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協聽完這一段對話,微微一驚,爲防止被那蕭白髮現,他立刻轉身回到憐香閣,此時,林銳正在興頭上,自然沒有心思去理會劉協,劉協一個人端着酒杯,心思卻早已不在這酒宴之上!
從剛剛蕭白和那個神秘人的對話中不難看出徐州的不安定因素,一個小小裨將居然會有入主徐州的打算,可見徐州內部極不穩定,這對於劉協來說應該是個好消息,等他攻打徐州的時候,只要稍稍利用這些存在的不安因素,那麼將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而他更可以利用這次的對話,要挾那個蕭白,讓他成爲自己在下邳的內應,可惜劉協從心底裡厭惡這個蕭白,這樣的人他不屑去拉攏,更不會與之合作,想起他們所策劃的那個陰謀,劉協的嘴角掛起一絲微笑,有自己在,他們豈能得手?不過這個計劃確實陰險,那個背對着自己的人究竟是誰?他爲何會知道呂琦玲明日去青雲觀上香?他和蕭白又是什麼關係?這一個一個的疑問就像盪漾開去的水紋,在劉協心中越擴越遠!
酒宴結束的時候已經過了亥時三刻,林銳一衆人等自然是不會回去的,劉協在三樓爲他們開了四間客房,如果細心點,不難發現,林銳身側的那個女子雖然強顏歡笑,但臉色卻早已發白,劉協無奈地搖搖頭,每一行當都有每一個行當的難處,做妓女也不容易!和林銳客套一番劉協便起身告辭,途經留香閣的時候,裡面早已空空蕩蕩,再無一人!就這樣,劉協懷揣着滿腦子的疑問一步一步朝着呂布府緩緩而去!
次日的清晨,呂布府門前一片喧譁,管家呂忠前前後後不停地忙活,準備馬車,準備香燭,安排下人,這一切的一切都必須他來操作!
說起這個呂忠,也就四十來歲,長得精瘦,脣上一縷鬍鬚修剪得整整齊齊,看得出是個極其精明的角色,呂布府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由他親自操盤,甚至三位夫人也得讓其三分,這也源自於呂布所安排的三院各立的局面,既然各立,那麼嚴氏這個掛名的正室便不能插手其他兩院的事務,甚至再沒有權利掌管呂布府!
雖然當初嚴氏與曹氏的爭鬥,看似以平手的局面被呂布化解,但從根本上來說,還是嚴氏失敗了,他失去了在呂布府的一切權利,只能掌管一個小小的院落,精明一些的都能看出這之間的貓膩,所以三院各立之後,就必須有一個人周旋於三院之間進行調劑,而這個重任理所當然由管家勝任,而呂忠在這方面也做得極好,從他掌管呂布府以來,嚴氏與曹氏便再也沒有爲一件小事爭得面紅耳赤過,這也是呂布信任呂忠的一個重要原因!而呂布時常在外,說到底,這呂布府在平時還是呂忠說了算!
劉協端坐在馬背上,十幾個人將馬車拱在中間,不過李風和馮路似乎不在其中,呂琦玲攙扶着嚴氏從容上了馬車,車伕吆喝一聲,馬車便緩緩而行!
青雲觀,坐落於下邳城的郊外,在一處山坡之下,原先陶謙在時也不過是一座破敗的道觀,後來呂布入主徐州,百姓苦不堪言,於是便將所有的祈望寄託於上天,紛紛入觀上香以求平安,反倒使得破敗的道觀逐漸興隆,到如今以是香火鼎盛,道觀四周建築林立,一派繁華景象!
此刻道觀的首座青雲子正輯手站立在山門之外,雖然平素裡他冷漠得就像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可今朝來的是徐州之主的家人,他的衣食父母,所以這個神仙立刻從雲端上飄了下來,躬身而立,反倒更像一個虔誠的信徒,而呂琦玲和嚴氏倒似乎成了神仙,觀裡的一羣小道士見師尊親駕迎接,知道來了大人物,紛紛擠在山門處,瞧個熱鬧!
呂琦玲和嚴氏下了馬車,青雲子便立刻迎了上來,單手做揖道:“無量天尊,貧道恭迎呂夫人和小姐的大駕!”
嚴氏並非第一次來這裡上香,她也算得上是一個虔誠的信徒,每個月都會來這裡祈求一些有的,沒有的東西,而且每次都會佈施大量的香火錢,所以可以說每次她來都是這青雲道人親自迎接,親自陪同,這一來二去,兩人也算相識,於是忙回了一禮,欠身道:“今番前來又要打擾道長了!”
青雲子微微一笑:“無爲而不爲,天地萬物皆有其定象,又何談打擾之說!”說罷撇了一眼呂琦玲:“那麼還請夫人和小姐隨我進來!”說罷當先引着二人往觀裡而去!兩個丫鬟和一個老僕也緊緊跟隨其後!而劉協等一衆侍衛卻被呂琦玲阻在門外,嚴氏喜歡安靜,並不希望這麼多人跟着,況且呂琦玲一身功夫,就算遇到歹人,憑她的手段也不難應付,所以才讓劉協等人守在門外!
