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着劉協這種前世飽受島國那些德藝雙馨老師,教誨下成長起來悶騷老男人的開發,伏壽這位初嘗禁果的漢室皇后很快就淪陷了。足足有半個時辰,兩人彼此都沒有說一句話,偶爾一兩聲或輕快、或突兀的尖叫,足以讓門外那些侍衛宮娥們產生無盡的聯想。
不過,最終的結果,還是水波瀲灩歸平靜,濤聲依舊復無聲。
倒不是說劉協是什麼坐懷不亂的柳下惠,但畢竟此時的伏壽還是位十六歲的少女,劉協就算再禽獸,也做不出那種禽獸不如的事情來。
只不過,這最後一刻的放棄,並沒有阻礙兩人之前的愛意瀰漫。伏壽來的倉促,自然沒有十足的心理準備,而心細如髮的她也看出了劉協那眼中熾烈的熱火和最後一絲難得的理智。
由此,在這樣的心思下,她對劉協更多一份難以明說的愧疚,也就更任由劉協時而偷襲她一把,偶爾香上一口,驚飛她臉頰上的紅霞,更令這閨房之樂生動溫馨。
不過,伏壽越是這樣,劉協就越是擔心。畢竟他的身體不是當初將近三十的身體,深知這樣調戲下去,遲早會玩兒出火來。由此,他不得不用最大的毅力,從伏壽那隻穿着一件綵鳳心衣的完美無瑕的身體上移開,轉移話題道:“壽兒,這些時日朕一直尋不到你,你回南山別院究竟幹什麼去了?”
這句話出口,伏壽臉上的紅霞才微微消褪一絲,但嗓音還是帶着甜糯嘶啞的動情:“你還有臉說,臣妾爲了漢室的社稷,自然要做一些事兒,當了一回潑出去的水。”
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這話劉協自然知道。只是他想不通,這跟國家大事兒又怎麼能扯上關係。
可隨後,當伏壽將一疊疊房契、田契擺在劉協面前後,劉協才面色一變:那些契約,不是別人的,正是伏壽的孃家伏家的財產。很顯然,在聽聞了劉協有意將士族豪強的佃田歸還百姓耕種、促進關中農事的發展後,伏壽這位未來的劉家媳婦兒,就跑去了孃家巧取豪奪去了。
“陛下,身爲皇室中人,家國一體,自然是分不開的。臣妾將陛下的打算跟家人說了之後,父親和母親很是支持陛下,當即便令臣妾將這些房契、田契拿來,交由陛下處置。”
劉協一張張看着這些房契、田契,對於掌握了黑冰臺和貂蟬密間機構的他來說,自然知曉長安大部分富戶、尤其是皇室宗親的財產數目。也因爲如此,他纔看得出,伏家這次真的是做到了毀家紓難,除了保留一些祖田和南山別院之外,其他的身外之物,盡數捐獻給了朝廷。
劉協一張張翻撿着那些文書,臉色變得越來越嚴肅起來。伏壽見劉協這等反應,不由心緒一變,開始擔憂起來:“陛下,臣妾做的莫非?……”
“不是你做的不好,正是你做得太好了,才讓朕犯了難。”劉協朝伏壽擺了擺手,除去伏壽的擔心後,才爲難說道:“想不到向來恬淡的伏家,在朝廷最需要的時刻,竟能如此不顧一切報效朝廷,朕委實不知該如何該封賞伏家。”
劉協說的不錯,相對於今日朝臣的捐獻,伏家纔是真心實意鐵了心要跟漢室站在一起的家族。雖然,這其中自然有伏家已跟漢室有着休慼與共的利益關係,但跟那些朝臣相比,伏家卻是做得最徹底也最堅定的家族。
“陛下無須爲此犯愁,父親有言在先,這些房產良田皆漢室所賜,如今歸還與漢室,也是理所應當之事。說什麼封賞之類的話,便實在太辱沒伏家的清譽了。”得知劉協是爲這個發愁,伏壽又顯得眉飛色舞起來。畢竟,有這樣知恩圖報的家族做後盾,她在劉協的面前,底氣也更足一些。
但劉協卻堅定地搖了搖頭,他想得要比伏壽和伏家都要深遠一些。今日朝會一事,他已經擺明了態度,更有可能打開長安各地士族豪強捐獻朝廷的局面——當然,並非是這些士族豪強突然良心發現了,而是劉協已經在長安醞釀好了一股勢能,在這股勢能的催動下,那些心思活泛、緊密聯繫着朝廷的家族,自然會見風使舵,向朝廷意思意思。
