑得前仰後合,花枝亂顫,笑道:“此人着實有趣,每每令人捧腹!”
“駱越確實不能去,胡太川搗鼓着和我等對着幹,關鍵時刻又棄城逃走,根本不顧百姓死活,就連堂堂的柯洛將軍被俘,兩天了,都沒有人來救你,真是不地道。”王寶玉笑道,明擺着欺負他智商低。
果然柯洛的臉色陰沉下來,靜下心來想想,那個胡太川確實挺不講義氣的。
“我來到這裡,等於是替你保住了珠崖城,照你的理論,你應該追隨我纔對。”王寶玉又說道。
“嗯,大王確實留住了珠崖,百姓也得到了最好的安置,好像應該追隨。”柯洛被繞懵了,隨後答應道。
“這就對了,來人啊,快給柯洛將軍鬆綁。”王寶玉道。
柯洛被鬆了綁,站在原地呵呵傻笑,王寶玉故意擺出高高在上的姿態,說道:“你既然說跟了我,男子漢一言九鼎,以後就要聽我的。”
“當然說了算數,一切都聽大王吩咐。”柯洛很喜歡男子漢這個詞彙,拍着胸脯道。
飯菜很快被端了上來,柯洛餓壞了,一陣風捲殘雲,將盆碗打掃的乾乾淨淨,吃過飯後,柯洛擦着嘴,衝着王寶玉拱手道謝。此時腦筋清楚了不少,但還是想不太明白自己角色的轉變,愣呵呵的又問:“大王,好像依舊勝之不武啊!”
馬雲祿氣得真想過去敲碎他的大腦袋,這裡面一定裝的全是漿糊,被王寶玉一把攔住,無奈的說道:“這樣吧,你且與阮將軍比試一般,如果輸了,再別提勝之不武這四個字。”
“好!”柯洛立刻點頭答應,但又不解的問道:“早知如此,城門前交戰爲何不讓此將軍出列迎戰?”
啊!馬雲祿有些抓狂,大吼道:“我贏了你還不是一樣,你倒是比還是不比啊?”
“當然要比!”柯洛揉着生疼的耳朵不滿的說道,更不明白馬雲祿爲何突然翻臉,剛纔不還笑嘻嘻的嘛,真是女人心,大海針。這句話說得真好,形容十分貼切,大海啊,多大啊,針啊,多小啊,如何能找得到?大海里找不到針就不能瞭解女人的心思,要想了解女人,就得從大海里找到針,嘿嘿,傻子纔會那麼做。
“我說柯洛,你一個人嘀嘀咕咕的說些什麼呢?”王寶玉又好氣又好笑的問道。
“嘿嘿,不告訴你們。”柯洛說完,王寶玉和馬雲祿都暈掉了。
柯洛當真就跟阮雄起在沙場上比試了一番,他怎麼可能打過南越第一猛將,幾十個回合就敗下陣來,這回倒是心服口服。
當地的官員大部分都讓胡太川給帶走了,剩下的都是個性強烈,寧死不肯離開那夥的。在王寶玉看來,這些人才是可用之才,至少對這份土地有着深厚的感情。
珠崖郡的功曹呂韋還在城中,大軍進城之後,他就一直沒露面,但府宅的大門是打開的,其意不言自明,沒想逃走,也不想抵抗,愛抓就抓。
珠崖郡不能沒人管理,王寶玉等人都是過客,遲早要離開。思來想去,王寶玉還是放下了大王的架子,親自來到了呂韋的府宅,一個隨從也沒帶。
王寶玉大模大樣的走了進去,門口的一名老僕人,低眉耷拉眼,根本不理不睬,在中間的一棟木質的大屋內,一名五十歲左右的青袍老者,在桌前不緊不慢的品茶下棋,正是呂韋。
說是下棋,對面卻沒有對手,完全是呂韋一個人唱獨角戲,這邊走一步,起身到那邊走一步,到了妙處,還忍不住拍巴掌哈哈笑。
一看呂韋的穿着打扮就是漢人無疑,王寶玉也聽說了,胡太川自稱夜郎王后,曾經想將呂韋封爲相國,但呂韋拒不接受,擺出了一幅愛殺就殺的姿態。
王寶玉也沒敲門,大步走進屋內,微笑道:“呂先生,一個人下棋太無聊了,我陪你下一局如何?”
“不下棋尚可爲朋友,棋局如戰場,一旦對弈,便爲敵人。”呂韋看似平靜的說道。
“酒逢知己,棋逢對手,是敵是友,只怕也不容易分得清。”王寶玉說着,坐在了呂韋的對面,打亂棋局,開始重新擺棋。
呂韋當然清楚來的人是誰,卻不動聲色,很快將棋局擺好,伸手謙讓道:“請先開局?”
王寶玉也沒客氣,當頭炮,氣勢咄咄逼人,呂韋跳馬護中兵,神情嚴肅,幾招過後,王寶玉的一條車和兩個炮,都已經過了楚河漢界。
王寶玉沒打算贏,以爲這個時代敢下棋的都是高手,但是估算錯了,呂韋獨自下棋,並非他喜歡棋,只是因爲心裡很亂。他的棋藝其實很差,在王寶玉的強攻之下,此時已落在了下風。
“不留生路,難道便是帝王之風嗎?”呂韋舉棋不定,大有深意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