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城縣府後院,曹操正與在練劍,他的劍術雖算不得上乘,卻也是攻防兼備,一把青釭劍,舞動起來,密不透風。
戲忠走了進來,看了一陣,待曹操舞罷之後,便撫掌喝彩。
“好!主公劍術,日益精進了。”
曹操將青釭劍收入劍鞘,看了他一眼:“志才就不必嘲諷於我了,我自己的武藝,自己心中有數。”
“呵呵,主公過謙了。主公武藝,雖不如夏侯,典,許,黃等幾位大將,可我軍之中,有這等武藝者,也不過寥寥數人,算起來,主公武藝在軍中也當可排入前十了,這已屬難得。”
“哈哈哈……”曹操對這話,聽得有些受用:“你啊你,也只有你會說這等話來哄我。說吧,有何事稟報?”
他來到一座涼亭之內,示意戲忠也坐下說話。
“多謝主公。”
戲忠坐得筆直,隨後說道:“昨日夏侯淵將軍,伏擊張勇,不想敵軍似乎早有提防,雖受伏擊,卻臨陣而不亂。夏侯將軍與其廝殺至深夜時分,難以取勝,雙方各自退去,在河流兩岸,分別紮營。”
曹操聽了這份戰報,倒是臉色絲毫沒有變化。
“這也在意料之中。張勇和高順,都以軍紀嚴明,練兵有方著稱,自然不至於輕易被一場伏擊所擊敗,我原也沒指望能借此將他消滅。對付他們,我自有其他辦法。”
“主公英明。”
戲忠雖然不知道曹操說的其他辦法是什麼,卻也沒有多問,而是取出了第二份戰報。
“魏延將軍在新邙谷設伏,以我軍糧草爲餌,吸引高順前來劫糧。高順果然親領大軍前來。”
“哦?高順中計了?”曹操面露喜色。
戲忠卻是有些尷尬地搖了搖頭:“高順非但沒有中計,反而將計就計,令一名小將扮成他的模樣,引出伏兵,隨後他再親自領兵從後方掩殺,魏延將軍大敗,僅率數千兵馬倉皇逃走。”
“啪……”曹操剛剛舉起的水壺,還沒倒出一滴水來,便一個失手,摔到了地上。
“高順竟能識破我這誘敵深入之策?”
戲忠說道:“根據回報,荀攸在高順軍中,隨行聽用,主公計謀,只怕是爲此人所破。”
“哼……”曹操輕哼一聲:“看來我仍舊是小看了這位荀公達啊。軍中以糧草爲重,我故意借劉赫那情報密探之口,將新邙谷一事,傳給劉赫,原本是萬無一失,思來想去,便是易地而處,我也定會欣喜若狂,急忙出兵。當日荀攸假借回家看望新生幼子一事,引我出兵,將我軍大敗,那是他以有心算無心,此番是我有心算他無心,卻也被其看破,日後當愈發謹慎纔是。”
說完之後,他又問道:“魏延呢?他現在身在何處,可有回到安城?”
“沒有。”戲忠說道:“據其派回的斥候所奏,魏延將軍所日戰敗之後,領殘兵投新蔡城去了。”
曹操先是有些驚訝,隨後面帶笑意:“這魏延果然有些將才,如此一來,即便高順和荀攸,領兵來攻打安城,有此掎角之勢,也可保無虞矣。給新蔡城守將送去急報,告訴他,城中一切軍務,暫由魏延接掌。”
“這……”戲忠有些猶豫起來:“魏延新敗之將,其本身又是荊州降將,大敗之後,反而如此提拔,只怕……只怕軍中兗、豫將士,會有所不服。”
曹操不以爲意:“我如此破格提拔,一是看中魏延之才,二,也正是要安定荊州人心。我軍面對劉赫,敗多勝少,荊州將士,又少有出戰立功機會,長此下去,難免人心離散。其餘將領若有所異議,叫他們直管來找我。”
“喏。”
“蔡瑁大軍,現在何處?”曹操問道。
“回主公,蔡瑁、文聘二將,統帥大軍,已駐紮於南陽郡,只待慎陽城下,便可隨時揮軍進入汝南,與我軍匯合。”
曹操聽完之後,大手一揮:“傳令給蔡瑁,命他不必等候消息了,直接從南陽取道舞陰縣城,繞至張勇後方,直撲其大本營。先滅張勇,再取慎陽,最後雙管齊下,攻打高順。”
戲忠眼睛一亮:“主公此計絕妙啊。張勇最精銳之主力,已被他帶來馳援程良,如今被夏侯淵將軍困住,蔡瑁將軍十五萬大軍,突襲其後方,定可一戰得勝。”
可是,話音剛落,戲忠的眉頭忽然又皺了起來:“只是……蔡瑁其人,向來名頭不小,卻不知本事如何。上次與孫堅手下一個周瑜小兒水上一戰,竟至於落敗,此後被幾位跟隨主公多年的大將嘲諷了幾句,說他號稱荊州第一水戰大將,卻鬥不過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兒,不如回家種地等云云,這蔡瑁心懷不忿,暗中曾多有抱怨,此次主公讓他獨領大軍,而沒有派麾下將領前往節制,本意是向荊州諸將示以重用之心,雖是用心良苦,卻只怕……”
曹操知道他要說什麼,擺了擺手道:“此事我自有分寸,蔡瑁此人,在荊州樹大根深,乃各豪門之領袖,我等要坐鎮荊州,少不得此人輔佐。所謂‘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可不是劉表,諒那蔡瑁沒有膽量反我。”
戲忠見曹操已下了決心,便也不再多說,站起身來,躬身退了出去。
一天之後,新蔡城中,朱燁接到了曹操送來給此地曹軍守將的軍令,不由得爽朗大笑起來。
“哈哈哈……這曹操當真蠢笨如豬啊。我奪了此城,派人僞裝爲城中信使與他送信,他卻也沒有疑慮,至今都以爲新蔡城還在其掌控之下呢。”
一名佩劍儒生走了過來,卻是徐庶。
“呵呵,五將軍膽識過人,隻身入城,斬殺敵將,騙開城門,使我軍不費吹灰之力,不耗一兵一卒,片刻功夫,便佔了這新蔡城,城中一應將士,無一人逃脫,曹操自然無從得知了。”
“爽,當真是爽不可言啊。這種背地裡作弄人的感覺……嘿,比起戰場上廝殺,還要更爽。”朱燁顯得有些激動。
徐庶笑道:“陛下常說將軍是一員福將,果然屢屢應驗啊。此番豫州爭奪,有朱將軍此功,我等得以深入敵後,便已勝券在握。”
“嘿嘿,元直過獎啦。”
朱燁十分歡喜:“誒,對了,那魏延可還在牢中關着?”
“這是自然,昨夜他來投奔,入城之後,即被擒拿,如今便在大牢之中,將軍何以問起此人?”
朱燁咧嘴一笑:“沒什麼,只是聽說此人在荊州多有勇名,小爺正愁沒人練手,嘿嘿,我去牢裡走走……”
說罷,朱燁站起身來,如一陣風一般跑了出去,留下了一臉無奈的徐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