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見吳侯!”當孫策走近的時候,衆人齊聲下拜道。
孫策聞聲,嘴角邊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只是這笑在一些人的眼中,多少有些促狹之意。
孫策沉默了良久,才緩緩出聲說道:“諸位請起吧!”
孫權似乎感到了一絲不對勁。
孫策的表現,彷彿有些奇怪,他沉默的時間有些久了。就算是做戲,也該變現的熱絡一些,不是嘛?
孫策隨意的和衆人閒談着,當城牆內外,都被吳奮率領的侍衛司士卒把守之後,孫策才說道:“進城吧!”
衆人簇擁着孫策,緩緩而行。
沒有多久,衆人便一齊到了城門處。而孫權此時,眼睛已經開始了不安的狂跳。事實證明,他的預感是正確的。
當走過城門,映入孫權眼中的畫面,讓他頓時感到了不妙。
歸屬於嬀覽統帥的那些衙役捕快,全都被侍衛司士卒看押監視了起來。這是要動手的節奏嘛?已然是圖窮見匕了!
吳郡一衆文武,似乎都預料到了一絲不妙。一種異常詭異的氣氛,開始在衆人之間瀰漫。人們有些不知所措。
好在,大多數人並沒有不安。
事實上,矛頭似乎很清楚,已經指向了吳侯的親弟弟孫權。
至於這兄弟兩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沒有人知道。孫靜微微皺了皺眉頭,看了略微不安的孫權一眼,心中微微嘆了口氣。
爲何所有人都會被權力給矇蔽了雙眼呢?孫靜在心中暗暗嘆道。
孫靜人老成精,隨意一看,便知道問題出在哪裡。正如當年孫暠之事一樣,怕是孫權也碰觸到了孫策的逆鱗。
然而,讓孫靜沒有想到的是,事情要比那嚴重得多。
孫權沒有開口詢問,孫策也沒有想要說些什麼的意思。衆人自然也不會多嘴,彷彿是看戲一般的沉默。
在一種詭異的寧靜中,所有人緩緩向城中央的縣衙走去。
張遼和淩統,都握緊了腰間的利劍。趙夫人母女二人,也紛紛緊了緊手中的劍柄。相比於兩位當事人,孫策和孫權,淩統等人則要更加的緊張幾分。
嬀覽和戴員的臉色都不怎麼好看。
此時的二人就彷彿是案板上待宰的羔羊。
二人心中,唯一想到的救命稻草,就是邊鴻。
邊鴻作爲孫權的心腹家將,掌握着孫權手中一支極爲龐大的隱秘力量。二人希望,在緊要的關頭,能被邊鴻帶人救走。
陽羨城中,被清道的士卒走過一邊之後,路旁的圍觀羣衆並不算多。
孫策依舊,面帶春風,不時揮揮手,向百姓們示意。
如果說全世界都背叛了孫策,那麼孫策唯一敢肯定,秣陵城和吳郡的百姓一定不會背叛他。當所有人敬稱他爲“吳侯”時,只有秣陵縣和吳郡的百姓,稱之爲“孫郎”!
時間總是在緩緩的流逝,不會以人的意志爲轉移。
孫權希望時間可以慢一些,再慢一些,他想要有更多的時間可以去思考,爲什麼和怎麼做?
一切快的讓孫權難以置信。
孫權感到,似乎下一刻,自己的命運就會被定格。
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可是他絕不希望束手就擒,溺水的人總會掙扎,瀕死的時候,一根稻草也會成爲救命的希望。
沉默着走到了縣衙門口。
大門處,已經被吳奮率領的侍衛司士卒把守起來。
孫策對吳奮點了點頭,隨即大步走進了縣衙裡。孫權想要從吳奮的眼睛裡看到一些什麼,可看到的只有拒絕和冷漠。
親衛營士卒,很快接管了整個縣衙。
縣衙並不算大,後院已經被封鎖了起來,吳奮在孫策耳邊低語了幾句。孫策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竟然有人逃脫了,可不簡單啊!
沒錯,逃跑的人就是邊鴻。
內衛司和三司衙門並不是萬能的,有些情報也不容易掌握。比如說邊鴻的存在,以及孫權從哪裡得到財貨的支持。
而這些,孫策希望從孫權的口中得知。希望,孫權不會讓自己失望吧!孫策在心中暗暗想到。
“諸位都坐吧!”孫策高坐堂中上首。
趙夫人母女分別站在孫策左右,而張遼和淩統,各自持劍,站在階下。其餘郡中文武,各自落座,看着這一副場景,倒是頗爲忐忑。
孫策坐在案几前,手指緩緩的敲打着桌面,發出篤篤的聲音。
過了許久,孫策才輕聲開口道:“仲謀,你知道我爲什麼來陽羨嘛?”
