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高奐之怒

“祖公子,聽你的口氣,似是認爲我等所作所爲大有不義之處,對麼?”

高亥臉色一下子拉了下來,沒好氣的向祖昭反駁道。

祖昭冷冷的“哼”了一聲,絲毫不客氣的說道:“我等既接受郡府徵召,便是職責在身。如今你一沒有收到郡府任何遣散返回的官令,二沒有竭盡所能平壓叛亂,更可笑的是你們竟然還覥顏不認爲不義。真正是不知羞恥!”

高亥與其他騎手勃然大怒,無不怒色瞪眼。

一名耐不住性子的青年打馬上前,挺起手中長槍直指祖昭,罵道:“呔,你這乳臭未乾的豎子,我等敬讓你三分才喚你一聲祖公子,誰不知道你祖昭現在是待罪之身!哼,就你這黃口豎子也有資格教訓我等?”

在祖昭身後的祖成、古麗娜爾等人馬上上前,同樣沒給什麼好臉色,一個個按着身邊兵刃,隨時都有拔刃出鞘的衝動。轉瞬之間,原本平和的相遇,才一轉眼之間就形成一種劍撥弩張般的態勢。不光是祖成、古麗娜爾這些離祖昭相近等人,包括更後方的徐無縣義勇大隊,只聽得前方爭執之聲,無一不是擺出一副準備動手的樣子。

高亥等人畢竟人少,而且就算無終縣全部義勇都在場,只怕也未必是徐無縣義勇的對手。無終縣今歲備盜義勇總人數本來就不多,也沒有像祖家莊這樣軍事世家的大力支持,單單騎士的數量就不到一百人,再者武器裝備多是不如祖家莊。氣氛才一轉變,之前還待發怒的一干人等,這會兒一下子又變了臉色,紛紛下意識後退了一陣。

那挺槍的青年雖感到威脅,也意識到同伴們正在後撤,可卻仍沒有讓步的打算。他挑釁的衝着祖昭發出了一聲低吼,雙眼中的怒火放佛足以將岩石瞬間燒成灰燼一般,就連坐下馬駒都似乎感受到主人的情緒,跟着一起不安的躁動鳴嘶起來。

“你們人多就了不起麼?哼,我高奐還怕了你們不成。”

這青年身材算不上虎背熊腰,但絕對能稱之爲孔武有力。額頭、手臂上的青筋皆是凸起,可見是有力氣的好手。尤其是低吼之聲,雖然聲音很低,卻散發着一股狼性。

祖昭在聽到對方自報姓名叫做“高奐”,不由輕輕蹙了蹙眉頭,他記得被後世傳頌與顏良、文丑、張郃三位名將並稱“河北四庭柱”的高覽,曾經也用過高奐這個名字。只可惜史書上對這位能與顏良、文丑、張郃並稱的名將記載甚少,只知其原先在袁紹手下任職,官渡之戰後因遭郭圖陷害,一怒之下便率軍降曹。

單單從眼前此人面相和氣勢來看,與“河北四庭柱”的高覽倒是頗有相似,反正史冊上並沒有記載高覽究竟是哪裡人,或是出生在幽州右北平郡也不無可能。他恰恰聽說無終縣“高”爲大姓,先前既有高亥,這會兒又有高奐,可見此次應徵趕赴郡府的無終義勇,便是由高家人爲領隊。

相比較之下,這高奐雖是一人當先,明知身後其他人退縮,卻仍然不減氣勢,着實要比那看似爲首者的高亥更值得敬佩。

祖昭對無終縣義勇不戰而退十分生氣,本來郡中大亂,正是缺少平叛兵力之際,無終縣義勇說多不多,但這會兒撤退勢必會造成極大的影響。但即便如此,他壓根兒也沒打算在這裡攔截無終縣的隊伍,逼迫他們原路返回,無非是諷刺幾句,以泄心恨。

他衝着高奐冷冷笑了笑,不屑一顧的說道:“你若有這樣的狠勁,倒不如上陣殺一二叛賊。哼,你們無終無男兒,我徐無何必跟你們一般見識。你們只管回無終閉門自守去罷,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我徐無兒郎算是儘可能幫你們爭取幾日清閒的日子。”

說罷,不再理會這些人,招手示意衆人繼續上路。

不得不說,祖昭這番諷刺之話簡直是入骨入髓,直說得高奐、高亥等人近乎咬碎了牙齒。只可惜事實如此,他們已然從郡府撤回,比起這些徐無縣義勇明知前路兇險,卻義無反顧繼續趕赴郡府,着實是慚愧不已。

