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89 送子歸母
就在這時,司馬炎突然露出與月齡不符的笑容,伸出嫩白的小手,抓住了王寶玉的一根手指,拉到臉上蹭了蹭,頗爲親暱。
好似有一股異樣的暖流,頃刻間融化了王寶玉心中的冰山,讓理性重新迴歸,仇恨銳減。
“果真不一般,這麼個小人,就跟本王扮可愛?”王寶玉低頭問道。
司馬炎睜大懵懂清澈的眼睛,四肢亂舞,全然不知危險來臨,單純的像一汪水,能洗滌一切骯髒。
是啊!我是不是真的瘋了,爲何要對一個孩子起了殺意?不,不能這麼做。
王寶玉終於輕輕抽回了手,拍了拍懷中的孩子,吩咐道:“幫這羣僧人重新殿宇,再供奉些香火錢,我們回皇宮去。”
衆人都鬆了一口氣,尤其是陌千尋,咧嘴就哭了,如果王寶玉掐死了這個孩子,所造成的影響將會難以想象,天下沒有人願意真心追隨一名殘暴的君主,即便擁有再大的江山,也終將失去。
王寶玉安排長老們返回天玄門,抱着司馬炎,重新返回了魏國的皇宮,坐在了皇帝的龍椅上。
司馬炎十分乖巧安靜,雖然這個時辰他一定餓了,但也不吵不鬧,眼睛迷離幾次,便睡着了。
親生女兒錢多多,小的時候也是這樣嗎?王寶玉沒見過,是的,他沒有見過,因爲固執和偏見,他很少出現在女兒的童年,甚至都不是父親的身份。
隨後,王寶玉命令將司馬懿父子還有王元姬全部都帶上來。
司馬懿一看到王寶玉懷裡的孩子,幾乎要瘋了,掙扎着往前闖,要不是被堵着嘴,他都恨不得咬死王寶玉。
司馬昭的雙手被捆在背後,依舊頑強的伏地磕頭,淚流滿面,而司馬師的眼中,除了熊熊怒火,再無他物。
“大王,請放過我的孩兒吧!”王元姬頭髮凌亂,面容憔悴,苦苦哀求。
“司馬懿,這回你服了吧,我想要做到的事情,誰也攔不住。”王寶玉輕笑道。
司馬懿發出嗚嗚的聲音,無論如何也吐不出口中塞着的破布,老臉上佈滿了猙獰之色,雙腿跪着,不斷的向前移動。
看着一家人這幅悽悽慘慘的樣子,王寶玉悠然長嘆,緩步下了臺階,來到王元姬的跟前,將孩子遞過去,輕聲說道:“母親怎能離開孩子,和尚照顧不好他,我把他帶回來了。”
王元姬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裡還在質疑和猶豫,但雙手卻立刻將孩子抱進了懷裡,在小臉上親了又親,隨即放聲大哭。
司馬懿父子都愣住了,王寶玉不惜代價找到孩子,竟然不是爲了殺害,而是要還給他的母親。
“行了,不用你們謝我,我也不指望你們能投降,全部都送回彝陵吧!”王寶玉淡淡的說了一句。
司馬懿終於低下了頭,重重叩謝。王寶玉又吩咐給他們鬆綁,冷冷的補充了一句:“司馬懿,你要是途中起了別的心思,只能生死有命了。”
“仲達明白!”司馬懿連忙拱手,老淚縱橫。難得啊!他終於又看到了王寶玉良善的一面。
司馬懿父子坐上了馬匹,王元姬受到照顧,坐上了一輛舒適的豪車,由馬雲祿親自押着返回了彝陵。
王寶玉坐在空空蕩蕩的朝堂之上,心中卻有一種莫名的空虛,離一統三國的目標越來越近,可是這一切,都不是他想要的,他只不過是一個離鄉的遊子,想要回家吃妻子做的一頓熱飯。
“寶玉,曹叡窮途末路,或許會主動投降。”陌千尋走了進來。
“我那個大侄子,是個要面子的人,一時半會兒想不明白,給他點時間吧!”王寶玉點頭道。
“呵呵,三國征戰若干年,寶玉出手,實現一統,竟然如此簡單。”陌千尋笑道。
“千尋,來!你也到曹叡的座位上感受一下。”王寶玉招手道。
“這如何使得!”陌千尋連忙擺手。
“來吧!”
“萬死不敢!”陌千尋認爲王寶玉這是考驗他的忠心,試探他的野心,怎麼都不肯答應。
“千尋,無論何時,你我都是兄弟,並非君臣。”王寶玉笑道:“別把這位置看得太重,浮華一夢,帝王還不是一樣擁有七情六慾,一樣上茅房,行男女苟合之事。”
陌千尋被逗得大笑,臉上寫滿了欣慰,彷彿看到之前的王寶玉又重新回來了,原來人的良善竟然如此珍貴,完勝王位以及榮華。
陌千尋不斷拭淚,在王寶玉的一再邀請下,終於來到龍椅上,擡起半個屁股拘謹的坐了坐。
王寶玉哈哈大笑,伸手拉了一把,陌千尋整個人倒在龍椅之上,卻皺了皺眉,冰涼生硬,說還不如彝陵可以旋轉的皮椅舒坦。
工作累了,往辦公椅上一躺,那叫一個舒坦,這可是彝陵纔有的專利。
“皇帝嘛,九五之尊,腰桿要挺直,走路要挪着方步,椅子不能太軟,說話不能隨便,而且,每日天不亮就要上朝,也不能寵溺哪個小媳婦,誰的情緒都要照顧。依我看,應該是天下最辛苦的職業。”王寶玉說道:“如果不按以上規矩辦事,等待他的便是亡國君的下場,戰爭四起,生靈塗炭,留下千古罵名。”
“還是在彝陵的日子快活,不必拘泥於小節,談笑有摯友,往來皆賢良。嬌妻愛子,其樂融融。”陌千尋坐在龍椅上喃喃自語,若有所悟。
王寶玉就在洛陽皇宮裡住了下來,閒來無事,倒是將整個皇宮溜達了個遍,無非是樓閣亭臺,小橋流水,多了一些花草假山,少一些浮塵喧囂,卻跟天玄聖地的景緻相去甚遠,心境自然也是完全不同的。
合淝有孫權的十萬大軍,虎視眈眈,長安、洛陽、汝南等地紛紛失守,司馬懿、曹爽、郭淮等重臣被抓,魏國已經沒了大半江山,再不投降,只能面臨被徹底清繳的下場。
曹叡無精打采,羣臣噤若寒蟬,所謂的朝堂除了沉默就是沉默,君臣都沒力氣說一句話。
半個月後,許都的使者來到,奉上了皇帝玉璽、兵符以及投降書,這裡面還有曹叡密封的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