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泰和袁譚的軍隊殺的如火如荼,雙方展開了一場大戰,戰鬥可謂是進行的非常的激烈。
這場戰鬥一直持續了整整半個時辰,曠野之上,遍地都是橫流的鮮血,屍體層層疊疊,到處都是哭喊聲,到處都是鮮紅的,自己人是紅的,敵人是紅的,站着的是紅的,倒下的也是紅的……
這場戰鬥之中,袁譚不斷的催促着手下吹響號角,使勁的擂鼓,竭力想讓不遠處主寨的袁尚聽清楚,約他出來一同夾擊敵軍。
但袁尚那邊,卻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這一下子,可把袁譚給急的夠嗆。
這怎麼跟說好的事情,完全不一樣啊?
不是說好了,以鼓聲和號角聲爲號令,袁尚和張郃會出兵與自己一同夾擊周泰的兵馬嗎?現在這是什麼情況!
雖然弄不清楚袁尚那邊爲何沒有動靜,但戰場的這一面,已經陷入了膠着,無論如何,袁譚現在都必須要和周泰,陶基等一衆堅持下去。
袁尚的主寨那邊,張郃現在也去往了袁尚的大寨。
袁尚身上披着甲冑,一副枕戈待旦的樣子,但他的行爲卻完全沒有是要出兵的樣子。
張郃走到袁尚面前,衝着他拱了拱手道:“三公子,大公子的鼓譟聲和號角聲已經響了好一陣子了,咱們是不是應該出兵,相助他破敵了?”
袁尚卻是一副不緊不慢的樣子,他自信的道:“張將軍不要着急,金陵軍狡詐異常,咱們若是倉促出兵,萬一中了敵計,該當如何?且讓大哥和周泰那廝交鋒一會,待時機成熟之後,我再出兵不遲!”
“時機成熟?”張郃心下嘀咕了一句:‘你所謂的時機成熟,只怕便是等袁譚和周泰兩敗俱傷之際,再乘勢出兵吧?同爲袁氏子,你縱然討厭你兄長,難道他麾下的兵將,你也全然不顧?’
張郃對袁家的這兩個兒子心中更寒。
“那敢問三公子,若是長公子不敵周泰,折損兵馬?又該如何?”
袁尚心道那樣最好!省得回頭父親只知道我一個人打敗仗!
袁尚微笑道:“張將軍如何對我兄長這般沒有信心?父親不是都說了嗎,論及用兵作戰,我袁氏後輩中當以我大哥爲最?難道張將軍連我父親的話都信不過?再說了!周泰何許人也,昔日九江郡境內的一個水賊頭子!焉能跟我大哥相比?”
張郃聞言沒有回話,沉默了良久,方纔道:“三公子說的是,那末將就靜待三公子的軍令便是了。”
袁尚萬萬沒有想到張郃居然如此上道,對於自己的想法一點意見都沒有提出來。
難不成是自己的想法當真不錯?得到了張郃的賞識?
就在袁尚自己對自己感覺良好的時候,陶商那邊終於開始行動了!
袁譚正在指揮手下兵將和周泰交鋒,突然間,卻聽身後不遠處傳來一陣喊殺之聲。
袁譚的神經頓時繃緊了,袁尚的大寨根本就不在這個方向,他的援兵即使到了,也不會從自己後陣來,要來也是會從周泰的後方而來……
那也就是說,後方的人馬並不是袁尚的兵將。
袁譚膽寒的將頭扭了過去,看見的卻是一支雄壯的兵馬,以及他們旗幟上鮮明的金字——
“陶”!
袁譚的臉色瞬間變白了。
“難,難道是陶商?”
陶商並沒有給袁譚過多思考的機會,他的兵馬以阿飛爲前部先鋒,狠狠的撞進了袁譚軍的後陣。
剎那間,衝在最前方上千餘的金陵騎兵,亮出了他們手中的兵械,對着袁譚軍後陣的兵馬狠狠地擊殺。
而陶商軍的兩側,連弩軍亦是開始發威,數不清的弩箭猶如蝗蟲一樣,在空中劃出筆直的流線,然後排着密集的陣列,狠狠的,無差別的飛射了出去。
“嗖嗖!”
箭矢如蝗,無休無止,一撥接着一撥地覆蓋向河北軍。甚至能直接將袁譚軍後陣兩側的騎士兵從馬上釘飛,時有龐大的馬身正奔跑間突然間倒下,人馬分離隔出好遠。
而這場大戰中,最賣力廝殺的人,是阿飛。
身爲陶商軍青少年一輩最勇猛的戰將,阿飛陶商攻打七寨的軍令下達之後,就一直沒能夠出戰和河北軍打上一場。
阿飛年輕氣盛,在戰場廝殺是目下最能夠證明自己能力的方式,而陶商卻在這樣重大的戰役裡將他雪藏,在一定程度上來講,這對他是一種非人的折磨。
如今可算是能夠上戰場,阿飛終於是撒了歡了,他在戰場上往來馳騁,往來衝突,兩軍將士當中,沒有任何一個人的興奮狀態可以和他相比,若是要做一個比喻的話,也只能將他比作……
“猶如脫了繮的野狗一樣啊。”陶商中軍望着前方戰陣中血戰的阿飛,感慨而言。
裴錢在陶商身邊護持,一直也是看陶商之所看。
“年輕人,立功心切,丞相這些天一直不曾動手,可是將他憋的夠嗆,可以理解。”裴錢笑呵呵的道。
“黃敘那邊準備的怎樣了?”陶商轉頭看裴錢道。
裴錢額首道:“丞相放心,黃敘將軍已經按照丞相的吩咐,在袁譚回返其主營的路上埋伏,只等袁譚脫逃之後,一定可以將他生擒!”
陶商點了點頭,道:“如此甚好……不過一會再派人囑咐黃敘一下,一定要生擒袁譚,切切不可傷了他的性命!”
裴錢忙道:“這點末將已經跟黃敘將軍交待過了,我再派人去知會一聲便是。”
與此同時,前陣的袁譚軍對抗周泰一路兵馬本就吃力,如今又驟然被陶商的兵馬從後方夾擊,形勢頓時危機了許多。
袁譚從軍多年,眼下局勢是勝是負,能挽回不能挽回,他一眼就大概能看的出來。
面對周泰和陶商軍的兩路進攻,袁譚明白,自己的這些兵將,今日基本都得搭在這裡了。
但今日之敗,若是袁譚當真鬥不過周泰,或是鬥不過陶商,他心中倒也是甘願無悔。
可事實並非如此。
他心中憋着一股滔天的怒氣,這股怒氣幾乎都能衝破他的天靈,直衝九霄蒼穹!
袁尚爲什麼不出兵前來相助?
他爲什麼食言?
爲什麼不遵守約定?
若是袁尚肯遵守約定,今日之戰斷然不至於如此!
還有那張郃,他代表袁紹而來……可分明是袁尚戰敗,爲了要將罪名歸於自己?
張郃不過是一將,斷然無膽,還是父親偏頗袁尚過甚!寧可犧牲自己的戰功和聲名,也要爲袁尚鋪路!
看着周邊的將士們一個個的倒在血泊之中,袁譚的眸子幾乎變的血紅,他咬牙切齒,心中暗自道:“袁紹!你枉爲人父!偏袒過甚!袁尚!你作壁上觀,坑害於我,我這輩子都和你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