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藝見姜鬆心有怒氣,卻不敢太過盛氣凌人,心道只有懷柔,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他纔會放下仇恨,乖乖聽自己的話。
羅藝多少年的老江湖,喜怒不形於色,又善於僞裝。
看着姜鬆,眼眶不自覺便紅潤起來:“我兒,我想你想的好苦啊,你母親她還好麼?”
姜鬆相比羅藝,卻沒他那麼老練,姜鬆不知羅藝是真情流露還是故意僞裝。
不過來前姜鬆也想好了對策,臉色一沉喝道:“老不要臉的傢伙,誰是你的兒子?母親要是指望你,只怕早就餓死了!”
姜鬆這意思是暗指其母已經改嫁的意思,想要試試羅藝的真心。不過姜鬆卻不敢玷污忘母的名譽,這話說的有些不清不楚,全靠羅藝領悟。
羅藝聽了這話,果然臉色一沉,冷聲道:“你是她跟別人所生的孩子?”
男人的佔有慾向來強烈,哪怕羅藝對姜氏毫無感情,心存利用。但一想到自己走後,姜鬆便改嫁別人,還生下孩子,如今這孩子還來向自己尋仇。羅藝心中哪裡能忍?
“哼,你拋棄我母親還有理了?”姜鬆冷哼一聲,只提羅藝拋棄姜氏,不提姜氏改嫁之話。
“是了,這小子只怕三十歲上下,跟我也沒有一點相似之處。我一走,姜氏那賤人便改嫁了他人。”羅藝看着姜鬆,卻是怎麼看都不像自己的兒子,心中只道姜鬆是姜氏改嫁他人所生的孽種。
“你是那個賤人跟別人所生的孽種,三十年不來尋仇,如今好端端的來尋我作甚?”羅藝心中有了判斷,對姜鬆不在和顏悅色,指着姜鬆罵道。
姜鬆心中怒氣騰騰,額頭青筋直冒,但到底還是忍住了,他要看看羅藝本性如何。
“你學我姜家槍法,你說我來找你作甚?”姜鬆冷眼看着羅藝。
羅藝臉色一變,他武藝就是學你姜家,深知姜家槍法的厲害,雖不知姜鬆武藝如此。但他若是從小學習姜家槍法,其武藝只怕遠勝於他,況且羅成也有言在先,姜鬆武藝只怕天下無敵。
“這槍法乃是母親傳授,我可不是偷學而來啊。”羅藝連忙解釋道。
“雖然是我母親傳授不假,但你學的這槍法,卻是據爲己有,稱其爲羅家槍法。”姜鬆盯着羅藝,手中八寶玲瓏槍指着羅藝喝道:“什麼時候我姜家槍法被改成羅家槍法了?你可曾知會我姜家?”
羅藝面色有些羞臊,終於是惱羞成怒,指着燕雲十八騎喝道:“給我上,將他殺了。”
聽了這話,姜鬆終於是對羅藝不抱一絲希望了,心道:“在感情方面,我只是稍微引導,羅藝便誤以爲母親改嫁,還出言不遜。在絕學方面,他更是沒有一點羞愧,反而惱羞成怒要殺我滅口,此人當真是徹頭徹尾的小人。我就先斬其羽翼,看看他在生死存亡之時,又是什麼作態!”
羅藝命令一下,燕雲十八騎已經有一人重傷,剩下十七騎有九人將姜鬆團團包圍。
燕雲十八騎跟隨羅藝多年,皆是軍中的勇士,又得羅藝親自傳授武藝,合擊陣法。每一個都是校尉級別的高手,哪怕遇到百十個普通士兵的圍攻,也能殺出重圍。九人合擊更是威力不凡,能夠獵殺猛將,是羅藝最大的倚仗。
燕雲十八騎皆使長槍,羅藝命令一下,九人將姜鬆包圍起來,形成一個圓圈。每個方向有三人。
三個方向,每個方向之中,皆有一人攻姜鬆中路,一人攻姜松下盤,也就是戰馬,又一人攻姜鬆頭顱。
上中下三路要害,皆有敵來襲。
姜鬆見此情況,不慌不忙,身子往馬背上一趴,如此中上兩路頓時刺空。
下路三個方向三杆長槍刺向姜鬆大腿,這種情況下,尋常人最多照顧到兩杆槍的攻擊範圍。
但姜鬆卻毫不畏懼,姜鬆左手探出,一把抓住一杆長槍。
咯吱一聲,那精鋼鍛造的長槍頓時彎曲變形,姜鬆一抓一扯,一個燕雲鐵騎兵頓時被手中槍柄擊中,身子無力的飛落馬下。
同時姜鬆右手的八寶玲瓏槍探出,長槍一掃,攻向其下盤的另外兩個燕雲鐵騎兵頓時被這股強橫無匹的力量所擊飛,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便在解決下路三敵之後,攻擊姜鬆中路,上路的六杆長槍已經將要落在姜鬆背上。姜鬆不慌不忙,右手長槍向後一掃,左手手掌向着背上一抓。
頓時三人落馬,三人手中空空如也。
落馬三人倒在地上重傷垂死,剩下被奪了兵器三人驚駭不已,連忙拔馬而逃,向着羅藝奔去。
“快逃!”羅藝也是驚駭不已,連忙催馬而走。
燕雲十八騎如今死了七個,只剩下十一人,就算加上羅藝,十二人圍攻姜鬆,羅藝也知道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休逃!”姜鬆冷喝一聲催馬追趕,幾個速度慢的燕雲鐵騎兵被姜鬆一槍一個給挑下馬去。
轉眼姜鬆便追上羅藝,來到羅藝身前,擋在路上。
羅藝打也打不過,逃也逃不掉,只能告饒:“好漢,我雖學你們姜家槍法,將其據爲己有,但罪不至死。羅藝再此發誓,日後若使用姜家槍法,便以姜家槍法傳敵,在或者,我羅藝永不再用你姜家槍法如何?”
