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幾乎已經優劣分明的局勢之下,祖昭殘暴般的挺身而出給黃巾軍造成了極大的陰影。這些黃巾軍賊衆大多是右北平郡本地人,在過去兩個月時間裡,早已聽說過祖昭的威名,甚至也有一些郡北的信徒,對祖昭的勇猛更是敬畏不已,當初他們受召來郡南起義時,多多少少還是感到慶幸,畢竟不至於跟郡北那些如狼似虎的北地世家男兒硬碰硬,其中自是包括了祖家莊的大公子。
此時此刻,祖昭身披奇怪的板甲,板甲上沾滿了鮮血,還將一個人開膛破肚之後高高舉起,有那麼一瞬間當真如同是來自修羅場的劊子手。那些平日裡老實巴交的窮苦農民,見到這樣的一副情景,豈能不感到吃驚和畏怕。
於是就在祖昭一路騎行向前急衝的過程中,擋在前路的黃巾軍賊衆,隔着老遠看見那一身奇怪的甲冑,無不驚慌失措的閃避。
祖昭帶着幾騎衝進賊衆人羣中,左右揮舞馬戟,在那些賊衆試圖逃竄的時候迅速砍到了五、六人。就在這時,遠處忽地傳來幾個訓斥和吆喝的聲音。擡頭看去,只見人羣后方有幾個騎着高頭大馬的黃巾賊,從着裝和氣勢上也不難看出,應該正是帶隊進攻的幾個頭目。他估算了一下彼此相距的距離,離最近的那一個頭目只有三、四十步之遠。
擒賊先擒王,這個到底任誰都明白!
在這個時候要想繼續堅守下去,或者是堅守更長的時間,自然是要以小博大。若是能擊斃幾個黃巾軍頭目,勢必會讓局勢得到緩和。
一念及此,祖昭不顧一切,繼續狠踢馬肚子,擰着馬戟飛快的向前衝去。
這一路上也沒有太多揮砍的動作,坐下良馬一旦放開馬蹄奔跑起來,擋在前面的人羣哪怕是被稍微撞上一下,同樣會造成極其嚴重的創傷。在撞開人羣后,祖昭雙腿緊緊夾住馬肚子,將繮繩咬在嘴裡,以雙手握住馬戟,老遠便緊緊盯準了那個黃巾賊頭目。
黃巾賊頭目原本還在對左右使喚,讓衆人趕緊殺上前,直到祖昭逼近時,左右的人馬上大呼小叫起來。這時才引起此賊的注意,然而已經爲時過晚,祖昭的馬戟近在咫尺。那賊頭目倉皇的嘶喊了一聲,本能的橫起手中兵刃意圖格擋。
“納命來!”
祖昭一聲暴呵,全身上下凝聚起的力量以及快馬奔騰時所產生的衝擊力,全部匯流到雙臂之上。他高舉馬戟由上至下,猶如波浪巨浪拍打海灘一樣,重重的砸向賊頭目。賊頭目的兵刃儘管格擋住馬戟的戟刃,但是格擋的氣力顯然比不過祖昭。只這一擊之下,祖昭硬生生的壓倒賊頭目的兵刃,戟尖刺中對方的脖子。
賊頭目吃痛的慘叫,然而越是慘叫,脖頸處大動脈的血液越是洶涌而出。
周圍衆賊寇大駭,呆愣之際,竟然不知趁機包圍上來。
祖昭再次發力,讓馬戟橫切過那賊頭目的脖子,將賊頭目的脖頸與頭顱分成兩截。
頭顱飛拋到天空中,很快又墜落下來,跌滾到一旁。
“還有誰!”
