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門關外,波斯大營。
帝帳中,爐火雖然熊熊,但氣氛卻甚是陰冷。
哈迪斯如石像般僵坐在那裡,滿臉的陰沉,目光不時的瞟向司馬懿,眼神中閃爍着絲絲埋怨的意味。
司馬懿表情黯淡,只顧低頭烤火,對哈迪斯那埋怨的表情,假作不見。
“懿,你不是信誓旦旦的保證,本皇可以輕易的掃平東方嗎,可現在呢,你告訴我,如何越過這道玉門關?”哈迪斯終於忍耐不住,向司馬懿質問道。
司馬懿身形一震,故作淡定道:“兄長啊,你要耐心一點,顏良殘暴,其國內民怨沸騰,只要我們再撐一會,楚國中必是內亂四起,到了那個時候,楚軍必然士氣崩潰,那就是我們攻下玉門關的時候。”
“內亂?”
哈迪斯冷哼了一聲:“你在幾個月前,就說楚國會生內亂,可到現在卻連個屁影都沒有,我波斯國內,卻因爲這場遠征,已是內亂四起了。”
司馬懿被嗆了滿頭灰,一時尷尬,不知如何以應。
因是爲了支撐這場戰爭,哈迪斯向波斯國內加重了賦收,又徵用了許多平民做苦力,搞得波斯國內經濟受到嚴重破壞,人民怨聲載道。
如今,幾乎每隔幾天,就有快馬的急報從波斯本土傳來,急報中不是這裡發生暴亂,就是那裡發生反叛。
這些事情,無不讓哈迪斯頭疼。
甚至。還有不少留守國內的官員,上表勸哈迪斯收兵回國。放棄這場毫無意義的東征。
哈迪斯當然不可以放棄,現在的他已經是騎虎難下。
國內經濟已經因他而衰落,他這個皇帝的威望嚴重受損,如果他能征服東方,帶着巨大功勞,和數不清的財富回到波斯,一切都可以挽回。
如果他現在無功而返,迎接他的將是四起的叛亂。他很可能如前任皇帝一樣,被造反者們推上斷頭臺。
可是現在,一道玉門關卻攔住了他,正在無情的摧毀他的希望。
“告訴我,懿,我該怎麼辦,才能挽回這一切。”哈迪斯憤怒的向着司馬懿吼道。
司馬懿身形一震。沉默半晌,嘆道:“兄長啊,這都是我的失策,我們不如就退回波斯國吧,來年時機成熟,再東征楚國。”
到了這個地步。除了撤兵之外,司馬懿也沒有別的辦法。
“不!我絕不撤兵!”
哈迪斯暴跳如雷,大吼道:“我哈迪斯征戰天下,沒有攻不克的地方,不掃平東方。我絕不退兵。”
話音方落,米諾斯急匆匆的步入了帝帳。神色凝重道:“陛下啊,大事不好,咱們波斯國內出大事了。”
“慌什麼慌,能有什麼大事,無非又有哪座城造反了,派兵鎮壓就是。”哈迪斯不以爲然道。
米諾斯緊張道:“陛下,此次不是國中造反,是羅馬人,羅馬人發四十萬大軍,入侵咱們波斯本土了。”
“什麼!”哈迪斯大吃一驚,一下子跳了起來,彷彿天塌下來一般驚恐。
就連司馬懿震驚無比,錯愕到連手中的酒杯竟也跌落在地。
哈迪斯驚恐萬分,一把奪過米諾斯手中的羊皮急報,顫抖無比的細細看去。
漸漸的,哈迪斯的表情凝固了,額頭上轉眼浸出了一層的冷汗。
羅馬人確實入侵了。
羅馬皇帝亞歷山大,公然撕毀了與波斯的和平條約,派出帝國最優秀的大將撒加,統領七位執政官,率四十萬羅馬步騎,殺奔波斯而來。
“羅馬人竟然背棄了條約,還派出了撒加!”哈迪斯又驚又怒的叫道。
聽得撒加之名,司馬懿的心頭也不禁一震。
撒加可是羅馬十二位執政官中,實力最強的一位,不但武藝超凡入聖,更擁有着強悍的統兵能力。
當年哈迪斯入侵羅馬,正是給這個撒加所敗,哈迪斯還曾與此人在戰場上交過手,交手五十合不分勝負。
此人的武藝,可以說已超越了波斯三上將的存在。
更何況,除了撒加外,還有羅馬另七位執政官,那七人也個個都是武藝不遜於波斯三上將之輩。
羅馬此役派出這樣強大的組合,還動用了四十萬的大軍,可見亞歷山大是決心起傾國之兵,一舉滅亡了波斯。
“司馬懿,你不是說羅馬人無暇進攻我們嗎,現在是怎麼一回事?”哈迪斯衝着司馬懿,埋怨的怒吼。
“這……這實在出乎意料啊,按理說,羅馬人應該被日耳曼牽制纔對,他們內部又矛盾重重,怎麼會選擇在這個時候起兵入侵我們波斯呢……”
司馬懿也是焦頭爛額,思緒混亂,驀然間,他眼眸一亮,想到了是怎麼一回事。
