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祖告辭而去,他今晚也要連夜趕回江夏,蔡瑁也輕輕鬆了口氣,儘管江夏的大局已定,但還有一些細節問題遠沒有結束,那就是黃勇打傷劉琮的處理。
應該說,這是一個隱患,如果不處理好,劉表和黃祖的矛盾遲早還是爆發,但究竟該怎麼處理,蔡瑁心中也沒有譜,劉表壓根就不提此事。
但這件事也關係到蔡家的切身利益,今天劉表已經暗示,願意繼續談論劉蔡兩家聯姻之事。
正是劉表的這個暗示,讓蔡瑁對黃祖之事的熱情略略消退了兩分,對黃祖的江夏談判沒有過於堅持,畢竟黃祖的利益和蔡家的利益還是有所不同。
“父親,你找我嗎?”
‘女’兒蔡少妤出現在‘門’口,臉‘色’有點蒼白,今天她去探望了劉琮,但沒有能見到他,使她心中略略有些不快,她不知道劉琮爲何不見自己,難道外面的傳言都是真的,他被打傷,成了廢人。
蔡少妤今年十五歲,對男‘女’之事似懂非懂,她無法理解劉琮成了廢人是什麼意思?
蔡瑁笑道:“進來吧!爹爹有話要和你談。”
蔡少妤走了進來,有些怯生生的望着父親,她聽說父親的心情不好,心中有些害怕。
蔡瑁坐下,對‘女’兒笑道:“今天我和州牧談到了你的婚事,我就想,既然兩家都同意,那還是早點成婚比較好,爹爹就想問一問你的想法。”
蔡少妤低下頭,半晌,她小聲道:“父親說的聯姻,是指誰?”
蔡瑁一怔,這纔想起還有一個劉璟,一直沒有正式說法,蔡瑁便溫和地笑道:“當然不會讓你去嫁給劉璟,肯定是嫁給琮公子,你們從小一起長大,如今心願要達成,難道你不感到高興嗎?”
蔡少妤依舊沒有擡頭,雖然她心裡還是願意嫁給劉琮,但這幾個月她發現自己對劉琮的熱情有些淡了,而那個劉璟似乎也不像從前那樣令她討厭,深入瞭解後,才發現他頗有另一種男‘性’魅力,偏偏劉琮身上沒有他的這種魅力。
不過她還是喜歡劉琮多一點,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他們之間有一種常人無法替代的親情,只是.那些傳言,她心中有點擔心。
“‘女’兒的婚事....當然是父親做主。”
蔡瑁何等‘精’明,‘女’兒略微一猶豫,他便猜到了‘女’兒的心思,笑着解釋道:“你不用想得太多,外面的流言不可信,十句有九句是在誇張,琮公子受傷不假,但張謹也說了,他只是受一點小傷,休養半年便可康復,不影響你的婚姻。”
“那父親爲何急着要‘女’兒出嫁?”
蔡瑁嘆了口氣,語重心長道:“我也不瞞你,最近幾個月,劉表開始打壓荊州世家,現在他主要打壓黃祖,所以爲了安撫蔡家,才提到聯姻之事,我也擔心將來劉表會調頭打壓蔡家,而劉琦已和蒯家聯姻,爲了蔡家的利益,我覺得還是早點把這‘門’婚事定下來,對家族極爲有利,你姑姑也是這個意思,趁現在劉表鬆口,先定下婚姻,怕以後他又反悔,聯姻就成不了。”
爲了安撫‘女’兒,蔡瑁又向‘女’兒許諾,蔡家將全力支持劉琮謀取世子之位,繼承荊州大業,經過反覆規勸,蔡少妤終於點頭答應了,“如果是爲了家族利益,‘女’兒願意接受這‘門’婚姻。”
蔡少妤行一禮,告辭而去,蔡瑁望着‘女’兒的背影,臉上的笑容不由有些苦澀,他輕輕嘆了口氣,爲了家族利益,他只能先委屈‘女’兒了。
劉表今天事務繁多,直到天黑盡後,他回到府中,他來到自己書房,妻子蔡夫人端了一碗參茶進來,她關心地問道:“將軍還沒有吃飯吧!我讓廚房準備了。”
劉表搖搖頭,“不用了,在州衙已用過晚飯,只想早點休息。”
蔡夫人連忙上前替他脫去外袍,又笑着問道:“聽說璟兒回來了,將軍怎麼不帶他回來聚一聚?”
劉表回頭,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她一向對璟兒厭惡有加,今天怎麼想到讓他回來吃飯,心中一轉念,劉表忽然明白過來,一定是她知道了自己和蔡瑁達成的聯姻共識,她纔會這麼愉快。
劉表猜得沒錯,劉表下午和蔡瑁達成了聯姻共識,蔡瑁立刻派人通知了蔡夫人,蔡夫人喜出望外,一直橫在心中的一塊大石終於落地。
不過,少妤將嫁給劉琮,並不會讓蔡夫人和劉璟一笑泯恩仇,她對劉璟的恨不僅僅是劉蔡兩家聯姻那麼簡單。
她讓劉琮前來,是有更深的用意,她要當着丈夫的面,揭穿他和陶家之‘女’的戀情,讓丈夫對自己侄子大發雷霆,最好劉璟同時倔脾氣發作,和他伯父頂撞,那樣的場景一定很有意思。
只可惜劉璟沒有來,讓她心中略略失望。
劉表卻無法瞭解妻子細膩的心思,他一直以爲妻子和侄子關係惡劣,就是因爲劉蔡兩家聯姻引起,現在既然這個障礙消除,那麼他們嬸侄二人自然也就關係和解,所以妻子纔會問侄子爲何不來團聚?
