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0 退還五溪
處在山谷的環境中,沙摩柯當然不敢大意,夜間進行了嚴密的防備,緊張的過了一夜,卻不見任何兵馬前來偷營。
第二天一早,沙摩柯繼續行軍,跟昨天的情況差不多,走不了多遠,就會遇到一個草木樹枝的屏障。後方不是深坑就是石塊壘砌的石牆,偶爾也會遇到伏兵的偷襲。
沙摩柯不堪其擾,只能逐一破除這些屏障,由此帶來的最大困擾,那就是行軍速度極其緩慢,一天走不出二十里。而等待大火燃燒的時間,正好又可以讓對方製造另一個新的障礙。
沙摩柯的惱羞可想而知,將士們連番受擾,人都變得麻木,但是沙摩柯就不信了,難道還就一直走不出這峽谷嗎?
天底下當然不只有峽谷這種地形,當沙摩柯率領大軍,終於費力的將大軍推進上百里之後,視線一片廣闊,但是前方卻出現了一條几十米寬的湍急河流。
從殘留的痕跡看,河上的橋已經被拆了,就在河水的對岸,一支足有萬餘人的隊伍,還有一座十幾米高的石牆,正佇立在那裡。
沙摩柯頓時激動起來,忙乎了這麼多天,終於看見了江東大軍,想必只要衝過這處河流,便可以正面對敵,攻破夷道,指日可待!
沙摩柯傲然出列,向着對方高聲喊話:“蟊賊孫桓可否在此?”
對方根本不迴應,只是嚴密的防備,這條河流已經成了最後的屏障,孫桓就在這裡。面對浩浩蕩蕩一眼望不到邊的五溪蠻軍,孫桓的眉頭緊皺,十分擔憂。只能傳令下去,不惜一切代價,要將武溪大軍阻擋在河對岸,堅決不能讓他們過河。
任憑沙摩柯喊破了嗓子,孫桓這邊就是不搭茬,沙摩柯大怒,立刻組織士兵,搭橋過河,衝擊江東吳軍。
搭橋的任務並不順利,對方冷箭不斷,忙乎了足足一天,橋也只不過搭到了河中央,越接近岸邊,傷亡也在增大。
又有近千名士兵中箭落水,沙摩柯冷靜的暫時停止行動,再度命令原地紮營,睡不卸甲,緊密關注對岸的一舉一動。
第二天一早醒來,沙摩柯信心滿滿,如果搭橋順利,今日就可渡河過去,展開全面的進攻。可就在這時,一名後方的蠻兵匆忙來報,甘寧率領兩萬大軍,已經進入了山谷,從後方向河邊快速趕來。
任憑沙摩柯如何自恃英勇,也明白事態變得嚴重了,再堅持下去,只怕要面臨腹背受敵的局面。
於是,沙摩柯果斷吩咐將剛搭到一半的橋拆掉,後隊變前隊,向着來路撤了回去,準備正面迎擊甘寧的大軍。等解決了甘寧的隊伍,再來強渡河流,攻佔夷道不遲。
甘寧聞聽沙摩柯返回,卻將隊伍撤出了山谷,等到沙摩柯日以繼夜的追出來,甘寧的隊伍早已退到了平原地帶,連個人影都沒有看到。
沙摩柯氣得暴跳如雷,準備再度回去之時,不料鬧劇重演,新的障礙一道又一道的又重新搭好,或是伏兵或是深坑等等,還得再一次來過。
英雄是不堪忍受這種屈辱的,沙摩柯折騰幾日,一事無成,盛怒難消,胸中燃起熊熊怒火,一股血箭噴口而出,眼前一黑,氣得暈死過去。
然而福不雙至,禍不單行,等沙摩柯幽幽醒來,另一個消息卻讓他更加難以安穩,黃蓋盡起武陵大軍,已經展開了對五溪的攻擊。
雖有彝陵的誘惑,足可讓族人後代過上富裕日子,但是劉備的先頭軍卻自始至終也沒傳來勝利消息,看來事態發展並不順利。
與其追逐一份虛無縹緲的富貴,不如守住自己的根據地,還能有個養老之地,因爲有的時候,窩頭要比金元寶更重要。思索再三,沙摩柯再也顧不得其它,帶兵匆忙向着五溪返回。
孫桓得知沙摩柯終於退走,當真鬆了一口氣,連忙帶領大軍,前去支援西側的守軍,而此時,崔禹已經隕落幾日光景。
聽聞崔禹隕落,且屍身到現在都沒有得到安葬,孫桓傷心難過,黯然落淚,戰爭打到這般田地,身邊的副將已經全部陣亡,他成了名副其實的光桿司令。
當孫桓急匆匆的趕到西側防禦工事,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吳班的大軍已經撤走,只有張南率領兩萬多人馬,繼續駐守在西側。
與此同時,朱然那邊也傳來消息,張苞、關興的大軍也已經撤退,同時帶走了所有的戰船。
夷道的危機看似就這樣化解了,孫桓覺得非常意外,欣喜若狂,等他冷靜下來,繼續吩咐大軍加固城防,絕不可掉以輕心,同時晉升頗有功勞的小將陳平爲自己的年輕副將。
吳班、張苞等人撤軍,當然是劉備下達了命令,開始組織戰略轉移。
劉備並非心血來潮,他收到了一份馬良派人送來的密信,馬良在信上言辭懇切的建議,夷道艱險難攻,水軍全無優勢,即便關將軍重生也難有必勝的把握,這是其一;另五溪腹背受敵,沙摩柯平衡左右難有取捨,必不會捨棄五溪而傾力支援我軍。當下之際,聖上當思進軍當陽,進而全力奪取南郡,以荊州爲據點,則江東指日可破。
馬良還在信上強調,我軍兵力佔優,更爲擅長陸戰,以己之長,攻彼之短,方爲上策。爲了能夠儘快奪下荊州各地,還應該有一張荊州的詳細地圖。
劉備最終選擇相信馬良的建議,將大軍聚攏一處,共計二十萬,吳班擔任先鋒,張苞、關興擔任副先鋒,一路向着當陽挺進。
含章樓的議事大廳內,王寶玉正跟太尉陌千尋在聊天,陌千尋眉頭緊皺,說道:“果然不出所料,劉備攻不下夷道,進而回軍攻打當陽。”
“這件事兒對我們有影響嗎?”王寶玉問道。
“當陽小城,若蜀軍傾力攻打,定然難以守住。一旦城破,劉備還將繼續東下,意圖南郡,如此一來,大戰便來到了彝陵的邊界上。”陌千尋道。
唉,該來的到底還是來了,王寶玉微微嘆氣,說道:“千尋,依你看來,我們應該做哪些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