他便咬牙道:“是了,定是顏良派了使者前往羅馬,誘使羅馬發兵入侵,想要趁機瓜分我們波斯,羅馬人爲了轉移國內矛盾,纔會大舉入侵波斯。”
哈迪斯這下終於恍然大悟,不禁爲顏良所爲而震驚。
要知道,羅馬國與楚國之中,還隔着一個波斯國,相隔千山萬水。
這個超長的距離,顏良竟然能夠想到,利用羅馬帝國來在他的背後捅上一刀子,來牽制於他。
顏良這合縱連橫的手段,這廣博深遠的見識,簡直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
“撤兵,傳令全軍,速速撤兵回波斯!”哈迪斯忙了陣腳,大聲叫道。
司馬懿一驚,忙道:“陛下,這個時候,我們千萬不可貿然撤兵啊。”
哈迪斯愣怔一下,衝着他嚷道:“波斯本土內患重重,羅馬大軍就在此時入侵,本皇若不率主力回救,波斯必爲羅馬人吞滅,到時本皇和這幾十萬將士,就將成了孤魂野鬼,死無葬身之地啊。”
“這情勢懿當然知道,我的是意思是,撤兵回國是一定要撤的,但此時倉促而撤,倘若那顏良起大軍追擊,我們軍心不穩,必爲其所敗,到時才真正的危險了。”司馬懿顧慮道。
“你說得也有道理,那本皇該怎麼辦?”哈迪斯惶然的問道。
司馬懿沉吟半晌,眼眸中閃過一絲詭秘,附耳向哈迪斯低語了幾句。
哈迪斯聽罷,連連點頭,擺手道:“好吧,事到如今,也只有如此了,就照你說得辦吧。”
……
玉門關。
御帳中,一場雲雨方過,顏良將那一衆西域女人,征伐得一個個香汗淋漓,嬌喘吁吁。
方自休息時,帳外周倉卻報稱,波斯皇帝哈迪斯,派了使臣前來求見。
聽到這個消息,顏良着實感到意外。
那個狂妄自大,號稱要在三個月內滅亡了大楚的哈迪斯,竟然主動派使臣前來求見了。
有意思。
“你們都先下去吧。”顏良巴掌一拍黛綺絲光溜溜的屁股,“傳那波斯使臣前來,還有,把郭奉孝也一併傳來。”
一衆西域美姬們,識趣的退了下去,片刻後,郭嘉頂着寒風進入帳中。
未久,帳簾掀起,波斯使臣進入了帳中,恭敬的拜見顏良,並將哈迪斯的親筆國書奉上。
顏良也懶得看,只叫精通波斯語的臣子,將國書的內容念給他聽。
聽着聽着,顏良笑了。
原來,這是哈迪斯的求和之書。
哈迪斯在求和書中表示,願意跟楚國結束戰爭狀態,兩國締結和平條約,波斯可以將除了疏勒之外,其餘的西域四國之地,統統都贈與楚國,以表明和平的誠意。
割地,求和麼。
到了這個份上,哈迪斯內憂外患,顏良估摸着,也該是求和的時候了。
而且,哈迪斯雖然割了西域四國,但卻保留了疏勒,等於保留了前來重返西域的前進據點。
看起來,這是一次很有誠意,很真實的求和。
顏良並沒有當場答應哈迪斯的求和條件,卻也沒有虧待波斯使臣,下令先將使臣安排下去,酒肉好生款待。
波斯使臣拜謝而去。
人一走,顏良便將目光投向郭嘉:“奉孝,你覺得哈迪斯的求和,有幾分誠意?”
“臣以爲,哈迪斯到了這個份上,求和之心是千真萬確的。”
郭嘉回答的乾脆,話鋒一轉,卻道:“不過,司馬懿那廝卻詭計多端,臣以爲,哈迪斯此次的求和,目的並不是那麼純粹。”
“怎麼說?”顏良若有所思,笑問道。
郭嘉不緊不慢道:“臣不知羅馬人是否有進攻波斯,但波斯國內動盪是肯定的,哈迪斯的軍隊士氣低落,糧草不濟,想要退兵回國內,也應該是理所當然的。可是,他現在被咱們玉門關一線,一旦退兵,勢必會遭到我軍的大舉反攻追擊,臣想,這是哈迪斯退兵最擔心的事。”
顏良微微點頭,冷笑道:“所以,司馬懿就教那哈迪斯假意求和,趁着我軍鬆懈之際,暗中將他的軍隊悄悄西撤,等到我軍發現真相時,他的主力已經撤退,我們追之莫及,奉孝,你是這個意思吧。”
“陛下聖明,此正臣之意思也,臣想不出,到了這個時候,哈迪斯還能有別的什麼辦法,讓自己全身而退。”郭嘉笑道。
顏良英武的臉龐,絲絲的殺機涌現,鷹目之中,絕殺之火在燃燒。
冷哼一聲,顏良冷峻道:“想走就走,想來就來,哪有這麼便宜的買賣,哈迪斯,你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