“呵,你便那麼怕死?”姜鬆冷笑道。
“試問古人誰不怕死?我羅藝奮鬥半生,還未建功立業,還請好漢給我個機會。”羅藝翻身下馬,向着姜鬆告饒。
姜鬆眼神變得凌厲起來,盯着羅藝喝道:“爲了建功立業,便可以拋妻棄子麼?”
羅藝臉色一變,指着姜鬆道:“你到底……”
“母親守身如玉,未曾改嫁,甚至思念成疾,鬱鬱而終。不像你,早已忘了母親,重新娶妻生子,逍遙快活。”
“你真是我跟她的孩子……”
姜鬆冷聲道:“我沒有你這種貪生怕死,見利忘義的父親。”
羅藝臉色煞白,自知躲不過這一劫了,喃喃道:“你要報仇便殺吧!”
姜鬆指着羅藝的長槍收回,沉聲道:“母親臨終之前,一直勸我不要報仇,殺你這種事,我還做不出來。母親既然如此想你,你便去關中爲他守墓陪着她吧。”
“我……”羅藝臉色一沉,他心底還放不下建功立業的念頭。
“劉備滅亡之勢已成定局,你跟着他也是死路一條,便是我不殺你,漢軍也要殺你。”姜鬆沉聲道。
“我願投降漢軍,繼續從軍。”羅藝連忙說道。
姜鬆冷笑道:“呵,你之人品,我徒兒秦懷玉已經知道了,他乃是青州大將秦瓊的兒子,況且還跟着陛下。你投降漢軍,覺得你能夠受到重用嗎?”
“你做的好絕啊!”羅藝盯着姜鬆,咬牙切齒,雖然眼前此人不是乃是自己的親生骨肉,但羅藝卻體會不到一絲的感情。
“當年你拋棄母親之時,你我父子之情,也已經恩斷義絕了,我饒你一命,只是看在母親的份上。”姜鬆冷冷道:“看來你建功立業之心不死,也罷,你發誓!”
“發誓?發什麼誓?”羅藝一愣。
“我還有其他事情要辦,無法帶你前往關中,你孤身一人前去。母親憤怒便在老家後山,你去說明你還有點良心,你要想去其他諸侯麾下效力我也攔不住你。但你要發誓,你若是不去母親墳墓前守墓,投奔其他諸侯,日後必定死於萬箭穿心之下。”
羅藝看着姜鬆,手指不住顫抖:“你這逆子,居然逼迫爲父發如此狠毒的誓言。”
“你不發誓也行,我大可以將你交給陛下,向天下人述說羅藝你的罪過。”姜鬆冷聲道。
羅藝臉色一白,若真如此,他的一世英明也就毀了,便是以後羅成,只怕也擡不起頭來。
“好我發,我發!”羅藝咬牙切齒,將手合併,高舉向天:“我羅藝現在便啓程前往關中,爲姜蘭守墓,直至老死。絕不會在投靠其他諸侯,若有違誓言,日後定死於萬箭穿心之下。”
“你走吧!”姜鬆擺了擺手,欲圖催馬離去。
“等等……”
“還有何事?”姜鬆回頭問道。
“我兒羅成還在遼東……”
“我還要在遼東待上一段時間,羅成我會照顧,劉備要滅,他要是一心爲主戰死沙場是他的榮幸。他要是不想死,我便帶他投奔天下,他要是想要歸隱,我讓他去找你。”姜鬆沉聲道。
羅藝點了點頭,不在說話。
姜鬆深深的看了一眼羅藝,便一拍戰馬,往南而去。
以子弒父,終究大逆不道姜鬆無論如何也做不出來,更何況姜氏臨終之前仍舊對羅藝念念不忘。逼迫他到姜氏墳前守墓,已經是最好的結局。
至於羅藝去不去,姜鬆便管不着了,誓言已下,羅藝要是有悖誓言,蒼天有眼,必定不會坐視不管。
心結已解,姜鬆便打算去尋找秦懷玉,繼續傳授他武藝,順便在漢軍中待上一陣。若漢軍大將有需要,他也可以指點一二。若是漢軍遭遇強敵,他也不會坐視不管。
一是報國家養育之恩,二來是與漢軍大將比試槍法,磨練自己的槍法,創造出一套屬於自己的槍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