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我到底做錯了什麼?爲什麼你一定要趕我出山門?”
“做錯了什麼?你做了什麼難道你自己不知道嗎?莫非你真的以爲我老糊塗了,連你的真實身份都沒有弄清楚,就貿貿然把你收進來?”
“師,師傅!我,我錯了!”
“算了!當年我雖然知道你的身份,但看在你的資質出衆,才起了愛才之心!不過這些年來,我該教你的,都已經教給你了!剩下的東西,我卻是不能教給你!當年我立下誓言!那套槍法絕對不能教給世家子弟!你是如此,當年你大師兄亦是如此!你,走吧!趁着雲兒還不知道這件事!回你該去的地方吧!”
“師,師傅!徒兒情願放棄任何身份,情願捨棄家族,也願意留在師傅你身邊!求求你了!師傅!”
“師傅!”張任驚聲呼喝着,從噩夢中驚醒,擡頭看着那房屋,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這才反應過來,剛剛那一切,只是一場夢!
夢?張任苦笑着抹乾淨自己眼角的淚水,苦笑着搖了搖頭,如果真的一切都是夢那該多好,可偏生那一切都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當年被師傅趕出了山門,可張任心裡卻是一點也不怨恨師傅!畢竟都是自己有心欺瞞在先!也不知道這些年過去了,師傅在幽州可好,還有小師弟,現在也應該快要出師了吧!小師弟的天資比自己要好得多,又有師傅悉心教導,想必現在的槍法也是越發犀利了吧!
“張將軍!”就在張任心裡懷念着故人的時候,一把聲音從房門外傳了進來,“賈將軍傳令,說是敵軍已經出現在城外了!請將軍速速去城頭迎敵!”
“啊!”聽得這個消息,張任也顧不得憂愁了,有些吃驚地喊了一聲,“竟然這麼快就到了!好!你去回稟賈將軍!我馬上就到!”張任一邊說着,一邊直接從牀榻上跳了下來,利索地穿好了衣甲,然後提起了那把跟隨自己多年的銀槍,直接便是衝出了房門。
張任的老家就在巴郡,所以張任跟着賈龍來到巴郡之後,卻是沒有和其他將領那樣住到軍營裡面,而是回到自己家中的老宅居住。諷刺的是,當年張任是因爲自己世家子弟的身份纔會被師傅逐出師門,可張任剛剛回到巴郡,卻是得到家族衰敗的消息,當年也算是赫赫有名的巴郡張家,如今只剩下這麼一個老宅和幾個僕人罷了!
從張家老宅衝了出來,老僕人早早地就準備好了坐騎,見到張任出來了,連忙是將繮繩遞了過去。張任翻身上馬,直接便是縱馬朝着城門方向趕去,身後還傳來了老僕人的囑咐聲:“少爺!小心啊!”
剛剛奔過一條街,遠遠地,就聽到一聲呼喊聲,張任直接勒住了繮繩,轉頭一看,卻是和張任一同趕來援救巴郡的東州兵將領吳懿!這吳懿算起來,倒是劉焉的親戚,他的妹子嫁給了劉焉的三子劉瑁,也就是劉瑁的大舅子了!不過吳懿卻是沒有因爲這層關係而太過張揚,反倒是和劉焉帳下的將領相處得都很不錯,所以雖然張任和劉焉並不是從屬於一個軍隊,但之間的私交還是不少的。
見到吳懿也正縱馬趕過來,看他的樣子,應該也是和自己一樣,被賈龍的軍令給傳去的吧!張任所幸就多等他一會兒,等到吳懿趕到張任的身邊之後,便是笑着對張任說道:“張將軍!你也是要去城頭的吧?”
張任點了點頭,說道:“不錯!沒想到那些荊州軍竟然真的敢來攻打巴郡!我們的兵馬可是不比他們的少啊!難道他們就對自己的兵馬那麼有信心?”
聽得張任提起了這件事,吳懿也是一本正經起來,沉聲說道:“張將軍!切不可小覷荊州軍啊!那荊州刺史羅陽可不是個簡單人物!當初討董一戰,他能夠憑一己之力,就拿下汜水關,斬獲西涼猛將華雄!足見荊州兵馬強悍如斯!待會我們也是要小心纔是!”
張任也是點了點頭,同意吳懿的說法。而就在這時,一陣戰鼓聲從城門方向傳了過來,聽得戰鼓聲的兩人轉頭一看,臉色同時沉了下來,這戰鼓聲說明城外的荊州軍已經開始進攻了!沒想到竟然如此快!兩人那也顧不得再閒聊了,當即便是同時揚起了馬鞭,縱馬朝着城門方向趕去!
等到兩人上了城頭,巴郡大多數的將領已經在了,只不過那些將領的臉色卻不怎麼好。張任和吳懿直接走到賈龍身邊,抱拳行禮。賈龍的臉色十分的難看,對着兩人只是擺了擺手,便沒有再多說什麼!