孫策將眼神看向了沉默的孫權,如鷹眼般銳利的眼神,讓孫權心中不由得一顫。
孫權起身,拱手,緩緩說道:“臣弟不知!”
孫策點了點頭,正所謂不見棺材不落淚,孫權是不會這麼輕易認輸的。
只見孫策輕笑一聲,又看向了嬀覽和戴員。
“想必嬀縣尉和戴縣丞一定知道,我爲什麼要來陽羨吧!”孫策的面上,帶着和煦的笑容,可是這話裡卻帶着一股冰冷的殺意。
嬀覽和戴員,心中狂跳,對視一眼,卻沒有說話。
孫策搖了搖頭,緩緩說道:“也罷,這兩位不知道你們見過沒有!”
說着,趙穎芝和趙靈兒已經上前幾步,走到了嬀覽和戴員的身前。
嬀覽和戴員,擡頭一看,頓時面如土色,身子抖如篩糠。
孫權見此,不解其意,心中已然畫上了一個大問號。這兩人究竟是誰,竟然能讓嬀覽和戴員如此?
事情發展到了這樣,任誰都看得出,孫權有問題了。
只見孫策輕咳一聲,緩緩說道:“這兩位乃是我的貼身侍衛。”
孫策的這句話,讓所有人的面色都有些怪異。沒錯,剛剛大家沒注意,可現在大家稍微仔細一看,就知道這是兩女人。
孫策卻不管諸人心中的怪異,只是開口說道:“這兩位乃是母女,越女劍傳人。”
說到這裡,衆人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會給吳侯做貼身侍衛,如果是越女劍傳人,那就沒有什麼想不通的了。
只是,接下來,衆人心中的疑問就更甚了。
爲毛嬀覽和戴員見了這母女二人,會這麼懼怕?
孫策緩緩起身,走到了堂中,眼神環視一週,繼續緩緩說道:“想必諸位都知道我曾經在秣陵城裡遇到過一次刺殺!”
衆人聽到此,心中不禁有些驚訝,難道說這刺殺是二公子做的?
吳侯對二公子的寵愛,明眼人都看的出來,可是他競做出如此禽獸不如之事,果真是人神共憤啊!
然而,接下來的話,又讓衆人大驚失色。
“那一次刺殺,就是越女劍派的人乾的!”孫策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聞聽至此,衆人都是百思不得其解,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看着這母女二人如此一副恭順的樣子,誰也想不通,她們爲何要刺殺吳侯。更有那心裡齷齪之人,心中竊想,這母女花,是不是早就被吳侯一起弄上了牀?
雖然這思想齷齪的很,可卻如此誘人香豔。
他們當然不會知道,趙靈兒這匹小烈馬,可是讓孫策調~教了許久。相比之下,趙夫人這樣的美豔熟~女纔是孫策的最愛。
“大家一定在想,爲何越女劍派要刺殺與我。畢竟我與她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的。”孫策緩緩說着,不斷的調動着堂中諸人的好奇心。
孫權聽到這裡,早已經明白了一切。
緩緩的閉上了雙眼,孫權嘆了口氣。
他也不是沒有想過來硬的,可是他自幼不喜習武,根本不是孫策的對手。更何況淩統、張遼在側,孫權沒有絲毫把握。而且看越女劍派的這兩個騷蹄子,早就和孫策串通在了一起,怎麼可能會有勝算?
孫策依舊自顧自的說着,手卻一直扶在劍柄上,這是一個非常有效的防禦姿態。可以讓孫策以最快的速度拔出腰間的倚天劍。
“事實上,越女劍派往日裡常常會做一些殺人越貨的生意。比如說有人出錢懸賞我的人頭,那麼越女劍派就會派出人手試上一試!”孫策笑嘻嘻的說着,彷彿在說着一件和自己不相干的事情。
衆人聽到這裡,都已經明白的七七八八了。而看向孫權的眼神,都十分的不屑和鄙視。孫靜對於自己這位侄子,不由得感到出離的憤怒。
是的,憤怒!
權力就可以讓人矇蔽雙眼嗎?或許該是慾望。
“那一次刺殺,是因爲有人想要買我的命!”孫策淡淡的說着。
只見孫策踱了幾步,又說道:“有時候我也在想,二十萬錢買我的命,是不是有些太便宜了?”
孫策緩緩蹲下,看着早已跪在地上的嬀覽和戴員問道:“你們二位說說,這二十萬錢,是不是有些太便宜了?”
也不待二人說話,或者說二人早已經被嚇得說不出話了。
孫策身上的殺氣,太恐怖了。
孫策已經緩緩起身,繼續自顧自的說道:“我自問算是英雄,縱橫荊揚數年,可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的命只值二十萬錢!”
拍了拍躬身站在那裡的孫權,孫策開口問道:“仲謀,你說這價格是不是有些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