原本徐無縣四百義勇之中,聽說郡府已陷入重重包圍,連無終縣義勇都嚇得逃了回來,許多人心中或多或少都有幾分擔心。但正因爲祖昭這番言論,一下子捧得大家高高在上,而且還是當着無終縣義勇的面,實在是大快人心,於是非但無人畏縮,反而個個精神抖擻。隊伍在與這些無終縣義勇擦肩而過時,無不是昂首挺胸,一副雄糾糾氣昂昂之態。

待到祖昭一行人漸漸遠去之後,高奐心中實在憋屈不已,扭着馬來到高亥面前,氣呼呼的說道:“大哥,難道,咱們就這樣讓人羞辱麼?”

高亥盯着漸漸遠處並消失徐無縣一行人身影,心中同樣有許多想法。一陣猶豫之後,他長嘆一口氣說道:“徐無縣這些人都只不過是死要面子罷了,等他們去到郡府看到賊寇之勢,必然也會知難而退。哼,我等又非貪生怕死,只是賊勢之大,眼見幾近過萬。我等區區幾百人,若是能進到城內尚且能協助守城,可問題是咱們現在進不了城,何必杯水車薪!”

高奐仍是心有不甘,他本來就不想就這樣空手而歸,偏偏自己無從做主。這會兒讓徐無縣一干人大庭廣衆一番羞辱,更是一腔熱血直噴在喉嚨眼。他咬牙切齒般說道:“哪又如何,不過是烏合之衆,難道我們連徐無的那些人都不如麼?”

高亥臉色十分不好,頗爲陰鬱的瞪着高奐,怒斥道:“這裡有你說話的份麼?我既已經決定,何須多言其他。徐無那些人又能怎麼樣,待他們能進得了郡府的城門再說。哼,現在說一些狠話誰不會,你若真感到委屈,那索性就跟着他們同去,倒要讓你親眼看看這些大話精是怎麼出爾反爾。”

高奐切齒不已,對高亥如此斥責大感失顏,然而卻也無從辯解,只能硬生生的將悶氣壓在肚子裡。只不過有那麼一刻,他倒真想一賭氣,勒轉繮繩調轉馬頭,追着祖昭一行而去,不管徐無這幫人到底何去何從,好歹自己能夠證明自己並不是懦夫。

高亥在說完剛纔那番話後,恨恨的踢了一下馬肚子,帶着其他人繼續往無終縣方向而去。身後那些步行的義勇多有猶豫,他們猶豫的自然不是要不要調轉頭去殺賊,只是還沒弄清楚剛纔所發生的事情到底怎麼回事。

高奐扭頭向官道南段看了一眼,又回頭看了一眼高亥不回頭的背影,最終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打馬向高亥方向跟去。

已過了二月十九,右北平郡郡府平剛縣遭到黃巾賊全面圍困足足有八日。

城中大街小巷,無不充斥着慌張和動盪不安。處處都能看見兵士來來往往的身影,一會兒奔向北城門方向,一會兒奔向南城門方向,昨天在東城浴血殺敵,今日又急赴西城馳援。一切亂得不可開交,一切又是那麼侷促和不得寧人。

越是動亂之時,越是流言四起。

城中老百姓無不焦慮的關注着城外情況,那些黃巾賊究竟有多麼可怕,郡府又究竟何時何日方纔能擊退這些犯境之賊。隨着二月初六太平道公然宣佈叛亂,很多事一下子變得有些不可理喻起來。從宗海、鄧茂、於滬三賊連番攻打南城開始,老百姓們已經覺察到賊勢的壯大,對圍城賊衆的猜想更是悲觀不已。

這種情緒很快籠罩了全城上下,並且如同病毒一般繼續擴散,乃至根深蒂固。

從不樂觀到大失所望,從大失所望又到陷入絕境,情緒的轉變只不過是時間問題。

縱然太守府上下仍然能保持着與城共存亡的決心,但每日的戰損與內政消耗報告,都會在這種決心上更增添幾分困境和挫折。這就好比一個無比堅毅的人,無時無刻都在承受精神上的折磨一樣,那種摧枯拉朽般的絕望步步逼近之感,正在品嚐似的吞噬着所有人的意志。

