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河北老臣和名士的沮授在河北有着崇高的聲望和威信,雖然不一定能達到‘從者如流’的境地;但‘一呼百應’則勉強可及。加之沮授能力上也確實可以稱之爲‘老謀深算’,這也從一定程度上促使沮授養成了高傲得目空一切、愛擺老資格的個性。在河北‘三犟種’(另外兩個是田豐和審配)中沮授當居首位,可以說沮授的‘犟’已經幾乎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境界!但就是由於沮授在河北的這種超然的地位,也就使其特別的注重自己的名譽,極其的珍惜羽毛。這可能也就是他雖然心裡還有些彆彆扭扭,但最後還是因‘袁氏’的投靠夷族而不得不脫離‘袁氏’的一個主要原因。
經過了在這個世界的十年磨練,長期的居於上位者的位置,使我不知不覺間也學會了一些原本自己比較厭惡的權謀之術。對於沮授這種孤傲得目空一切、自命不凡的人物,採取‘冷處理’的辦法要較‘趁熱打鐵’可能會更有效一些。不給他在處於亢奮階段‘發飆’的機會,在相對閒置中讓他靜靜的思考一下他會權衡得很明白。已經是年近五旬的人了!在古代人的壽命相對較短的狀況下,也讓他好好的考慮考慮自己還有多少的餘年可資利用,會使他自動的放下一些‘架子’。
家國天下、家國天下!對於大漢朝的天下大事來說,一切在名義上本就是我這個御封皇兄自家的事。違逆了我的意願基本上也就等同於違逆了大漢朝廷、接近了被賦予‘叛逆’罪名的邊緣。現在已經不是羣雄並起、亂世爭霸的時期,也不是十年前那樣的野心家、陰謀家恣意徜徉的樂園。沮授相助‘袁氏’對抗朝廷本就在大義上已經有虧,故土難離、故主難捨的沮授只是一時還難以脫離‘忠臣不事二主’的羈絆;而‘袁氏’的外逃則給了沮授以脫離‘袁氏’的口實與機會,令他可以冠冕堂皇的以‘不侍蠻夷’來爲脫離袁氏自圓其說的遮羞。
沮授在河北的名望和多年爲官的經驗是我現在所需要的,但並不等於我離開他就完全的‘玩兒不轉轉’!麾下悍將、英才倍出的我也可以完全的放棄沮授,也許也就是多走些彎路而已。但有捷徑又何必去自找麻煩?能夠加以利用的人才還是要儘量的發揮他們的餘熱。把河北的原‘袁氏’所屬擱置一段時間之後,我也到了該對他們進行安撫、加以正式任用的時候了。
沮授高高、瘦瘦的身材,深陷的眼窩中有着一雙目光炯炯的眼睛,年近五旬的他已經須、鬢見斑。其實我同沮授在這之前已經見過一面,只是由於當時急需解決范陽的袁軍而僅僅打了個招呼而已,並未做進一步的深談。沮授是在兒子沮鵠的陪伴下來到范陽府衙的,少年英風的沮鵠跟在其父背後,顯得十分的沉穩、老成,已經初具了‘一代防守大師’的風範。有其父必有其子!古人承不相欺。
我在郭嘉的跟隨下含笑把沮授父子裡讓進府衙大堂落座奉茶後,我笑着說道:“商此次奉旨平定幽州,多得公與先生父子相助。商在此代當今聖上、及商本人多謝公與先生父子!……”在沮授父子有些不卑不亢禮節性的‘王爺謬讚’漫應過後,我擺了擺手笑道:“公與先生和沮公子不必過謙!商乃不善虛言之人,過往之事也無需再提商也就開門見山了。今日商請公與父子前來主要有兩件事,所謂除惡務盡!商一是想聽聽先生父子對下一步進軍異域有何見解?二是先生父子均乃世之奇才,商欲請先生父子出任實職多多爲朝廷效力。不知先生可有何言以教陶商?”
