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次抗擊曹軍入侵的戰役,荊州的方力量將不可避免地走向聯合,龐統爲此提出了兩個方案,第一個方案是,劉備要儘量利用他皇叔的身份和天下名望,成爲這次抗曹聯盟的領,從而爲最後吞併荊州奠定基礎。
如果第一個方案因遭到抵制而不能成功,那麼可以實施第二個方案,也就是將劉琦推出來,號召荊州各派勢力團結抗曹,利用劉琦的身份和影響謀取最大的利益。
龐統的這兩個方案深得劉備的贊同,今天劉備來找劉璟,就是想談第一個方案。
劉備沉吟一下道:“這次曹軍南下明顯有兩個意圖,一是以攻爲守,防止我們趁曹軍東征的機會北上中原,所以曹軍直接佔領樊城,威脅襄陽,震懾荊州,如果我們不能組織起有效的防禦,那麼曹軍有可能渡過漢水,再次攻打襄陽,一旦佔領襄陽,荊州就岌岌可危了。”
劉璟點點頭,“我們也是這樣認爲,曹賊狼野心,不會止步於樊城,我們必須要儘快反擊曹軍。”
這時龐統接口笑道:“說起來荊州的力量也不弱,南郡有萬精兵,加上七千新野軍隊,那麼有近四萬人,而江夏這邊也有近萬人,兵力也不弱,關鍵是襄陽,襄陽手中有近六萬軍隊,卻分屬個派別,這樣一來,荊州勢力錯綜複雜,各有各的利益,宛如一盤散沙,以這樣的姿態去和曹軍作戰,必然會被曹軍各個擊破,所以抗擊曹軍的關鍵在於齊心協力,聯合抗曹。”
龐統剛說完,徐庶也接過他的話頭繼續道:“士元兄說得一點不錯,曹軍兵力雖然不多,但都是久經戰場的老兵,實力強大,再加上由名將曹仁統兵,謀士賈詡足智多謀,單憑荊州任何一方都難以戰勝曹軍,聯合抗曹是必然之。”
徐庶語氣一轉又道:“其實聯合也並不難,州牧尚健在,他雖然病重,但他會指定一人統領荊州大軍抵抗曹軍,不知劉皇叔以爲,州牧會指定誰?”
徐庶就是在提醒劉備,這個盟主還輪不到你劉備,州牧健在,他自然會指定軍盟主。
而這個盟主徐庶不用說出來,在場所有人都明白,此盟主非蔡瑁莫屬,他是荊州軍師,劉表病重,軍務正是由他來主管。
劉備臉色一變,冷笑一聲對劉璟道:“莫非賢侄準備接受蔡軍師的指揮?”
劉璟搖搖頭,“我和襄陽有協議,江夏軍隊指揮權不交給州衙,蔡瑁指揮不了江夏軍,當然也指揮不了新野軍,倒是琦公那邊,大敵當前,他若不接受蔡軍師指揮,於情於理都說不通,恐怕會有非議,對琦公影響很大,我勸皇叔還是先解決好這個問題。”
劉璟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劉備自己內部危機尚未解決,就不要提什麼聯盟之事,更不要做夢當盟主。
話說到這一步,雙方便沒有必要談下去了,劉備也意識到,他的當務之急倒不是爭取聯盟主導地位,而是要儘快攫取南郡軍隊,他心中焦急,便先告辭而去。
劉璟一直把劉備送到江邊,望着劉備一行上了船,劉璟這才問徐庶道:“元直剛纔意猶未盡,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徐庶微微一笑,“江夏有荊州最強大的水軍,而曹軍卻沒有水軍,難道公不想親自去樊城耀武揚威一番嗎?”
劉璟笑得眼睛眯了起來,“元直知我心也!”
