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兵營,並不是說普通的步兵部隊,當年漢武帝爲加強長安的防守力度,置中壘、屯騎、步兵、越騎、長水、胡騎、射聲、虎賁八校尉,這就是第一批八校尉。當時的八校尉多半都是從地方上和少數民族當中募集的常備兵,就算是在漢武帝那個漢朝軍事力量最鼎盛的年代,也是數一數二的精兵!
而到了東漢,隨着朝堂的變更,八校尉也慢慢發生了變化,首先,就是中壘校尉被去除,其後,又將胡騎校尉併入了長水校尉,虎賁校尉又併入了射聲校尉。就這樣,八校尉已去其三,到了如今,也就成爲了人所共知的五營!
雖然經過了變遷,但五營的強悍卻是絕對不遜於當年的八校尉,甚至在如今地方割據這麼厲害的年代,五營已經一躍成爲漢室所能控制的最強軍隊!光和七年,黃巾之亂,最終就是靠着皇普嵩統領五營兵力,將黃巾軍徹底平定的!
而步兵營,則就是歸屬於五營當中,雖然比不上五營中最厲害的越騎營和長水營,但比起一般的軍隊,那還是要強悍很多的!羅陽和淳于瓊手下這幫子新兵蛋子,如何會是他們的對手!
雖然淳于瓊對手下這些士兵剛剛無禮的舉動很是惱火,可是一聽到自己的部下被人欺負,淳于瓊那護短的脾氣就上來了!我的人,我打我罵都可以,但別人插手教訓那就不行!淳于瓊當即便是喝道:“混蛋!你們這羣廢物!自家兄弟都被人欺負到頭上來了,還在這裡傻站看熱鬧?”
那幾個士兵心裡那叫一個委屈啊!他們雖然是剛剛成立的八校尉的人馬,但人家五營在洛陽城內可是成名多年了,貌似當年大漢朝遷都洛陽的時候就有了,他們的脾氣再臭,可也不敢在人家五營的頭上撒野啊!被淳于瓊這麼一番呵斥,那些士兵也不敢回嘴,只能是耷拉着個腦袋,默然不語。
倒是羅陽在一旁看出了這些士兵的心事,知道這件事也不能怪他們。畢竟這些士兵也都是剛剛入伍的新兵,面對那些上過戰場殺過人的老兵,在心理上會處於劣勢。不過這並不代表他就會看着自己的手下被人欺負而無動於衷,當即羅陽便是攔住了發脾氣的淳于瓊,寒着個臉對那些士兵喝道:“給我開路!我倒要看看,這步兵營有多麼了不起!”
聽得羅陽這冰冷的語調,在羅陽身邊的淳于瓊不由得打了個冷戰,他的腦海中突然浮現起當日在虎牢關外全身已經是染成猩紅色的那個身影。而那些士兵也只是一愣,馬上就興奮起來,大家都是胯下帶鳥的真爺們,被步兵營的那些混蛋欺負成這樣,心裡又怎麼會不惱火,現在面前這位第一次見面的上司要爲他們出頭了,他們哪裡會不高興?
當即,衆人唰的一下就給羅陽和淳于瓊讓出了一條路,而前面那些還不知道羅陽和淳于瓊到了的人也是幾個衝上前去的士兵拉扯開來。這麼一鬧,頓時街口上所有左右校尉的士兵都知道他們的頂頭上司來了,全都是閃到了左右兩旁。
羅陽和淳于瓊就這麼騎着高頭大馬,寒着臉,慢慢地從後面走到了街口中央。就看得在街口的北面,全都是他們兩人手下的士兵,雖然沒有見過面,但也知道羅陽和淳于瓊就是他們的統領,紛紛跪下行禮。而在這些士兵的最前面,還躺着四五名士兵,身上包着白布,在白布上上海滲着一些血絲,顯然這幾人就是先前那些士兵所說的,被步兵營的人砍傷的兄弟。不過,看這幾人身上的傷勢,都是些皮肉傷,加上已經經過了簡要的包紮,應該沒有什麼大礙。
羅陽的臉色卻是越發的陰沉,看了一眼前方,在街口以南,卻是一隊人馬列着一個方陣,正好將朱雀街的街口給堵上了。看這隊人馬,雖然數量只有不到兩百人,但陣容整齊,裝備精良,在氣勢上,甚至還隱約帶着一股肅殺之氣,不用說,這隊人馬就是步兵營了!
雖然現在雙方是對頭,但羅陽心底也是不由得爲步兵營如此的威勢讚歎不已,果然不愧爲大漢朝最後的強兵!不過讚歎歸讚歎,現在這步兵營掃了羅陽的面子,羅陽可不會就這麼放過他們,當即,羅陽便是縱馬上前,對着步兵營的軍陣喝道:“你們誰是主事的?出來回話!”