劉表心中感到安慰,雙手握住了妻子嬌嫩的手,笑眯眯道:“我們還是多關心自己,先別管晚輩了。”
蔡夫人明白丈夫的意思,害羞地低下頭,小聲道:“將軍,我想再要一個孩兒。”
劉表和妻子久別似新婚,當晚兩人情意綿綿做了恩愛之事,不過劉表畢竟年紀大了,沒有了年輕人的強壯和‘精’力旺盛,不到一盞茶功夫,他便氣喘吁吁從妻子身上翻下,大口喘着粗氣。
蔡夫人幽幽嘆息一聲,悉悉索索地‘摸’衣服穿上,吹滅了蠟燭,側過身去,一言不發,劉表心中歉疚萬分,他從後面摟住妻子,笑道:“生氣了嗎?”
“將軍一路辛苦,今天就不該這麼放縱自己,沒什麼,早點休息吧!”蔡夫人幽怨地說道。
劉表知道自己的‘毛’病,年紀大了,已不復當年之勇,心中又是歉疚,又是自惱,躺在‘牀’上半響不語,兩人都沒有說話,過了片刻,劉表轉移話題笑道:“我又想到你居然關心璟兒了,真的讓我很欣慰。”
“在你心中,我恐怕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後母,是對侄子很惡毒的嬸嬸。”蔡夫人賭氣地說
劉表連忙摟住妻子,千哄萬哄,信誓旦旦自己沒有這個想法,蔡夫人這才轉憂爲喜,撒嬌道:“你現在知道我的心其實不壞吧!”
“你的心當然不壞,雖然有時有點小‘性’子,當總得來說,還是非常不錯。”
劉表微微一笑:“難得你這麼關心他,本來我也是想讓他來,只是擔心你們倆相處不好,所以最後沒有叫他,早知道應該讓他來就對了。”
蔡夫人轉過身,依偎在丈夫懷中道:“這就要怪將軍了,我的心‘胸’有那麼狹窄嗎?他畢竟是晚輩,我只希望他知禮懂事,再娶一個名‘門’之‘女’爲妻。
說起婚事,璟兒也十七歲了,將軍應該多關心他的婚事,他父親不在,自然就是將軍做主,以免少年人頭腦衝動,到時娶一個商人之‘女’回來,那對將軍的名聲影響可不好,我其實是擔心將軍的名聲。”
蔡夫人的一句話點中了劉表的心事,他本來打算今天問一問侄兒,關於陶家之事,但侄兒扯到江東弔孝,他一時忘記了,劉表沉‘吟’一下道:“我想他不會這麼糊塗,沒有我的同意,擅自娶陶家之‘女’。”
蔡夫人嘆了口氣,“將軍,我不想掃將軍的興,但將軍也是從年輕時候過來,年輕人爲了自己心儀的‘女’人,往往會頭腦發熱,不顧一切,難道將軍還不清楚嗎?
我聽說陶家之‘女’長得美若天仙,不亞於東吳二喬,連琮兒和黃勇都爲之癡狂,偏偏璟兒又是一個不羈禮法之人,他很有可能會娶陶‘女’爲妻,將軍,這是我的忠言。”
劉表想到侄兒確實是一個不羈禮法之人,萬一他真娶了商人之‘女’,這就讓自己丟臉丟大了,劉表沉‘吟’一下,問妻子道:“那依你之見,我該怎麼辦?”
蔡夫人等的就是這句話,她眯起眼笑道:“將軍不妨用釜底‘抽’薪之計,讓他娶不成陶家之‘女’。”
“什麼釜底‘抽’薪之計?”劉表不解地問。
“將軍,我的意思和昨天一樣,還是讓琮兒娶陶家之‘女’爲妾,這樣,便可以堵外人之口,同時也可以讓琮兒收心讀書,最關鍵是,沒有了陶家之‘女’,璟兒自然就沒有了想法,不會再做傻事,娶什麼商人之‘女’爲妻。”
這時,劉表卻有了另一種心思,他早已不考慮什麼感情因素,在他眼中,婚姻不過只是一種利益結合,侄子和陶家聯姻,可以獲得陶家的錢糧支持,這就不利於自己對侄子的控制,只有讓侄子在錢糧上依賴自己,他纔會老老實實替自己守柴桑。
妻子說得對,把陶‘女’嫁給自己的兒子爲妾,一方面可以斷了侄子的‘混’帳想法,另一方面,也可以斷了他的自立之心。
想到這,劉表自言自語道:“可是該怎麼說服陶家?”
蔡夫人柳眉一豎,語氣不滿道:“哼!把‘女’兒嫁給州牧之子爲妾,這是陶家的福氣,他們有什麼不同意,再說,琮兒受傷,他們陶家也有很大的責任,他們還有討價還價的餘地嗎?”
劉表緩緩點頭,陶家家財雄厚,和陶家聯姻也有利於自己獲得足夠軍資錢糧,可謂一舉兩得,他將妻子摟在懷中緊一點,“這件事我知道了,我會寫封信給陶勝,讓他把‘女’兒送到襄陽來,讓琮兒妻妾同娶。”
“如果陶家不答應呢?”蔡夫人追問道
“如果陶家膽敢不答應,我就追究他們看護不力之責!”劉表冷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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