大船上,劉備顯得憂心忡忡,劉璟的一席話使他意識到了這次曹軍入侵給南郡帶來的危機。
在過去年裡,沒有發生什麼戰爭,荊州也沒有理由調動南郡之兵,而這次曹軍南下,正好給了襄陽一個調動南郡軍隊的絕佳藉口。
無論是爲人、爲人臣,還是大義,劉琦都無法拒絕襄陽的調令,這可如何是好?一時間,劉備心急如焚。
這時,龐統在一旁笑道:“皇叔不用擔心,雖然江夏沒有聯盟之心,但劉璟還是想和皇叔合作抗曹,從他願接受新野之民便可看出,他還是有合作的誠意,其實這也不錯,最後的結果就是雙方都能獲得名聲,對我們原計劃的影響其實並不大。”
劉備默默點了點頭,半晌,他又嘆息道:“現在我還顧不上抗曹,先把南郡軍權取到手,纔是當務之急。”
“可以讓琦公稱病,將軍權委託給皇叔,若荊州調兵,皇叔領兵北上就是了,這樣既可以堵住所有人的口,同時也將南郡軍權拿到手,豈不是一舉兩得,不是什麼難事。”
劉備點了點頭,他真是當局者迷了,這麼簡單的辦法都想不到,不過他眉頭又一皺,“我只怕時間上來不及!”
龐統沉吟一下道:“這其實也好辦,皇叔不是有一匹赤血寶馬嗎?可將這匹馬委託一心腹之人,疾奔江陵去送信,一天一夜便可趕到江陵,讓琦公稱病拖幾天,然後皇叔可直接乘船趕往江陵,軍隊可暫交給張將軍,晚一點再來江陵,這樣應該來得及。”
劉備深以爲然,當即道:“先生說得不錯,就這麼定了。”
當天晚上,劉璟在江夏發表了《討曹賊檄》,怒斥曹操名爲漢臣,實爲漢賊,荊州牧是嫡系宗室,堂堂朝廷重臣,受天之符節牧權於荊州。
曹賊爲滅漢室宗親而悍然入侵荊州,爲一己之私而將荊州拖入戰火,使生靈塗炭,荊州人民慘遭曹軍鐵騎蹂躪,河口鎮的慘案就是荊州人的明天。
劉璟號召天下人共譴曹賊,號召荊州民衆絕不屈服,一致抗曹,他在檄最後寫道:“劉璟不才,既爲漢室宗親,當以匡扶漢家社稷爲己任,願傾江夏之兵,率領荊州民衆抗擊曹軍,願持尺龍泉,斬曹賊項上人頭,重還漢室朗朗青天!”
劉璟隨即派數騎奔赴荊州各郡縣,將《討曹賊檄》傳遍荊州。
就在當天晚上,劉璟親率兩萬江夏精銳之軍和五艘戰船逆漢水北上,浩浩蕩蕩殺向樊城。
襄陽蔡裡,蔡瑁和蔡和在數十名士兵的護衛下,一打馬疾奔,向蔡氏老宅疾奔而去。
蔡瑁剛剛得到消息,叔父蔡訓病危,雖然時局動盪不安,但蔡訓是前任家主,是蔡家僅存的嫡系長輩,對蔡家影響重大,使蔡瑁不得不放下手中紛繁的雜務,急急趕回蔡裡。
奔至府前,蔡瑁和蔡和翻身下馬,快步奔進內宅,在小院門口遇到了族弟蔡琰,蔡琰是蔡訓之,也是蔡進的父親,時任巴郡守。
蔡琰性格穩重務實,不喜多言,他在八年前被任命爲巴郡守,次要調離巴郡,但次被巴郡父老苦苦挽留住,最後一次被巴郡父老連人帶馬扛回縣城。
連劉表也幾次讚歎他爲官任,造福一方,這次他是趕來襄陽探望州牧劉表的病情,不料正好遇到曹軍入侵。
蔡瑁顧不得和蔡琰打招呼,急問道:“二叔現在怎麼樣?”