祖昭被之前那一股噴灑出來的熱血大爲刺激,殺戮之性油然而起。
威嚇之下,許多賊衆連忙倉促退閃,根本無人膽敢上前。
然而沒過多久,營壘西邊奔來三、四名黃巾軍的騎手,似是黃巾軍麾下的悍將,又似是剛剛輾轉而來的騎手並不清楚這邊情況,竟主動迎着祖昭方向急衝而來。才離到二十餘步的距離時,這幾人齊齊揚起手中兵刃,有鐵叉也有大刀,頗有一番架勢。
即便是在這樣混雜不堪的環境與黑夜襲擾的天色之下,祖昭依然能看清楚這幾個騎手之中,那個手持鐵叉的賊人居然是那麼惹眼,似曾在哪裡見過。他腦海中飛快的掠過一些信息,那就是在幾個月前與令支縣討賊之際,曾經跟一個手持鐵叉的胡人交過手。想到這裡,他立刻意識到情況大有不同,既然對方是胡人,現在卻跟黃巾軍合流在一起,實在有太多引人猜想的地方。
隨着對方一些人越來越近,定睛細看,那手持鐵叉的賊人果然不似是漢人那般黑髮黑眼,甚至連裝扮上都與其他人大有不同,分明就是一個塞外胡人。
儘管一時間有許多度測的地方,但眼下顯然不是猜想的時候。
祖昭沉住氣,既然上次沒有分出勝負,那索性就在這次來一個了斷。他沒有任何遲疑,反而加快馬速,揮動手中馬戟擺出一個隨時準備刺殺的姿勢。
兩旁的黃巾賊衆似是感受到這股強大的殺意,不約而同退閃的更遠,就放佛是故意留一下足夠的空間來讓這些騎馬的人較量。
就在營寨這邊搏殺的不可開交,局勢越來越混亂不堪,並且官兵與義勇明顯顯出不利的趨勢之際,東南方向讓黑暗籠罩之下的平原上,文丑、田楷以及韓當、祖陵、張遠、張預等迂迴繞道的騎兵隊,實際上早在一刻鐘前已經抵達預計的位置。然後文丑卻是勒住繮繩,佇立一端上,冷豔看着營寨正陷入火熱的交戰中。
在過去一刻鐘的時間裡,祖陵、張遠、張預等人已經不下一次兩次催促文丑。
按照原定的計劃,這個時候早就已經該殺入敵陣了。可是明明這邊已經做好了全部準備,而且營寨那邊顯然已經陷入重圍,偏偏文丑在這個時候忽然變得“遲疑”了起來。儘管,文丑一而再再而三的強調,突襲的機會只有一次,如若把握的不好,非但不能扭轉整個戰局,甚至還會遭到賊人的反撲。
文丑所等待的機會,就是要讓這一波黃巾賊徹底與營寨方面的守軍打得不可開交,要讓黃巾賊全部壓到營寨這邊,那時方纔是發動突襲的最好機會。
又等了一會兒,祖陵幾乎忍無可忍,策馬再次來到文丑身邊。
文丑早就猜到祖陵的意圖,他性子很不耐煩,但自己很能理解這些人的焦躁之處。面對營寨方向在火光中搖搖欲墜,即便是他自己又豈能不感到焦躁。可偏偏那些黃巾賊再後方還有拖沓的隊伍,務必要等待這些隊伍離營寨更近一些纔是。
祖陵沒等坐騎停穩,語氣很不好的問道:“文都尉,究竟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文丑沒有回頭,甚至也沒有給任何好語氣,說道:“還不到時候。”
祖陵氣不可遏,大聲道:“早先我們約定的計劃可不是這樣,現在若還不是時候,那究竟什麼時候纔算是時候?”
文丑依然沒有回頭,只是語氣更加冷冰冰起來,說道:“戰場之上,哪裡有那麼多的按部就班?你無須着急,再等一會兒,一旦時機成熟,我必會衝鋒在最前方。”
祖陵揶揄的說道:“營寨那邊都快支持不住了,就算你衝鋒在最前面,又能如何?”
文丑忽地扭過頭來,一手按劍,怒斥道:“我是郡北都尉,此次行動既然由我領導,那便由我全權負責,豈有你說話的餘地?”