想來這段時間父子二人也沒少議論這些事。父子二人對視了一眼後,沮授神情有些凝重的開口道:“多謝王駕千歲關心和信任!沮授宦海沉浮半生,內心已頗感疲憊。加之年齡漸長後體力漸衰,沮授已經不耐過於繁庸的事物。且王爺麾下英才如雲,自然會對此後的方略有所萬全的籌劃,沮授還是先藏拙吧!然沮授父子乃大漢子民,君有所命臣不能不從;沮授父子的行止當唯王爺之命是從。”其實暫時我也並沒有寄希望沮授會對北征能提出什麼高明的建議,所謂請教只不過是走走過場而已。而沮授也恰恰印證了我之前的估計,沮授確實已生了退隱之心,目前其實是在替兒子的前途考慮纔在有些虛以委蛇的應付。不過,就這麼讓沮授離開也太虧了!
本着要榨乾一切剩餘價值的想法我想着說道:“公與先生不必過謙!誰人不知公與先生乃河北的大才‘河北三傑’(當然不能說‘河北三犟種’)之首?現在元皓(田豐)先生已經身居與廟堂之上,而正南(審配)先生則輔助舍弟陶應在安定巴蜀。商希望公與先生能多多輔助商完成對北方異域的整合,爲後世子孫開創出一個永遠不受蠻夷欺凌、劫掠的繁華、富庶的大漢。故而,先生務必答應先出任商的參軍之職,此職亦不會使公與先生太過於的操勞;商亦會時常的照拂公與先生避免公與先生過於的勞累。至於沮公子,以商看來已很難繼承公與先生的衣鉢!商乃武人出身,故可看出令公子乃是一不可多得的將才;商擬委令公子以軍中要職。不知商對先生父子此等安排可有異議否?”既然要硬趕鴨子上架,就不能給沮授推脫的機會;所以我也就稍顯霸道的以半命令的口吻坐實了對沮授父子的安排。
父子二人相識沉吟了少許後同時站起抱拳一揖,還是由沮授開言道:“君有命、臣不敢辭!沮授父子此後必竭心盡力的爲朝廷效力!”由於我是根據父子二人的實際情況和能力平衡後做出的合理安排,這樣自然是讓沮授根本無法推脫。同時,由於沮鵠現在還稍顯年輕、稚嫩,父子情深!沮授自然是想到自己有必要同在軍中對兒子加以幫襯、照拂。而沮授所說的‘君有命、臣不敢辭’也並沒有錯,以我現在的身份當然可以代表獻帝劉協或等同於獻帝劉協安排一切。
安置好了最難處理的‘河北三犟種’之一沮授,其他的原河北將佐也就相對比較容易安置了。不過,在我把文丑、紀靈、趙睿、田豫、牽昭等召集到一起準備作以安排時,同沮授一樣已經年近五旬的紀靈則首先有些心灰意冷的提出要告老還鄉的返回老家南陽,理由自然是已經征戰大半生的年老體衰了。接着在原河北將領中並不太突出的趙睿可能是感到自己已經四十多歲了、前途並不看好,也提出了同紀靈一樣的要求。我略作挽留後也就答應了二人,並讓文丑、田豫、牽昭、再加上沮鵠先統領原河北的降軍。
待一切安排就緒後,送走衆人我卻單獨留下了紀靈。其實我並沒有別的想法,只是身爲武將的我感到紀靈哪獨樹一幟的三尖兩刃刀就此湮沒有些可惜!因而就留下了紀靈,勸說紀靈留在我的私宅養老並幫我照顧一下家眷、相應的把三尖兩刃刀的刀法也傳授個我那個‘結巴’弟子鄧艾。其實紀靈的家眷本就在薊城,而有些心灰意冷的紀靈征戰大半生,內心裡的唯一遺憾也確實就是其刀法尚無傳人(紀靈只有兩個女兒還都已經出嫁)。聽完我的委託、又聽我描述說鄧艾是多麼的有武學天賦,紀靈也就很爽快的答應先留在薊城傳授鄧艾武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