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姬歸漢,大勢所趨,”王寶玉說着,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對於蔡文姬他記得的也就這麼多,
“回去歇息吧,”蔡文姬將望遠鏡還給了王寶玉,起身道,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回到了帳篷,油燈再次被點亮,蔡文姬並沒有邀請王寶玉同榻而眠,只是將那獸皮褥子拖到地上,她本人則和衣躺在了牀上,
王寶玉也和衣躺了下來,心情卻有幾分激動,一時間並沒有睡意,他已經看出來,剛纔自己的一番話起了不小的作用,一直波瀾不驚的蔡文姬,已經有了變化,
沒見過蔡文姬前,說實話她是死是活,對於王寶玉而言沒有太多觸動,但是見過本人之後,親近的就像是很久之前就認識,王寶玉怎麼忍心她繼續受苦,這種感覺很奇怪,和姐姐黃月英很相似,
油燈忽閃閃,帳篷內靜的只能聽到隱隱的呼吸聲,過了一會兒,王寶玉轉頭向着牀上看去,蔡文姬已經睡着了,樣子十分的安靜,躺下去是什麼姿勢,現在還是什麼姿勢,除了那起伏的胸脯,似乎連手指都不曾動一下,
從來沒見過如此安靜的女子,王寶玉一時間看得有些出神,相比較其他女子,蔡文姬的身上確實有種不一樣的魅力,她很難讓人一眼看穿,有着文人的才華傲骨,卻偶爾露出女子的些許溫柔,看似冷若冰霜,眼中閃現的柔情卻能溫暖人心,在許多的人看來,蔡文姬更像是一個謎,
嗷嗷,帳篷外面,忽然傳來了一陣巨大的狼嚎之聲,王寶玉神情緊張,立刻按住了腰間的屠龍刀,蔡文姬也驟然驚醒,猛地起身,小手按在狂跳不已的胸前,臉色更加蒼白,顫聲道:“它們到底還是來了,”
“文姬,你別怕,我這把刀削鐵如泥,野狼靠不過來,”王寶玉英雄氣頓生,拔出了屠龍刀,來到了帳篷門口,
從小小的縫隙看去,月光之下,幾十匹草原野狼,正距離帳篷不足十幾米,一片幽綠色的眼睛,讓人格外的膽寒,
看守的士兵們見了這種狀況也十分膽怯,圍在外面竟然不敢衝進來,只是手中拿着武器遠遠的觀望,
野狼似乎對帳篷並沒有多少興趣,而是將那隻牧羊犬念念圍在其中,王寶玉以爲他們要把念念給分食了,分食同族,想想還真噁心,
結果卻大出意外,野狼們紛紛趴伏在地上,彷彿在人性化的叩拜,低低的吼叫聽上去更像是悲傷的嗚咽,這個場面維持了足有十幾分鍾,然後,十幾匹野狼才各自叼着念念的一片皮毛,硬是將它叼了起來,念念僵直的身體便懸在了空中,
其餘的野狼們仰頭向天,又發出了一陣刺耳高亢的狼嚎,隨即,這羣野狼就這樣擡着念念,翻過了小山崗,消失在茫茫的大草原之中,
不知何時,蔡文姬已經來到王寶玉的後背,暖暖的呼吸打在王寶玉的脖頸上,王寶玉感嘆道:“這沒想到,念念在狼羣中居然能受到如此的禮遇,”
“狼族團結,即便再飢餓,也從不食用同類之肉,念念被它們帶回,定當守候到徹底腐爛,不被其他野獸吞食,”蔡文姬解釋道,
“從人性上論,人確實不如狼,”王寶玉說道,
兩個人回去繼續睡覺,蔡文姬儘管膽大,卻也睡不着了,睜着大眼睛看着帳篷頂,想起剛剛發生的一幕,心有餘悸,雖沒有翻來覆去,但是細長白嫩的手指彎了又伸直,接着再不安的彎曲,起伏的胸脯不再那麼規律,
王寶玉猶豫再三,還是起身跳上小牀,將蔡文姬摟在了懷裡,
蔡文姬只是稍稍掙扎了幾下,就不再動了,王寶玉只是這樣摟着她,也沒有其他的動作,蔡文姬好像放下心來,繃直的身體慢慢放鬆,微微閉上了眼睛,長長的睫毛中,終於滑下了兩滴清淚,
兩個人就這樣相擁着睡去,第二天一早,帳篷中似乎顯得更冷了,連昨日喝剩的水都結成了厚厚的冰坨,
王寶玉穿戴整齊推開帳篷的門,迎面一股寒風,還夾雜着幾片冰涼,放眼望去,外面一片刺眼的潔白,入冬的第一場雪,已經在夜間悄悄的滑落,
啊,王寶玉發出一聲驚喜的大叫,他生在北方,對雪景有着一種不一樣的情愫,此情此景,真的很像是長大的家鄉,東風村,來到三國之後,雖然在中原地區冬天也會下雪,但多半輕薄,沒兩天就化了個乾乾淨淨,
“我愛你,塞北的雪,飄飄灑灑,漫山遍野……”王寶玉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喜悅,立刻跑了出去,扯開嗓子高聲唱了起來,
蔡文姬的臉上帶着一絲淺淺的笑,她從這名長相清秀的小夥子身上,感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朝氣和熱情,這種熱情,正在悄悄融化她心中的孤獨的寒冰,
“寶玉,外面冷,”蔡文姬依在帳篷門口,輕輕的喊了一聲,
“文姬,看招,”王寶玉大笑着揉起了一小雪球,衝着蔡文姬扔了過來,
“如此頑皮,”蔡文姬終於笑了起來,接住了雪球,但雪球在掌中碎開,濺了一臉,好不狼狽,
“哈哈,白眉大俠,”王寶玉忍不住大笑,
蔡文姬彎腰團了個雪球,嘟着小嘴吧衝着王寶玉又扔了回來,王寶玉閃身躲開,揉了一個雪球再扔,蔡文姬躲閃不及,雪球打在了身上,還有幾粒落在脖領之中,清冷的冰涼讓人清醒了許多,
“寶玉,看我不打你,”蔡文姬終於跑出了帳外,跟王寶玉打起了雪仗,
咯咯的笑聲不斷的傳來,兩個人你追我趕,在雪地裡玩了好半天,直到衣服都要溼透了,纔回到了帳篷裡,
“寶玉,”蔡文姬輕輕喊了一聲,用一種非常複雜的眼神看着王寶玉,
“嘿嘿,人生就是這樣,該快樂的時候就要高興,否則,豈不是辜負了蒼天賜給我們的年輕時光,”王寶玉搓着紅紅的手,嘿嘿笑道,
“這是我有生以來,最快樂的日子,”蔡文姬揉了揉潮溼的眼眶,低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