祖陵捏緊拳頭,眼中熠熠生光,根本不懼文丑。
文丑的幾名親信見狀,馬上打馬上前,警惕的盯着祖陵。
而在祖陵身後,那些祖家莊的子弟無不是情緒激動。尤其是祖成,更是策馬跑到前方,瞪着文丑的那些親信,將馬戟橫在身前,就放佛隨時都會大打出手一樣。
文丑脾氣原本就不好,見到這裡,豈能容忍,立刻喝問道:“怎麼,你們倒是想要與我火併呢?哼,莫不是也要跟這些黃巾賊一樣!”
不等祖陵反駁,一旁的祖成早就按耐不住,衝撞的說道:“呵,你還要臉不要臉,我等千里迢迢輾轉多地前來馳援郡府,如今兄弟們磨刀霍霍等待出擊,而你卻畏敵不前,反倒質問我們要叛亂!哼,像你這樣不講情理之人,就算我們叛亂那也是因你所迫!”
文丑大怒道:“豎子安敢!來人,將此人給我拿下!”
官兵們馬上要有所行動,一個個挺刃相待。
徐無義勇本來就多有委屈,文丑雖爲郡都尉,但全然不講道理,怎能服衆?於是在一羣祖家子弟的帶動之下,衆人紛紛圍將上來,手中馬戟齊齊對象那些官兵。張遠、張預等人甚是無奈,臉色低沉,他們當然也認爲文丑太過專橫,可若是在這個時候發生矛盾,那整個作戰計劃就全完蛋了。非但救不了營寨那些人,甚至極有可能導致之前的戰果化爲烏有。
就在局勢眼見要失控之際,一直沒怎麼說話的韓當忽地策馬衝到文丑與祖陵中間。
“都住口!大敵當前,豈能因一時意氣而誤了大事!”
這番話說得沒什麼特別之處,卻十分直接的點出了關鍵重點。
文丑情緒雖然激動,可一旦重新考慮到大局之事,還是能儘可能控制情緒。他擡了擡手,示意自己的手下全部退下。衆義勇見狀,也漸漸放下手中的馬戟。
祖昭與那鐵叉胡人交手七、八回合,此時此刻場面雜亂不堪,儘管周圍那些賊人多是膽戰心驚,不敢輕易近前,可在一旁張牙舞爪也甚是燥人。再加上天色昏暗,全靠四周火把重重的光與影,忽明忽暗,忽近忽遠,大爲渲染出不規整的氛圍。以至於祖昭與那胡人在較量上幾乎沒有什麼太多的技巧,全然是在拼着一身蠻勁。
胡人人高馬大,要比祖昭高出半個頭,臂圓膀粗,那鐵叉也是通體精鐵,每一擊揮下來都是那麼沉重。祖昭縱然自幼勤學苦練,但就身體素質和年歲方面,硬拼蠻力必然還是要有所欠缺一、二分。不過好在他一時半會兒並不求勝,只要能在這裡與此胡賊顫抖,成功拖延住營壘西邊黃巾軍的步伐,那就算是成功了。
在祖昭身旁,另外幾名義勇騎手也跟其他黃巾賊的騎手在顫抖。
場面看上去很混亂,不僅如此,畢竟祖昭等人是衝擊賊羣,如今在此處跟賊人搏鬥,身後之路很快就讓其他黃巾軍圍堵上。不得不說,他們算是真正孤軍深入並深陷重圍。那些義勇騎士當中自有一些心理素質較差者,看着身邊圍上來的賊人越來也多,而後方友軍已然被阻隔的老遠,少不了感到擔心受怕。正因爲如此,一分神之間,很容易便讓正交手的賊人鑽了空擋,直接刺落下馬。
很快,祖昭身邊的義勇騎手越來越少,不到一刻鐘的光景,竟只剩下祖昭一人。
祖昭心頭雖然有極大的壓力,可是他心裡卻很清楚,在這個時候有任何擔憂都是無濟於事,索性抱着必死的決心與左右拼到底。在交手到十來回合時,他雙手奮力一撐,以馬戟迫開胡賊的鐵叉,二人擦肩而過後,稍微拉開了一段距離。卻在這個時候,一旁忽地衝來兩名黃巾賊騎手,企圖偷襲。
“看槍!”
“受死吧!”
