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緣於何種原因,孫權在孫翊離開了江東,去往河北之後,他的順序繼任位列在江東文武的眼中,越來越顯得重要起來。
孫策如今有且只有一子,孫紹。
現在的孫紹只是一個襁褓內的小小孩兒,若是孫策有任何不測,想必能夠承繼大位的只有孫權了。
不比已經有了一國在手,無出纔會由旁系兄弟繼承皇位,在這亂世之中,沒有一個能夠明事理的君上,他的臣下所有將佐,都將會陷入一盤散沙中。
當然此刻孫策一直還活的好好,江東所有將佐不必爲此上心擔憂,但預先的有所顧慮,是每一個懷有私心的人,都會有的念想。
黑壓壓一片士卒的擁簇之下,朱然向着城頭的守卒喝道:“還不快快打開城門讓本將進去?”
城樓之上的守門小校向底下之將恭敬的回稟道:“且等片刻,就來開門。”
說話之中,朱然見那小校探出來的腦袋收了回去,接着“噔噔”的聲響傳來,朱然心中喜悅,如此自己可算立下一功了。
“吱吱嘎嘎”聲中,城門開了一線縫隙,朱然提刀驅馬上前,其身後的軍卒手中緊捏着汗水,跟了過去。
那城門越開越大,見之朱然心中逾喜,約束住坐騎,令衆甲之士向裡進去。
不等大門全部打開,站於城門附近的朱然聽得一記哨聲,知這是軍師與自己約定的信號,在小沛城門已經開啓了的這一刻,不管賺城之計是否敗露,自己務必要把守住此處,不能再讓人給關閉上了。
朱然既得號令,大刀舉過頭頂,向着麾下衆軍正待喝道,便聽得城樓之上有人率先喝了一聲出來,朱然聽的清楚,這人喝道:“速速放箭,將此一軍人馬全部射死,毋漏一人!”
朱然膽顫心驚之時,頭頂之上城牆那裡,不知從何處探出數千弓弩手,向着自己一干人等就激發出箭矢射將了下來。
“咻咻”的奪命箭羽聲中,朱然持刀遮攔箭矢,奈何這一撥箭羽太過密集,且城上城下相距不遠,就在那人喝話完畢之後的數息間內,自己一部人馬近千餘衆,除了少數幾人外,全部慘叫着倒下了。
在城樓之上激發箭矢的同時,朱然的身後一箭之外,無數的軍卒蜂擁而至,吶喊着衝向已經開啓的城門。
而當他們開始奔跑起來不久,展現在他們眼前的便是這麼一副情景。
無數的袍澤爲敵連弩手射死,在射死那批賺城之軍卒之後,城樓上的連弩已經開始向他們瞄準起來。
奔跑在前列者中的一些人開始緩緩減慢了腳步,這樣衝襲過來,似乎根本就不可能奪得城門啊。
馬岱在看着,對於曹性麾下的連弩手,他有的時候亦會止不住的想上一想,若是自己身處是他的敵對一方,將會如何?
領着一哨人馬,清除了倒斃在城門裡外側的屍首,看着眼前一將倒臥在地,馬岱上前探了一下氣息,知曉此人還活着之後,便將他拖進城裡來。
冷眼看了一
下還在衝襲過來的孫策大軍,馬岱合力與他人將城門關閉上了。
坑殺這麼一支小小的軍勢,無傷大雅,在陳翎得知孫策大軍退去之後,心中如此想着道。
朱然被揍了一頓,招供出了城內的奸細,就是新晉不久恬爲陳翎部將劉賢的麾下小尉。
將此人斬首示衆之後,陳翎安撫了一番臉色通紅的劉賢。
劉賢沒有其他將領那般能征慣戰,亦沒有他們那般的作戰經歷,在知曉將會征討孫策之後,他狂收麾下以爲部從,沒有甄別出其中是否存在着奸細。
這就是年少不經事的後果,當然陳翎並沒有因此而處罰劉賢,只不過他命馬岱協助劉賢,重新梳理了一遍他的部從,以防或有遺漏。
馬岱是可比擬張郃等人的大將,在無他強人投靠自己之前,抑或,自己根本就不需其他之人,就這馬岱,把他栽培起來,就能讓自己在戰場上不必事事兼顧了。
念着孫策或許不甘心就此失敗,還將會攻城,陳翎一宿無眠,提心吊膽一夜,在凌晨五更時分,才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翌日,當陳翎還在睡眠中,爲人拍醒。
醒轉過來的陳翎有些惱怒,雖然這是自己的囑咐,若是城外孫策有任何動靜,立即叫醒自己。
但醒來之後,心下還是止不住的想揍劉賢一頓,喝道:“何事?”
