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縣尉站在城門內的兩側,指揮着糧車隊進入城中之後,分頭從不同的街道,送往糧倉之中。
“快,快進……”
“你們十輛車往這邊走,後面的十輛車,從那邊走……”
城樓上下來了一位將領,對二人抱拳見禮後,說道:“二位辛苦了。不知還有多少糧車尚未進城?”
兩人一見此人,趕忙行禮。
“原來是葛副將。總共一萬零六百七十二架糧車,如今已有約三成入了城門。”
那葛副將微微頷首,對着城外看了一眼:“叫護糧士兵先行入城吧,城外曹軍並無惡意,汝等天沒亮便出發趕路,必定辛苦,早些進城,用些乾糧。”
兩名縣尉自然沒有意見,對着城外的士兵招呼了一聲,幾千名士兵便分成兩列,分別從糧車隊的兩側,緩緩跑入城內。
就在最後一個士兵,後腳踏入城門之時,身後原本那已經安靜了數日的曹營,忽然之間,鼓聲大噪。
“咚咚咚咚……”
“殺啊!”
伴隨着這震天的擂鼓之聲,一隊隊兵馬,一面面旌旗,從曹營之中殺了出來。
那一大半還沒進城的糧車的車伕,一個個馬上被嚇得面無血色,有得加快速度衝向城門,弄得城門口擠成一團,有的則直接嚇得癱軟在地,站都站不起來,轉眼之間,城門外一片混亂。
“怎麼回事?”兩名縣尉也是大吃一驚,使勁退開了那些車伕,跑到了城外。
只見剛纔還對他們禮敬有加的曹軍,此刻彷彿都變了一個模樣,一個個如狼似虎,兇狠無比。
爲首一名武將,手持長槍,身背強弓,身後不遠處,一面大纛旗,赫然寫着兩個字——夏侯!
“夏侯淵!”兩人能在高順手下多年,以至於被提拔爲一地縣尉,自然不是愚蠢之輩,當即想到了是怎麼回事。
“半渡而擊。先讓我等放鬆戒備,隨後趁糧車隊只走了一半,城門難以關閉時,再突然殺來!”
想通這一節後,兩人頓時腸子都悔青了:“都怪我等太過輕信他人,今日理當贖罪。”
兩人對着身後剛剛進城的護糧士兵高呼道:“弟兄們,曹軍詭詐無恥,隨我殺出去,出了這口惡氣!”
“不錯,無論如何,也要將糧車送入城中,我等跟他們拼了!”
那些士兵也沒有絲毫含糊,作勢便要衝殺過去。
“本將軍隨你等一同殺敵。”
那位葛副將也毫不猶豫提起兵器,點了附近的幾千士兵,跟着他們殺了過去。
三名將領,七八千士兵,對着夏侯淵的足足三四萬大軍,義無反顧地對撞了起來。
葛副將一把提起了一名癱倒在地的民夫:“快快進城!”
那民夫這才從驚嚇之中清醒了半分,趕忙推着糧車,忙不迭地跑向城門。
夏侯淵看着這三人,嘴角微微一哂:“米粒之珠,也放光華。”
他擡手彎弓,第一個便對準了葛副將,一箭射了過去。
“葛副將小心!”
兩名縣尉驚呼起來,那葛副將也是大驚,匆忙用手中長戟試圖抵擋。
然而夏侯淵自當日徐州見識過葉祥那神乎其技的射術之後,長久以來,苦心磨鍊,射術早已今非昔比,這一箭之下,力道之強,竟然在擊中長戟的戟刃之後,直接將這兵器從葛副將手心擊飛出去,隨後又繼續前行,射中了葛副將的右臂,連同骨頭一併穿透。
撕心裂肺的劇痛,讓葛副將當時便慘叫一聲,摔落下馬。
“葛副將!”
兩人一邊呼喊着,一邊奮力廝殺,想要上前救助。
然而夏侯淵早有準備,豈會給他們機會?
他看着兩名縣尉,其中一人距離自己不過百餘步,另一人尚有近二百步,便再次彎弓搭箭,對着較遠那人,射出一箭。
那名縣尉,武藝也不過尋常而已,豈能擋得住如今夏侯淵的一箭?
那支利箭直接穿胸而過,那縣尉重重摔下馬背,當即氣絕身亡。
“啊呀,你這狗賊,納命來!”
ωwш★ Tтkā n★ C〇
剩下的一人睚眥欲裂,揮舞兵器,主動朝夏侯淵刺來。
“哼哼,找死。”
他長槍一挺,迎向了對方,兩杆長槍撞擊一處,夏侯淵輕而易舉,便將對方的兵器給壓了下去。
“賊子……”
那縣尉雙目之中,滿是血絲,看向夏侯淵的眼神,充滿了仇恨。
夏侯淵冷笑道:“兩個蠢貨,高順一世英名,便要毀於你二人之手了。”
他這番話說得是不冷不淡,可在那縣尉的耳中,卻是激起了無邊的悔恨與痛楚。
“啊啊啊!高將軍,我對你不起,今日便與此賊同歸於盡,以報將軍和陛下厚恩!”
他直接將長槍一扔,夏侯淵用了不小的力氣往前刺去,這陡然間沒了阻礙,槍頭自然十分輕易便刺入了那縣尉的小腹之中。
“啊……”
縣尉大喝一聲,抓住夏侯淵的槍桿,隨後一夾戰馬,竟然還繼續向前衝來,使得槍頭直接從後背穿透了出來。
“你……你瘋了不成?”
夏侯淵萬沒想到對方竟然會如此勇烈,心中詫異之下,手上便有了停滯。
那縣尉忽然拔出腰間佩劍,對着夏侯淵便狠狠砍來。
夏侯淵這才驚醒過來,無奈之下,也只能放開已經深深刺入對方小腹之中的長槍,趕緊拔劍格擋。
然而他終究是慢了一步,待他拔出佩劍之時,對方的劍刃距離他的脖子,也只有區區數寸了。
夏侯淵倒提寶劍,劍刃與對方對撞起來,終究因匆忙之際難以使出全力,而使得劍鋒被瞬間逼退,那縣尉的劍刃,當即便劃開了他脖子上的皮膚,滲出了點點血跡。
“去死吧!”
那縣尉此刻將全身力量都壓向了夏侯淵,神色萬分猙獰,好似索命的惡魔一般,哪怕夏侯淵征戰多年,殺人無數,也不禁渾身一個激靈。
夏侯淵拼盡全力,卻眼看着對方的劍刃一點點劃開自己的皮膚,心頭大駭之下,卻也沒有驚慌。
他擡起一腳,踢中了自己長槍的槍桿,引起一陣劇烈的顫動,攪得那縣尉腹中劇痛無比,手上當即脫力。
夏侯淵趁機一把將其退開,隨後長劍揮出,寒光一閃之後,對方的頭顱便落了下來。
他顧不得去抹濺在臉上的鮮血,對着身後的一名傳令兵高呼:“吹響號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