祖昭只聽得背後傳來兩聲吼叫,他已然感到背脊生風,來不及轉身,本能的提起手中馬戟,向身後一送。只一瞬間,他感受到抓住馬戟的雙手吃力,就放佛已經有什麼東西撞在了馬戟之上。不用多想,必然是其中一個偷襲者沒來得急閃避,硬生生的吃了這一記回馬槍。
祖昭迅速的轉身,雙臂發力,將刺中的那個黃巾賊掀翻落馬。
可是這時,另外一個黃巾賊的長槍已經送到眼前。他手上的動作已老,身體的動作也正處於轉動狀態,根本無從避及。只感到腹部受到一陣撞擊,疼痛席捲全身。好在上身早已裝備了全封閉的板甲,這一槍襲在板甲上,只是將板甲的鐵面撞了一個凹槽,凹槽又撞在了腹部的肋骨上。
“鼠輩,安敢偷襲!”
祖昭暴怒的大吼一聲,強忍着肋骨近似斷裂一般的痛苦,手中馬戟順勢一個橫劈。
那黃巾賊本以爲這一槍能將祖昭刺一個透心涼,最起碼也能借助衝撞之力將對方刺落下馬,哪裡知道這一身奇怪的盔甲居然如此厚實,根本沒能刺破。再加上祖昭的回擊速度極其之快,他全然無從反應得過來,只感受到一陣勁頭襲來,旋即眼前一黑。
祖昭一個橫劈之下,直取了那黃巾賊的頭顱。
“哼,你等鼠輩,索性就一起上吧,倒要看看我能拉幾個墊背的!”祖昭氣勢洶洶的向周圍蠢蠢欲動的黃巾賊們斥道。
就在這時,那鐵叉胡賊似是受到刺激,惡狠狠的用胡語亂叫了一通。
然而不光是祖昭,就連那些黃巾賊也根本沒有人聽明白其究竟在鼓搗什麼話。
鐵叉胡賊拽緊繮繩,目怒兇光,直瞪着周圍那些黃巾賊,很快用憋足的漢語叫嚷道:“你們,都給我,退開,退開!”
那些還正待發動偷襲,取祖昭性命的黃巾賊無不是詫異,儘管祖昭勇武非凡,但眼下已經神仙重圍插翅難逃,他們都指望着能趁機討得祖昭的頭顱,要麼拿去換賞金,要麼又或者是邀一分功績。哪裡知道這鐵叉胡賊卻是這麼霸道!
黃巾賊到底是一些窮苦農民,骨子裡也不敢有太多的抗拒意圖。尤其鐵叉胡人能跟祖昭交手,這等勇武同樣不容小視。萬一熱鬧了這個胡人,只怕會遲不了兜着走。許多人都下意識的向後退了幾步,將包圍的圈子鬆開了一些。
祖昭冷笑道:“好,今日便與你痛痛快快大戰一番。”
說罷,拍馬向鐵叉胡賊急衝了過去。
才過了一刻鐘,東南方向總算傳來了一陣動靜。黑暗中,一隊騎兵的黑影從黑漆漆的濃墨一般色彩之後,漸漸浮現出一道輪廓。而這個輪廓又很快變得越來越清楚,騎隊的陣型密集而又充滿鋒銳,向着營寨這邊飛快的衝刺過來。
此時,黃巾賊的部隊大多已經壓在營寨四周。後續仍然還有幾支零零散散的隊伍正在往這邊趕來,不過這會兒顯然不再是重點。
文丑率領的騎兵隊看準時機,在這個檔口發動猛衝。隔着老遠,有黃巾賊察覺這邊的動靜,有人以爲是從其他地方趕來的自己人,也有人覺得這急衝的勢頭不對勁。可是即便如此,黃巾賊大部隊的注意力仍然在進攻營寨,全然沒有多餘的反應能力。
一場衝殺就在片刻之後帶着鮮血與火焰上演,騎兵的鐵蹄瘋狂得扎入黃巾賊人羣。文丑一馬當先,揮着大刀不停的砍劈,那些原本在後面黃巾賊大多是貪生怕死之輩,這會兒腹背突遭痛擊,一下子便亂了陣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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