陳翎說話的同時,惡狠狠的看向劉賢,若是沒有什麼大事,他的這一頓拳腳是避免不了得了。
曹性是老人了,知曉自己的習性,就算有什麼大事,仗着資歷,也會遣,譬如現在自己眼前的劉賢來叫醒自己,而不用自找苦頭自己過來。
夏侯恩則因爲趙雲所擒拿一事,懷鬱在心,一直在狠狠的鞭策自己,除了有戰事之外,很少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而馬岱,他似乎對自己頗爲器重他,甚爲感激,故而與麾下軍卒待在一起,比之待在自己身旁的時間,來的更爲長一些。
昨日就是因奸細問題,被馬岱狠狠的喝斥了一次,今日自己又撞上大人的鬱氣時節,劉賢心中悲慟着向陳翎稟告言道:“孫策準備攻城了!”
“哦…”
這是大事,自己不好以此爲難劉賢,趕緊穿上衣衫,披上一袍甲,順手從劉賢手中拿過頭盔來,戴在頭上,陳翎邊向外走去,便向劉賢問道:“可看清楚了,孫策着重哪一方攻城?”
對於這些,身爲部將的劉賢自能一一稟明,陳翎聽他說道:“孫策主帥旗在東方,看似是以東門爲主,但在西門,他的軍師周瑜出現在那裡。”
東西夾擊?
小沛城池低矮,若無兵將阻擊,孫策帥軍一鼓就能攻上城頭,而他麾下聚集着約近六、七萬的軍勢,在張郃、高覽、公孫羽三將帥軍到達之前,陳翎防禦住一側就頗感頭疼,何況一東一西兩門同時攻城。
“如今,在陳震大人的調遣之下,周泰與他去了東門抵禦孫策的攻襲,而郝昭、審配等人則去了西門。”劉賢如此說
着道。
陳翎頷首,陳震深知己意,孫策相較周瑜,更爲莽撞一些,周瑜相對來講,更爲陰險一些。
周泰對上孫策,又有他在彼,是否中計什麼的,不知曉,但至少能令周泰顧全大局,而不會出城搦戰孫策等將帥。
翻身上馬,引着親衛十數騎向着西門而去。
奔馳不久,就已經來到了西門。
郝昭、審配兩人上前過來見禮,陳翎一一還之,順着臺階一路登上去。
來到城頭,陳翎展目一望,果見“周”字大旗豎立在衆將之中,顯得異常的顯眼高大。
在這城頭下面,有着宋謙、陳武、賀齊…甚至是嚴輿、嚴白虎這兩兄弟的旗幟。
春風吹拂中,陳翎有些眼花,這是何等的陣勢?
自己區區一小沛,用得着你們這樣大的陣勢嗎?
回望己方,滾木、油湯等物準備充足,而且就近軍卒所站列位置條理分明,順序清晰,陳翎見之頷首,讚道:“正南,這是你佈置下的應對陣勢?”
審配搖頭,一指郝昭言道:“不敢搶人功勞,實際上是伯道所爲。”
“以此觀之,伯道有大將之才。”陳翎如此誇獎着說道。
郝昭本來就是一厲害的人物,其實毋需陳翎來講,不過如今郝昭年少,他人不知他才能如何,陳翎於此預先贊上一番,以顯的自己識才之明,任人不惟親。
城樓之上數人還在閒聊中,城下的周瑜令人擂鼓前擊了。
周瑜的攻城之勢很是浩大,陳翎不敢掉以輕心,故而將此次守城大任交付給了郝昭指揮,他自己就待在一旁觀看。
陳翎此令一下,不止郝昭本人驚訝,審配等人亦是吃驚不小。
如今的郝昭還不到二十年華,這麼一個年輕之將,如何能夠指揮一場事關自己所有人等生死的大戰?
更何況的是,這城外之兵在己方數倍之下。
審配心慮陳翎是否還處於睡夢中,故而開口勸道:“大人,…”
不等審配把話說話,陳翎笑了一笑,正色對着審配,還有抱拳欲推脫此一艱鉅任務的郝昭言道:“正南,非是我胡亂指派,伯道佈下如此一道防禦,在我看來,他的守城能力已經在我之上。”
審配正待繼續開口勸阻,又聽得陳翎言道:“人皆要有自知之明,以我自度之,野戰、攻城,正南,你與我不相上下;可若是論及這守城一事。”
“呵呵…”
陳翎輕笑了一聲,指着郝昭言道:“能攻破他所據守的城池,這天下中這樣的人才,或許還不曾出現!”
贊耀太過,是會令年輕人心高氣傲的,但若是臨危受命,則是會激發起他的所有潛能來。
陳翎就不信了,能守得了諸葛亮的郝昭,能夠會被孫策、周瑜兩人所攻破?
當然,若是郝昭真的守不住,那麼陳翎可以小沛實在不是大城,以此來爲郝昭開解,省得他一敗之後,就此沉淪下去,沒有那股氣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