蔡琰看了一眼後面的蔡和,點點頭道:“和弟稍等片刻,父親請大哥一人入內。”
蔡瑁快步進了院,直接走進蔡訓休養的靜室,一進屋他卻愣住了,房間裡擺着一張寬大的桌,桌上放着幾塊靈牌,有香案供奉,香菸嫋嫋。
在桌旁的蒲團上,二叔蔡訓正閉目打坐,氣色紅潤、精神尚好,哪有半點病危的樣。
蔡訓半睜開眼睛,一指桌案的靈牌,“這是父親、祖父及曾祖父的靈位,你跪下吧!”
蔡瑁心中驚疑,緩緩跪下,向靈牌磕了個頭,蔡訓這才冷冷問道:“在你父親靈位面前,你告訴我,你是否已經投降了曹操?”
蔡瑁已經明白,二叔是裝病把自己騙回來,他沉默半晌,只得點了點頭,承認了蔡訓的質問。
“投降曹操也不是什麼丟臉之事,現在曹漢難分,而且從家族長遠來考慮,你的做法並沒有錯,這件事我能理解,不過我是想問問你,現在曹軍南下,攻佔了樊城,你準備怎麼應對?”
蔡瑁見叔父並沒有責怪自己的意思,他心中頓時鬆了口氣,可是又想起曹軍攻佔樊城之事,他的眉頭又隨即皺了起來。
“回稟叔父,曹仁昨天命人給我送來一封密信,要求我籌集五艘渡船送去北岸,這件事我很苦惱,不知該怎麼辦?”
“這就是你投降曹操過早的問題,假如等曹操親率大軍南下,那時你再投降,一則可以保境安民,二則也不失榮華富貴,而你投降過早,就成爲了曹操的一顆棋,如果你做了,則是背叛荊州,如果你不做,則是背叛曹操,賢侄,你兩難啊!”
蔡瑁羞愧地低下頭,“侄兒知錯了,早知道和二叔商量一下,可事已至此,侄兒也悔之晚矣,現在左右爲難,侄兒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懇請二叔給侄兒指一條明。”
“確實很難辦啊!”
蔡訓沉思片刻,又問道:“現在襄陽有多少艘渡船?”
“共八餘艘,其中艘樊城渡船在侄兒蔡進手中,他拒絕將渡船交給襄陽,另外還有五餘艘襄陽渡船在我的控制之下,現在曹仁要的就是這五艘渡船,不知爲什麼,他竟然很清楚襄陽的情況。”
“這不奇怪,曹軍在襄陽焉能沒有探?”
停一下,蔡訓又問道:“江夏水軍可有什麼動靜?”
“侄兒已得到緊急情報,江夏水軍昨晚已經出發,最遲明天上午抵達襄陽。”
蔡訓點了點頭,又緩緩道:“你應該知道你的身份,你是荊州軍師,不是什麼貪圖幾兩黃金的低級軍官,你投降是曹操,而不是曹仁,所以你完全不必理會曹仁的要求,你若答應他的要求,就是貶低你自己,要記住我的話,你是舉荊州而降,而不是做曹軍的內應,你所圖是要繼任荊州牧,而不是像黃射一樣,當什麼狗屁校尉。”
蔡訓的話如當頭棒喝,頓時讓蔡瑁醒悟了,他滿頭大汗,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慚愧,連連磕頭,“侄兒明白了,感謝二叔警示!”
“你知道該怎麼做了嗎?”蔡訓眯眼笑問道。
“侄兒明白,侄兒會讓劉表任命我爲步、馬、水軍大都督,總督荊州抗曹,爲將來繼任荊州牧打下基礎。”
“還不算糊塗,去吧!”
蔡瑁磕一個頭,起身走了,片刻蔡琰走了進來,躬身問道:“父親還有什麼事要吩咐孩兒嗎?”
蔡訓淡淡道:“你去告訴進兒,讓他一把火把所有的襄陽渡船燒乾淨,現在就去,讓他天黑前必須燒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