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桓人髡頭,女子至嫁時才蓄頭,分爲髻,戴一種樺皮製的高帽子,稱爲句決。
男子娶妻,皆先私通,略其女去,半年百日後,始遣媒送馬、羊、牛爲聘;婿隨妻歸,服役二年後,妻家才厚遣其女回夫家。
部落內,除戰爭外,一切皆從婦女之計。父兄死,妻後母,報寡嫂;寡嫂之小叔死,小叔之子可以伯母爲妻;小叔若無子,再輪及其他伯叔。
烏桓分部、邑、落,邑落爲部下面的基層組織,每部統轄着數百乃至數千個落,落,通常爲戶之意,每帳戶或帳落,少則七至八口多則十餘口。若干落相聚則爲邑落或簡稱爲邑。
烏桓每一邑落當有人口一百幾十人至二百幾十人,邑落由不同氏族的帳戶相聚溶合而成,因爲被掠的外民族人口要歸入邑落中,而一些漢族逃亡人口也要入其部落,所以邑落已經不是純粹的血緣羣體,而是一種地域的人們共同體,地緣關係逐漸代替血緣關係。
烏桓是以畜牧業爲主,輔以弋獵、農耕,史稱其“俗喜騎射,弋獵禽獸爲事。隨水草放牧,居無常處。以穹廬爲舍,東開向日。食肉飲酪,以毛毳爲衣”。
烏桓畜牧業頗發達,馬、牛、羊甚多,因此,不僅是其衣食的來源,同時,婚嫁也皆以馬、牛、羊爲“聘幣”,人亡則取死者生前所乘之馬燒以殉葬,若仇殺,也可出馬、牛、羊以贖死。
烏桓俗貴少賤老。
怒殺父兄,不以爲有罪,然不害其母,因母有族類;而父兄以己爲種,故無人過問。血族復仇之風頗盛。
烏桓行世襲制,“丘力居死,子樓班年少,從子蹋頓有武略代位”便是明證。
烏桓內部分兩大類:一是處於上層的大人、小帥,二是氏族部落成員。
烏桓蓄奴,蓄奴之風約始於王莽時期。
新政時期,由於王莽暴虐,烏桓豪帥往往背叛而投奔匈奴,從此他們不斷在緣邊地區進行戰爭,掠奪人口,是奴隸的主要來源。
陳翎帥軍出塞進入烏桓所
轄區域中,遇見的便是這麼一種狀況下的烏桓部族。
天地寬廣,草原無限,牛羊成羣,烈馬奔騰,吆喝聲中,牧民見大軍進入烏桓腹地,不敢上前詢問,直接驅使畜口遠離,向着草原深處退去。
陳翎呵呵一笑,令夏侯恩不着重甲,身穿皮鎧,攜弩帶槍率五百騎軍追逐而去,行搶掠之事。
夏侯恩得令,遠綴其後,五百騎士呈雁形陣包圍合攏過去。
看着夏侯恩縱馬馳騁的背影,陳翎轉身過來,向着逢紀似是解釋似是自言說道:“蹋頓多騎,我麾下僅有此一萬五千軍卒,不能相抗衡,惟今只能於途收攏馬匹以供驅使,方能破烏桓大軍。”
逢紀與相侍左右的曹性、張郃、張白騎三將皆面露苦笑,陳翎如此行跡比起烏桓更爲狠厲。
鮮于銀自被其父遣至陳翎帳下之後,跟隨夏侯恩習重騎戰術。
當日一戰,若無夏侯恩重騎踐踏自己步卒前軍,鮮于銀自忖着勝負還在兩或間,不會就此潰敗,而致俯首稱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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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有機會一窺重騎兵法韜略,鮮于銀歡喜異常,放下對陳翎等人的仇恨,努力侍奉夏侯恩,以獲其悉心教導。
當陳翎派夏侯恩輕騎出陣,準備劫掠烏桓部族時,鮮于銀率一哨人馬分兵逐向牧民。
青州騎士由於多裝備了馬鐙、馬鞍,乘騎非常安穩,沒有自己之前騎戰時,或會擔心墜落下馬的憂患。雖然已經接觸了一段時日,但鮮于銀對此還是十分驚歎,僅僅是一些輕微的改動,就令騎士更增勇武,不被敵所趁。
烏桓牧民驅趕着的牛、羊行走較慢,有時候,它們還可能不聽從號子聲,東奔西走,這樣一來,更加拖慢了逃逸速度,讓鮮于銀在短時間內就縱馬追上了。
鮮于銀通烏桓語,向着那驚慌失措的牧民喝令道:“下馬,跪下!”
下馬是爲了防止烏桓牧民縱馬逃脫,跪下是爲了羞辱烏桓胡人,若是之前,沒有在陳翎帳下做事,鮮于銀可能會客氣一些,但現在麼,陳翎孤軍深入烏桓所
控地域內,行的就是鐵血降服策略,在臨行前就已經交代清楚,若有敢不從者,皆可殺!
很顯然,那烏桓牧民不知此刻鮮于銀心中的決斷,若是他敢縱馬逃竄,就會將他射殺。
含着悲憤之情,那個牧民翻身下馬,扔棄配刀,俯首跪在草地上,以待鮮于銀處置。在他眼中,在他心中,這些漢人再一次的踏進了他們的領地,想要征伐烏桓部族,自己等這些部、邑中的烏桓族人,成了兩方交戰中的犧牲品,成了漢庭征討大軍補充物資、軍需的來源。
鮮于銀含笑度馬上前,同時令騎士驅趕牛、羊向大軍所在地而去。
這個烏桓牧民不是不想逃,只是他捨不得養牧的這些牛、羊,這些牛、羊可是他們部族所能依靠生存着唯一的食物。
來到跪倒在地牧民之前,鮮于銀坐於馬上,持戟俯看着他,說道:“爲何不逃?”
這牧民懷恨在心,擡起頭來怒視鮮于銀,回道:“你等…”
話還未說完,鮮于銀長戟刺襲而下,直透他胸腹,濺漫出的熱血拋落在馬蹄前。
牧民眼中全是僵硬、驚訝之色,他巍巍顫抖着的嘴脣似有話要講,可惜在鮮于銀拔出長戟之時,彷如被抽出靈魂的軀體失去了活力,他整個人軟綿綿的倒下。
鮮于銀看覷了一眼此人之後,撥馬轉向,喃喃着說道:“我這也是爲你好,若讓那人知曉你族人所居之地,怕是會大禍臨頭。”
鮮于銀喝駕驅馬前行中,心底有些迷茫,自己久居邊塞之上,這些烏桓部族胡人時常見之,他們中有惡、有善,與中原黎民百姓並無不同。只不過由於一方是務田操持農地生產稻麥以爲食,一方是畜牧爲主,這纔有分別,以致有了天時不利之際,入寇塞內,搶掠人口、財物,這些自己都快已經習以爲常了。
對此,鮮于銀心中有恨,亦也有同情,陳翎帥大軍討烏桓,是爲了平幽州,安邊塞,這些鮮于銀都懂,但若在此過程中,傷及無辜,這是否妥當,對此,鮮于銀心中存在着迷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