嚴格的說,城中防守兵力並不是最大的問題,真要到了背水一戰的緊要關頭,太守府隨時都能下令徵召全城老小上城牆禦敵。整個平剛縣雖然只有剛剛一萬多戶,如今相當一部分早已在城外淪陷,但城內人口多少還有一萬七、八千之多。圍城的叛賊皆是農民烏合之衆,與動員城中老百姓參戰的戰鬥力而言,也算是旗鼓相當。

然而,真正的問題還是在糧草方面。

圍城作戰並不是在於四面八方分兵攻打城門,消耗城中防禦力量,伺機搶城門而入。真正的目的正是在斷絕城中物資援助,直至將城中生存必備物資消耗殆盡,以至於堅城不攻自破。這比在缺乏精良攻城裝備之下冒險發動攻堅戰而言,顯然要更爲容易。

平剛縣全城目前的儲備糧草極其有限,儘管太守府早在城池被困之前,已經提前做好相應預防準備,一方面向州府和鄰郡求援,一方面蒐集全城多餘糧草以備不時之需。可畢竟時間上太短,再加上之前文丑率軍出征時糧草遭劫,終歸是不能如願以償。

按照太守府最新的估算,只怕城中現存糧草只能維持不到一個半個月的時間,而且這還是在忽略和低估部分城中需要救濟的百姓的前提之下。可想而知,在未來一個半月時間裡,如若圍城賊衆不退,勢必會發生餓死人的情況。

太守府大公子劉成對城中種種情況都感到很擔憂,然而他心中多少還是有一些寄望。

在他看來,漁陽郡必然會如約派遣援軍前來支援,最起碼也會想方設法爲平剛縣接濟一部分糧草。儘管對於這樣的想法,已經不下一次兩次遭到許多屬下質疑和駁斥。早在平剛縣尚還未遭到賊衆全面封圍時,州府好幾次下令漁陽郡分撥支援的糧草無一例外全部出現問題,缺斤少兩是最正常不過,更糟糕的還是送來的糧草大多皆有問題。

郡丞趙俞幾乎每天都會把這件事掛在嘴邊,目的就是奉勸大公子劉成萬不可太寄希望於漁陽郡,當務之急還是以聯絡本郡各縣義兵爲主,最好還是能組織幾次反攻,試圖打通與外界的通道。不光趙俞是這個意思,文丑、周治等人同樣贊成嘗試着主動出擊,一旦陷入圍困太過嚴重,愈陷愈深,將會再也沒有翻盤的機會。

更重要的是,大家已然察覺到大公子劉成根本毫無銳氣可言,或許是因爲書生性格,又或許是因爲其心中有所謂的唯一寄望。

這一日傍晚,周治、文丑等人從前線趕回到太守府。

二人浴血奮戰整整一日,除了周治在西城情況稍微好一些之外,文丑沒有來得及更換衣甲,身上沾滿了好一些血跡。二人一前一後剛跨過前殿門檻,就聽見郡丞趙俞、郡長史孫高正與居於大案之後的劉成爭執不已。

只聽孫高苦苦深勸道:“劉公子,此事萬萬不可,這,這豈不是等同於自損實力麼?”

趙俞嘆了一口氣,臉色艱鉅,嚴正的說道:“真不知公子爲何突有這樣的念想,城中兵力原本就緊缺,卻還要分兵做這樣毫無意義又頗具風險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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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成年過二十五,脣紅齒白,一看便是養尊處優從未吃過任何苦勞的公子哥。他與趙俞、孫高二人早已就眼前之事爭論許久,根本已有不耐煩的念頭,這會兒聽完趙俞教訓口吻的話之後,心腔中一時怒火難忍,拍案怒道:“你們,哼,你們這是要氣死我麼?一個個整日都在進言叫我派兵突圍,今日我找你們前來商議此事,翻過面來又是百般勸阻。怎麼,莫非平日進言卻是在戲耍我麼?”

【河北四庭柱,是張國良的評話三國中的概念。爲東漢末年時期割據河北的大軍閥袁紹帳下的四員大將,河北最勇猛的四位勇將。分別爲顏良,文丑,張郃,高覽。近代民國時期土匪則以此爲歷史背景基礎,發展出四樑八柱的內部組織體系。在三國時期就看以看成是袁紹手下的四位猛將顏良,文丑,張郃,高覽。以及八位有名的謀士田豐、沮授、許攸、逢紀、郭圖、審配、荀諶、辛毗(辛憲英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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