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之後,在晉陽城中,一個人影悄悄來到一座偌大的府邸門前,摸索到了後門,敲了幾聲之後,這小門打開,將這人引了進去。
就在這小門關上不久,在後門外的小巷之中,探出了一個身影,看了看這府邸,然後快速離開了。
而就在不久之後,之前進去的那人,也再次走了出來。
府邸之中的某處,只聽得一陣“乒乒乓乓”的摔東西的聲音。
“可惡!這劉赫小兒竟然如此大膽,派兵直接滅了各大豪強,將那些士兵以及這些家族中原有的護衛門客,統統編入軍中,還讓那關羽從汾陽縣招募了一萬多士卒,使得他麾下直接擁有了超過八萬大軍!可惡,簡直太可惡了!”
劉赫作爲雁門都尉,軍勢越強,按理說越是好事,這人不知爲何,卻反而大怒不已。
“不行,此人練兵頗有一套,若是真的讓他得以統帥超過八萬大軍的話,只怕今秋鮮卑來犯,真有可能被他抵擋住,那我豈不是白費功夫?”
這人站了起來,在房中來回踱步,顯得十分煩躁和不耐。
這時,一名下人忽然敲門說道:“稟公子,刺史大人派人來傳喚,說要您前往刺史府中,商議兩個多月後如何抵禦匈奴大軍之時。”
屋內這人有些不耐煩地甩了甩手。
“好了,知道了!我即刻就去!”
他轉身回到自己臥室,正準備更衣呢,卻忽然停住了手上的動作。
“啊!對了!我有辦法了,哈哈!我看你劉赫這次死不死!”
這人換上一套比較正式的服裝後,興沖沖地就出門了。
陰館城大軍之中,自從半個月天前論功行賞之後,衆人訓練起來積極性大漲,爲了緩解大家肌肉疲勞的問題,劉赫專門仿造狼調縣,在這陰館城也開辦了幾處大型公共浴池,供士卒們休憩。
如今陰館城中,葉太守和劉赫,已經掌控了絕對的權力,一言既出,沒有半點反對的聲音,在衆多工人加班加點之下,今日六間緊挨着的店面中開設的浴池就正式開放了。
劉赫帶着崔鈞關羽等人,也特意跑過去,泡了浴池裡的“第一水”,葉太守文人儒士,拘泥禮法,死活不肯下水,讓劉赫也無可奈何。
在浴池裡與民同樂,和將士們一起談天嬉戲,聊了聊日後對鮮卑騎兵應對等等各種事情,一直到身上皮膚都有些開始發泡以後,劉赫等人這纔出來。
剛剛回到校場之中,裡面就有一個人直接跑了過來。
“都尉大人,小人奉命追蹤張牛角,查探消息,如今回來繳令!”
劉赫等人一看,這不就是派出去跟蹤張牛角的那五人小隊的隊長麼?
劉赫趕緊把他扶起來,急切問道:“如何?查到是誰了?”
那小兵一臉鄭重地點了點頭。
“回稟都尉大人,查到了!小人跟蹤那張牛角,走了五天,一路來到了雁門郡、太原郡和冀州三地的交界處的一片山林之中,又在那邊蹲守了一天,之後就看到張牛角派出了一個人出了營寨,小人命隊中四人繼續蹲守,小人親自去追查,最後在四天以前終於追蹤到了最後的目標!”
“好,做得好!”
劉赫十分激動。
“說說,給張牛角通風報信之人是誰?”
這人面色有些沉重地說道:“晉陽城中,新任幷州別駕,王晨!”
劉赫聽了這名字,在腦海中使勁蒐羅,也實在想不出來這人是誰。
“什麼?是王晨?”
崔鈞一陣驚呼。
劉赫看向了他,問道:“怎麼?軍師認識此人?”
崔鈞搖了搖頭:“認識談不上,不過我知道他的來歷。此人乃是前任侍御史王允大人的侄子。他父親是王允大人的兄長。因王大人少年喪父,所謂長兄如父,再加上他少年時就由兄長撫養成人,所以對這位兄長十分敬重。後來其兄長去世,留下獨子,就是這個王晨,因此王大人視若己出,對這王晨比對自己孩子還要好得多。”
“王晨自小在老家太原郡祁縣長大,前幾年成年時,被接到洛陽行冠禮。黃巾爆發後不久,王允大人被任命爲豫州刺史,鈞還以爲他跟隨他叔父一起去了豫州,不想竟然回到幷州擔任別駕。不過我實在想不通,王家也算忠烈世家,他王晨也是前途無量,爲何要勾結逆賊,謀害雁門邊軍?”
劉赫也是一臉茫然。
“王晨?王允的侄子?我哪裡有得罪過此人?”
這時,張勇忽然說道:“大哥,我想起來了!幾年前,你帶着我和德輝,去狼調縣城中買馬,遇到了二哥和三哥。那次就是有一個自稱什麼太原王家子弟的年輕人,在街道上策馬狂奔,被我等教訓了一頓。”
劉赫一拍腦門:“是了!那人看樣子就是二十來歲模樣,定是當時他懷恨在心,本想報復,卻被王允喚回京城,這才無暇顧及,如今回來了,纔想起要一雪當日之恨!”
關羽冷哼道:“原來是那廝!當街縱馬,險些撞傷行人,我等也未曾傷他,只是教他拿出錢財賠償百姓罷了,不想他不思悔改也就罷了,還這般心胸狹窄,過去多年了,還念念不忘雪恥,更可恨的是竟然拿國家邊關大事來公報私仇,此等賊子當真是我大漢蛀蟲,不殺何益?”
崔鈞十分驚訝:“主公和幾位將軍,與這王晨還有這樣一段恩怨?”
劉赫點了點頭:“嗯,確實如此。只是這本是小事一樁,更何況時過境遷了,若非四弟提起,我也實在是忘了。”
崔鈞一臉遺憾:“唉,王豫州在朝中一向風評極好,不想教出這樣一個侄子來,半輩子的名聲怕是要毀在此人身上了。”
“啊!壞了!”崔鈞忽然驚呼道。
“這王晨之所以回到幷州擔任別駕,只怕未嘗沒有回來報復的因素。別駕從事之位,形同幕僚之長,可謂位高權重,更是刺史親信。他連如此大逆不道之事都敢爲之,如今見一計不成,定有後招,而且只會更加奸險毒辣,主公不可不防啊!”
程良怒道:“如此惡賊,不如我衝入晉陽,一刀將他宰了,豈不痛快!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我等在明,他在暗處,如何能防備得住?”
崔鈞趕緊勸道:“公毅不可魯莽!他如今身居高位,其叔父更是朝廷重臣,封疆大吏,你就這樣公然將其殺死,哪怕事後證明他罪有應得,我等也難免遭到責罰。此事還需慢慢商議,就算要殺他,也須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除此之外,再無人知,方纔可行。”
“哎呀,當真麻煩!此人要害大哥,這是萬萬不能,這傢伙我程某是宰定了,出了禍事我一力扛着!”
劉赫聞言,直接一巴掌拍到了程良腦袋上。
“胡說八道,你我結義,視同生死,下次再說這種話,罰你不準吃飯!”
程良天大的火氣,被劉赫這一巴掌直接拍沒了。
幾人正在爭論着呢,忽然一個小兵跑了進來。
“報……城外有一隊人馬前來,自稱是刺史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