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綱帶着百名親兵,與三人迅速往公孫範府邸趕去。
由於城門口事發突然,因此府中的守衛還不知道情況,見到他們匆匆而來,趕忙上前阻攔。
“爾等爲何擅闖主公府邸?還不退下。”
“滾開!”
常晟等三人一臉不耐煩,箭步上前,直接將守衛砍翻。
門口一有動靜,府內的守衛便全部蜂擁而至。
“都給我上!”
嚴綱早就迫不及待了,對着身邊的百名親兵一聲令下,雙方便陷入廝殺。
常晟三人憑藉不俗的武藝,同時往一個方向殺去,很快便殺出了一條血路。
“將軍,往這邊走,我等先去辦正事要緊,不可在此戀戰。”
常晟回頭呼喊一聲,嚴綱擺脫了眼前的戰鬥,很快便與三人匯合一處。
四人在府中繞了半天,好在嚴綱認得路,不多久,便來到了一間小屋的門口。
四人衝上去砍殺了門口的守衛,踹開房門,便見到裡面有一條地道,沒有絲毫猶豫,便跑了下去。
這地道之下,赫然是一處昏暗的牢房,牢內傳出了各種痛苦的呻吟聲、慘叫聲,還有鞭打的聲音,鐵索拖着地面的聲音。
不等裡面的守衛有所反應,常晟三人便衝上去一把抓住了一個守衛。
“快說,徐晃和牽招,還有他們幾位手下,如今都關在何處?”
那守衛看着氣勢洶洶的三人,嚇得面無血色:“這……小人不知啊……那幾人乃是重犯,是由田疇將軍親自看管的……”
“田疇?”這時嚴綱也追了過來。
“田疇與我一樣,是公孫瓚將軍麾下歸降於公孫範的,此人破有智謀,幾位將軍落入他手,怕是凶多吉少了,這倒也省去了我等的麻煩。”
易洛忽然暴喝道:“胡說什麼?”
嚴綱一愣,待反應過來之後,正要發怒,常晟連忙勸解:“易老弟的意思是,此事事關重大,必須親眼見到兩人的屍首才行,否則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復之地。”
他又對那守衛問道:“那田疇在此地可有什麼秘密所在?”
守衛連忙道:“有,有……”
“快帶路。”
他推了那守衛一把,守衛忙不迭地往前小跑過去。
幾人跟着他七拐八拐,左繞右繞,最後來到了一處鐵打的大門面前。
“幾位將軍,田將軍的密室就……就在此處……”
那守衛膽戰心驚地說着。
常晟顧不上理他,上去就是一頓猛踹,只踢得這鐵門“咚咚”作響,卻是紋絲不動。
“田疇,快開門!”
幾人在門口不斷叫罵着,顯得十分心急。
沒過一會兒,伴隨着一陣頗爲刺耳的聲音,兩扇鐵門緩緩打開,一個人影從裡面走了出來,正是田疇。
“好賊子,看刀!”
常晟二話不說,舉刀便砍。
田疇卻是隻伸手一抓,便將他的手臂穩穩抓住,隨後奪下了他的兵器。
“你等何人,竟敢擅闖此地?嗯?”
他轉頭看見了嚴綱:“你怎得也在此處?”
嚴綱探出頭往密室裡看了看:“徐晃等人呢?可是已經死在裡面了?”
田疇皺了皺眉:“此事由不得你來問,此乃主公交予我的任務,與你無關。”
說完之後,他就要關上鐵門,然而被他這話激怒了的嚴綱,直接上前一步卡主了鐵門。
“主公?哼,你說公孫範麼?這賊廝如今已是自身難保了,如今薊縣已被我掌控,我勸你還是識相一些,將徐晃等人交出來,無論生死,只要交給我,我便可饒你一命。”
田疇一驚,反覆打量着他:“你?”
“不錯,正是……”嚴綱正想炫耀一番,常晟三人卻已經不耐煩了,伸手就想去推開田疇。
“賊子滾開!”
“不錯,再不讓開,休怪我等刀下無情。”
田疇冷笑道:“就憑你們?田某武藝雖上不得檯面,可憑你們三個想要取我性命,哼哼,卻也不易。”
“你……欺人太甚,動手!”
三人剛要上前之時,從密室中忽然傳來一個聲音。
“莫不是常晟、成洋和易洛三位兄弟?”
三人聞言,俱是一愣,隨後很快便聽出了這聲音的主人是誰,當即大喜。
“是郝翼!”
他們連忙對着密室中大喊:“郝兄弟,是我們啊,你怎麼樣了?這賊子可有爲難傷害你們?二位將軍現在如何?”
一個人從密室中走了出來,果然便是郝翼,然而他全身上下,卻看不出半點傷痕,反而神采奕奕,精神抖擻。
“哈,果然是三位將軍,你們如何來到此地了?幾位兄弟還有二位將軍都好着呢,走,我帶你們進去看他們。”
三人見此情形,頓時都懵了。
田疇卻對郝翼問道:“怎麼?他們也是二位將軍麾下將領?”