望着那青雲子仙風道骨般的背影,劉協微微一笑,轉身對身邊的一個侍衛道:“李風和馮路準備得如何?”
那侍衛應道:“李將軍一早便率領全部人馬暗伏在這青雲觀四周,就算有隻麻雀從觀裡飛出去,李將軍也能知道!”
劉協滿意地點點頭:“你去告訴李風,如果有人從觀內逃出,讓他立刻來稟報我,千萬不能打草驚蛇!”
觀內,青雲子引着呂琦玲母女直往大殿而來,殿內寶相莊嚴,老莊的神仙像皆長眉捻鬚,分左右而立,而當中所供奉的乃是“天地”二字,本也是極其平凡的兩個字,可往這裡一擺,似乎便蘊藏了無窮的玄機,變得耐人尋味,變得與衆不同了!
青雲子從道童手中接過兩炷清香,分別遞給嚴氏和呂琦玲,兩人恭敬的接過後緩緩跪倒,只見嚴氏默默唸了幾句,再將清香轉遞給青雲子,由青雲子插入香爐之中,兩人這才站起身!
接下來的時間是嚴氏跟着青雲子參悟道家經典的時候,嚴氏不是第一次來,呂琦玲自然也不是第一次,青雲子微微上前兩步,對呂琦玲道:“按照老規矩,貧道帶小姐先到靜室休息!”
呂琦玲點了點頭,這道家經典她可沒什麼興趣,這一坐下去就是一兩個時辰,像她這種性子只怕會瘋掉,來這青雲觀這麼多次,她也只有第一次來的時候陪着母親參悟過那個什麼《皇帝四經》,之後每次的這個時候,她便讓青雲子領她到另一間靜室,然後奉上香茗素點,她隨便吃點喝點,打發着漫長的時光!所以即使青雲子不提議,她也會要求!嚴氏自然也明白這一點,微微笑道:“你的性子就像你爹,去吧去吧!走的時候娘會叫你的!”
於是呂琦玲跟着青雲出了大殿,轉過一條迴廊,青雲推開一間廂房,跟呂琦玲道了個別,便轉回了大殿!可惜呂琦玲沒瞧見青雲轉過身時那絲詭異的微笑,否則,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走進這間廂房的!
房內有一張硬鋪,一張茶几,几上有四個素點,一壺熱茶,此時還騰騰地冒着熱氣,散發着陣陣香味,呂琦玲一屁股坐了下來,她也不客氣,給自己倒上一杯茶便細細品茗起來,可不到一會的功夫,她便覺得越來越困,眼皮子開始不停地打架,她搖了搖頭,可這種睏意卻絲毫不減,反而更甚,她已經隱隱感覺到一絲不對,可此時已經晚了,只覺得一陣黑光衝進腦門,終究再也支持不住,撲通一聲倒在了牀上!
而就在呂琦玲倒下的瞬間,門外兩條黑影以極快的速度撲入房內,兩人皆用黑色紗巾蒙着臉面,只聽其中一人看着倒在牀上的呂琦玲,雙目迸出一道灼熱的光彩,彷彿能夠一口將呂琦玲吞掉,只見他嚥了咽口水:“老哥,你給我望風,我就在這邊幹!”說完不等那人答話,縱身便要撲上去!
“你瘋了嗎?”那人一把又將他揪了回來:“你如此心急,怎成得了大事?”說罷狠狠道:“大家說好了的,將她弄出去,你要怎麼處置隨你的便,可在這裡萬萬不行!”
那人急道:“大哥,那青雲的膽子也忒小了點!不就在他觀裡幹個女人,有什麼好緊張的!”
“哼!”只聽那人冷冷一哼:“你以爲各個都跟你這樣沒腦子?要是呂琦玲在這觀裡出了事,他青雲觀早晚會被燒成灰燼,青雲那小子比你可精明多了!”
“切!”那人不屑道:“我就在這裡幹,幹完再將她帶出去不就得了!”說完也不理會身後那人,邊說邊解褲子!
“你試試看!”那人惡聲道:“你他媽有種就試試!你以爲青雲是白癡,你只要敢在這裡下手,我保準你出不了這個青雲觀!”說完聲音一矮:“你以爲現在就沒人看得見你嗎?我與青雲打過這麼長時間的交道,你以爲一個破道觀變成現在這樣的香火鼎盛容易嗎?這徐州境內有多少道觀你知道嗎?”
那人微微一愣,解褲子的手也停了下來,忽然轉身道:“是我錯了,請大哥原諒!”說罷從腰間取下一口大麻布袋,將呂琦玲整個裝了進去,然後負在身後,打開房門直朝着道觀後院的小門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