那些士族豪強既然這樣意思意思,劉協總不能真的讓自己十分不好意思。身爲漢室江山的執權機構,假如朝廷只能靠着這些士族豪強的見風使舵而患難一時,這對朝廷的威信是有着一定損傷的。
當然,在關中一片疲敝的狀況下,損失一些朝廷威信換來一段時期的休養生息,這筆買賣還是很划算的。但問題是,劉協並不想讓這股勢能就此消失,讓這難得的良好開局變成一錘子買賣。
劉協早就知道,他與兗州的曹操不同,不可能推到一切重頭再來。既然他必須在朝廷利益與士族豪強當中找到一個平衡點,那他就必須拿出一項對雙方都有利的制度來,使得士族豪強心甘情願地響應朝廷的號召,並且得到自己想要的好處。
可思來想去,劉協最終想不出一個恰當的方案來。畢竟,這種局面,也是他在無意當中搞出來的。
“陛下,朝廷執掌天下,行生生之道。陛下如此所爲,也是爲了天下社稷,您只要將這些同那些士族豪強說清楚,難道還不夠嗎?”伏壽看着劉協漸漸緊鎖的眉頭,不由有些後悔起來:都怪自己多事,拿來這些房契田契令天子犯難。
聽到伏壽這跟哄小孩兒一樣的話,劉協忍不住笑了起來,輕輕拍着她的肩膀,寵溺地向伏壽說道:“壽兒,你說的這些都是大道理,雖然事實上也是如此。但知難行易,我們大多數人,都明白大道理,可真正做起來,總會被各種說不出的枷鎖困住。
“治國更是如此,若是一味強來,雖然出發點是好的,但結果卻可能背道千里。當年的王莽,不就是想恢復周朝那等仁義孝悌的社會,結果惹得民不聊生?”
“那,那這些士族豪強,到底想要什麼?”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伏壽聽完劉協那一番話,很快便用上了劉協的思維模式,一語道出了問題的關鍵:“他們想要的,朝廷給他們不就可以了嗎?”
聽到這裡,劉協更是苦笑着搖了搖頭:“他們想要的,朝廷可真給不了……”話剛說到這裡,劉協自己就自動停住了嘴。他自然明白,那些士族豪強想要的是什麼,權和利這兩種誘惑,遍行世間,無人可擋也無一個家族可擋。不過,除此之外,今日朝堂上趙歧那一番改變,卻給了劉協一絲不小的觸動。
權和利的確是人類追求發展的源動力,但人或者一個家族的欲求是無限的。到了趙歧和楊彪那樣的階段後,權和利其實已沒有多少誘惑力了。他們想要的,便是在權和利基礎上構建的‘名’。
而‘名’這個東西,由誰冠名才最正統?毫無疑問,就是漢室朝廷哇!
這種東西既摸不着也看不到,但那種無形的優越感,可是對士族豪強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更主要的是,這種東西對於漢室朝廷來說,根本觸及不了根本,反而可以規範化、制度化!
一想到這些,劉協當真激動莫名,眼中那種差點熄滅的熱火一下就復燃起來。他猛地一把將伏壽推到在龍榻上,狠狠朝伏壽臉上親了一口:“壽兒,你可真是旺夫的好媳婦兒!”說完這句,劉協翻身就打算往外跑。
被劉協猛然襲擊的伏壽自然不勝嬌羞,摸着被劉協狠狠親過的地方,口不由心的小聲啐罵。可很快,她臉色便忽然大變,急忙驚恐翻身起來,朝着劉協遠去的身影大喊道:“陛下,您尚未更衣……”
很可惜,伏壽的反應終究還是慢了一拍。因爲這個時候,宣誓殿外,已然響起了一片驚天動地的宮娥驚叫。
隨後,臉紅得跟猴屁股一樣的劉協飛一般地又竄回了宣室殿中,淚流滿面:“朕的一世英名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