張任和吳懿也是顧不得多禮了,連忙是快步走到女牆邊,朝着城外望去,這一看,兩人的臉色也是不由得一變!只見城外的荊州軍,密密麻麻布置了軍陣,一眼望去,至少也有一萬人以上!恐怕這次荊州軍是全軍出動了!而在荊州軍陣前,一干荊州軍將領一字排開,看上去那是好不威風!
賈龍見了,也是不由得嘆道:“荊州勇卒軍!果然名不虛傳!”
“哼!”聽得賈龍突然這麼誇讚對方,東州兵將領高沛心裡就不痛快了,冷哼了一聲,喝道:“賈將軍這麼說,未免長他人士氣!我看這荊州軍,也不過爾爾!就讓末將出城,生擒他幾個荊州將領來,獻於將軍!”說罷,高沛一甩長槍,轉身便是要下去!
“不可啊!”巴郡太守鄧賢聽了,連忙是出聲阻攔,直接對高沛說道:“高將軍!荊州軍將領個個都是神勇不凡!切不可輕敵冒進啊!”鄧賢說這話的時候,腦海中不由得又浮現起當日晚上,那神勇無敵的黃忠的身影,整個身子都不由得打了個冷戰!
只可惜,在他面前的,卻是高沛!東州兵算是益州刺史劉焉的嫡系,當初劉焉支持趙韙排擠賈龍一系的時候,高沛等東州兵的將領也沒少和賈龍一系的人鬧過矛盾!而鄧賢,卻是一名不折不扣的賈龍派系的骨幹!之前鄧賢用計,夜襲黃忠,結果卻是落得個大敗而回,要不是賈龍來得及時,只怕這巴郡城早就落入荊州之手了!
在高沛看來,鄧賢若不是賈龍的人,只怕早就要拿下問罪了,更不要說還能安安穩穩做他的巴郡太守!因此,高沛對鄧賢,那是從骨子裡就看不起,現在鄧賢又是出言阻攔,高沛如何能夠聽得進去?當即便是冷聲喝道:“鄧大人!莫要小覷我們東州兵!既然鄧大人不敢出陣,那就由我們東州兵出城迎戰,奪得這頭功!”說罷,高沛便是一手將鄧賢給推開,踏踏踏地奔下了城頭。
“哎呀!”鄧賢雖然也算是一名武將,但他也是和賈龍當初一樣,都是從文官轉爲武將,屬於棄筆從戎,這身手哪裡比得上真正武將出身的高沛?被高沛這麼一推,鄧賢差點滅有載到在地,等他回過頭來,高沛早就跑得沒影了!鄧賢心裡那叫一個着急啊,連忙是轉頭對賈龍說道:“將軍!這!你一定要攔住高沛啊!他貿然出城迎戰,必敗無疑!”
而賈龍此刻的臉色也不好,剛剛高沛的那番話,雖然明面上,好像是在對鄧賢說的,可任誰都聽得出來,這分明是另有所指!賈龍心裡當然清楚,這高沛雖然迫於劉焉之命,不得不臣服於自己,但心裡卻是對賈龍一直不服氣!如今大軍壓驚,這樣的人,賈龍卻是沒有那個閒心去管!高沛執意出城迎敵,卻是正好合了賈龍的心思,乾脆就讓高沛這小子去送死算了!少他這點人馬,對於賈龍來說,卻是可有可無!對巴郡的守軍來說,也是沒有多少大礙!所以,鄧賢雖然也是苦苦勸解,可賈龍卻是不發一聲,鐵青着一張臉就那麼站在哪裡。
只聽得吱呀一聲,衆人腳下的城門被打開,高沛帶着百餘名東州兵衝出了城門。見到了這個情況,賈龍的眼睛一寒,頭也不回,對着身後的親兵喝道:“傳我的軍令,立刻關上城門!”
“啊!將軍?”聽得賈龍下了這個命令,同爲東州兵將領的楊懷和吳懿則是忍不住驚呼,和高沛關係不錯的楊懷連忙是喊道:“將軍!高將軍他還在城外呢!”
“哼!”賈龍冷哼一聲,看了楊懷一眼,然後冷冷地哼道:“難道你還認爲他有機會活着回來嗎?他既然執意要去送死,我也不攔着!你們也一樣,誰要是想要趕着去送死,我一樣送他出城!不過,可別想着到時候我會出城營救!巴郡城關係着整個益州的安危!豈能因爲一兩個不知好歹的蠢貨,而陷入危機?傳我軍令!關門!”最後,賈龍又是瞪了一眼愣在那裡的傳令官,大聲喝道。
“但……”楊懷還想要再說什麼,卻是被身邊的吳懿給攔住了,吳懿看得清楚,很顯然,賈龍這是要立威了!這高沛是必死無疑,楊懷要是再多說什麼,只能是惹怒賈龍,到時候也會落得和高沛一樣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