郝翼笑道:“正是,都是自己人。”
田疇這才鬆了一口氣:“原來如此,那便請進吧。”
他讓開了身子,對着三人做了一個“請進”的手勢。
三人在郝翼的帶領下,迅速跑了進去,嚴綱心中暗道:“啊,這三人果然膽大心細,見到對方沒有受傷,想來用強難以得逞,便假裝欣喜之色,待到了徐晃和牽招近前之時,再突然發難,如何能防?嘿,妙計。”
一想到這裡,嚴綱心裡簡直覺得美妙無比,也趕緊跟了上去,生怕錯過這個絕佳的場景。
幾人進入密室之中,果然除了郝翼之外,其餘幾人也全部安然無恙,見到三人到來,個個都十分驚喜。
而在他們身後,還有兩張牀榻,有幾個讓他們都十分熟悉的軍醫,正在照顧躺在牀榻上的徐、牽二人。
一看到這等情形,三人徹底糊塗了。
“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田豫走了出來,笑道:“我等都誤會田子泰了。子泰兄一片丹心,忠義可鑑,當日歸降公孫範,便是爲了臥薪嚐膽,有朝一日爲主報仇,之前他主動請纓,要審訊我等,其實是爲了暗加保護。”
“原來如此啊。”三人恍然大悟。
“田將軍,我等不知內情,方纔多有得罪,還請見諒。”
田疇將他們扶了起來:“誒,三位都是義士,一片忠心,田某萬分佩服。”
嚴綱看着三人的神色,心中簡直欽佩到了無以復加。
“哎呀呀,這三位兄弟演起來,可當真是惟妙惟肖,換做誰能起疑心?嘿嘿,只要殺了徐晃牽招二人,則萬事可定矣……”
就在這時,常晟忽然轉過身來盯着他,那眼神之中,卻是充滿了無比的憤恨和仇視,讓嚴綱大感意外。
“常兄弟,你這是……”
“住口,誰是你兄弟!”常晟怒喝着打斷了他。
郝翼問道:“常將軍,他是……”
常晟指着嚴綱說道:“這廝妄圖反叛公孫範,對朝廷陽奉陰違,圖謀自立爲王,還想殺死二位將軍,將大軍據爲己有,其心可誅!”
“什麼?竟有這等狗賊?”幾人頓時對着嚴綱怒目相向。
“你們……你們怎能……”嚴綱又驚又怒。
“分明是你們爲保性命,歸降於我,主動獻上誅殺徐晃與牽招之計,如今竟敢將此事栽贓於我,簡直……簡直厚顏無恥!”
“你胡說八道,這三人乃是軍中老將,戰功卓著,且家人老小,皆在雁門與中山,怎會歸降於你一個區區嚴綱?簡直可笑至極。”
徐晃副將反駁道。
“可是……可是這確實是他們的主意啊……”
嚴綱似乎意識到自己中計了,只得拼死爭辯。
易洛冷笑道:“我等三人,當時被他和田楷率軍追殺,這才暗中一齊定下詐降之計,利用幽州將領與渤海將領之衝突,假意歸降他,助他斬殺田楷,奪取薊縣大權,實則便是爲了回來救下諸位將軍,重掌兵權,以圖完成陛下所託付之重任。”
“你們……你們……”
嚴綱氣得胸口劇烈起伏,卻又說不出什麼話來,最後一扭頭,趕忙往門外跑去。
“賊子,還想逃?”
田豫和郝翼兩人同時出手,快步追上去,一人一槍,刺入了嚴綱後背之中。
嚴綱口噴鮮血,緩緩倒地,哪怕已經氣絕身亡,雙眼卻依舊睜得老大。
“幹得好!”幾人同時發出了喝彩之聲。
田疇走過去,將大鐵門重新關上,隨後回來問道:“嚴綱反叛一事,必定很快會被公孫範知曉,他手中有大軍十五萬,到時揮軍來攻,此城難以抵擋。不知我等接下來該當如何行動?”
常晟說道:“此事我等早有準備。我等此次出征近六萬兵馬,雖說損失慘重,只剩下大約三萬四五千弟兄,然而聯合了田楷和嚴綱的兩萬七八千人,再加上城中留守的大約一萬兵馬,便還有七萬幾千之衆。城中糧草豐沛,公孫範明日即便得到消息,要想趕回,也需一兩日時間,我等在此好生休養,讓二位將軍好好養傷,同時對其餘降卒加以臨時訓練,憑藉薊縣城池之堅,固守半月,綽綽有餘,待二位將軍傷愈,以及朝廷援軍趕來,則公孫範必破。”
衆人聽他分析得頭頭是道,句句在理,也是連連點頭稱是。
“常將軍果然足智多謀,無怪乎平日裡徐將軍總是喜歡對你多加指點和提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