羅陽的話喊出去了半晌,卻是沒有一人出來應答,那些步兵營的士兵一個個都是面無表情,就好像沒有聽到羅陽的話一般。這麼不給羅陽面子,讓羅陽的臉色那是越發的難看了,就連後面的淳于瓊臉上也過不去,當即便是要衝上前來呵斥。
羅陽卻是再次伸手攔住了淳于瓊,倒也奇怪,本來這淳于瓊無論是資歷還是軍中的威望,都要遠遠勝過羅陽,可是不知從何時起,兩人之間的地位卻是變得剛好相反。淳于瓊見到羅陽伸手之後,便是立刻聽了下來,雖然臉上還是氣呼呼的模樣,可卻是沒有再說什麼。
羅陽轉過頭望向了這些步兵營,心中冷哼一聲,好!既然你們不想要臉,那可就怪不得我了!當即羅陽眼睛一眯,卻是從那兩條眼縫中露出了一絲寒光。當即,羅陽便是翻身下馬,卻是快步走到街道了一旁,從角落裡找出了一根木棍,看樣子,應該是附近的百姓用來晾衣服的木竿。掂了掂木竿的重量,羅陽便是大步流星地走向了步兵營的軍陣。
羅陽就這麼走過來,讓那些步兵營的士兵有些不明所以,不過他們卻是沒有任何動搖,依舊是面無表情地守在原地。今日他們可是得到了上面的軍令,死守城南,不能放八校尉的一兵一卒進來!雖然最近這西園八校尉在洛陽城是鬧得風風火火,但是在五營這樣的老牌勁旅心中,還是覺得所謂的西園八校尉,只不過是一羣暴發戶罷了,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
羅陽徑直走到了步兵營軍陣的前方,就這麼停在了其中一名士兵的面前,和那名士兵面對面地這麼站着。羅陽的那雙眼睛緊緊地盯着那名士兵,剛開始的時候,那名士兵還能夠和羅陽保持着對視,可是過了大約半柱香之後,那士兵就有些吃不消了。以前,這名士兵在戰場上也曾看過不少兇狠、猙獰的目光,可是和眼前這雙沒有任何感情色彩的眼睛相比,卻是遠遠不如現在讓他感到心慌。
最終,這名士兵還是忍不住,將目光從羅陽的臉上移開,而就在這個時候,羅陽的嘴角微微一翹,露出了一絲冷笑,手中的木竿閃電般地刺出,直接便是刺在了那名士兵的腹部。雖然身上穿着厚重的鎧甲,可是木竿的衝擊力還是透過鎧甲的防禦,直接擊打在了那名士兵的身上。頓時那名士兵就感覺像是被一個上百斤重的大錘給撞上了,整個身體內的空氣都仿若被這一擊給全部擠了出去,當即便是痛苦地倒了下去,捂着自己的腹部,整個人就像是一隻蝦米一般蜷縮起來。
羅陽突然動手,頓時就讓兩方人馬都大吃了一驚,他們誰都沒有想到,羅陽竟然一聲不吭就大打出手,一點都不顧忌五營的威名。唯一一個預感到羅陽會出手的,便是在後面的淳于瓊了,不過淳于瓊會出聲警告那些步兵營的傢伙嗎?這答案是自然是否定的!看到羅陽動手了,淳于瓊心裡那叫一個痛快啊,唯一的遺憾,恐怕就是自己沒有親自動手吧!
“你幹什麼!”羅陽動手之後,只是愣了一小會兒,那些步兵營的士兵立馬就是提起了自己的兵器,對準了羅陽,一個個都是呼喝起來。
面對那麼多明晃晃的刀槍,羅陽卻是冷冷地一笑,裝出一副吃驚的模樣,說道:“哦?原來你們都會說話啊?我還以爲所謂步兵營的人,全都是啞巴呢!我還正奇怪呢,五營以前也算是有響噹噹的名號了,怎麼會養些連話都不會說的廢物啊!看來是我誤會了!”
雖然羅陽這話是帶着笑臉說的,可是看羅陽臉上那冷冰冰的笑臉,誰都不會認爲羅陽說這話是帶着善意的。特別是羅陽最後說的那幾句話,還特意把“廢物”兩個字加重了念,其中的意思,那自然是再明顯不過了。
五營的士兵在洛陽城盤踞了這麼多年,可以說是除了他們的頭領之外,只有在當今陛下面前,他們纔會有所收斂,那裡還見過有人在他們面前這般囂張。當即,那些士兵一個個都是面帶怒容,朝着羅陽大聲呵斥了起來,其中幾名士兵在看到羅陽那譏諷的冷笑之後,終於是忍不住,提起了手中的長槍便是往羅陽的身上刺了過去!
倒不是他們當真如此膽大包天,敢當街殺一個軍官,在他們原本的想法中,就是想讓眼前這個可惡的小子身上掛點彩,好好出出他們心中的惡氣。再說他們的上頭那可是當今陛下的國舅,大將軍大人,刺傷了一名軍官又算得上什麼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