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軍相對不足兩百步,隱然間,蕭大已經看到張遼的面孔,心中微微一嘆,這個張遼不僅懂得戰術,更有一身強悍的武藝,自己並非對手,看來今日一戰,絕難討到好處!可明明知道此戰凶多吉少,蕭大卻沒有任何退路,只得將馬鞭高高舉起,然後斷然揮下:“衝!”
兩股騎兵驟然抨擊在一處,激起大片的浪花,而這浪花卻是由那鮮紅的血液匯成,一時間戰馬長嘶,哀嚎四起,蕭大的三千騎兵如何與七千騎兵抗衡,轉眼間就被張遼的兵馬團團圍住,捉對廝殺!只見那張遼,長刀在手,縱馬馳騁,一連砍翻數個劉協軍,直往那三千騎兵的戰圈中猛突過去!
相較而言,現在的蕭大卻步步艱難,因爲人數上的差距,基本上所呈現的就是兩個騎兵廝殺一個騎兵,這無疑讓所有的劉協軍士感到恐懼,指不定什麼時候背後就會伸出一杆要命的長槍,所以每個人都進入極度戒備的狀態,甚至一個不小心就將自己人斬落馬下!蕭大見到此種狀況,心念飛轉,這樣混亂的局面只能增加自己軍隊的傷亡,想到此,立刻下令道:“圓形陣,所有士兵一律組織圓形陣!”
衆士兵聽得主將號令,紛紛頂着強烈的攻擊,慢慢朝當中集結,蕭大的用意很簡單,圍繞成圓形陣,就不必擔心背後被人襲擊,也就不會誤傷自己人,如此一致對外,那麼倒是可以減少損傷!張遼當然也看出了蕭大的用意,雖然說即使組成圓形陣也只是頑抗罷了,按照現在的勢態發展下去,這支三千人的騎兵終究會被自己吞滅,但是他卻絕不會坐視劉協軍圍成圓形陣,勝,也要勝得漂亮,減少自己軍隊的損失那纔是首要的,所以見劉協軍以極快的速度往當中集結的時候,張遼一聲令下:“沖垮敵軍,殺敵百人者,連升三級外,本將另有重賞!”
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所有的士兵聞得張遼之言,俱發出一陣狼嚎般的吶喊,彷彿一羣野狼正戲虐這一羣羚羊一般,在人數懸殊的情況下,每一個人都笑得那麼張狂,那麼囂張,這就好比後世的那些小混混將一個目標堵在了死衚衕裡,得意、戲虐寫滿了他們的臉,所以這呂布軍的氣勢空前暴漲,戰馬橫飛,長槍亂舞,七千人立刻將就要彙集一處的劉協軍衝散,然後廝殺!
蕭大眼見着隊伍就要彙集,卻又被突然衝散,心中大驚,只見原本即將匯成的圓形陣型卻被像突然發了瘋一般的呂布軍衝散,就像在原本平靜的湖水中砸下一塊石頭,劉協軍就像是那濺上來的水滴,迅速脫離水源,四散開去,然後孤零零地落在不遠處,呂布軍就像那盪開去的水紋,迅速將那些水滴隔離開來,戰場上,劉協軍立刻被衝散成一小組一小組的部隊,而呂布軍則佔領人數上的優勢,將三千劉協軍隔成數十人,數百人不等的大小戰團!包圍式地進行絞殺!
蕭大此刻正在當中最大的一個戰團之中,饒是說最大,但此刻聚在蕭大身邊的騎兵已經不足千人,不過在整個戰圈之中,也只有他這一個戰團還能勉強與呂布軍鬥上一陣,蕭大一刀將一個呂布軍斬落馬下,趁隙站在馬鐙上眺望遠處,只見在不遠處的一個四十人左右的戰團,只在瞬間就被呂布軍吞滅,馬上戰士一個不留,全都倒在了馬蹄下,而與與此同時像這樣的情況比比皆是,首當其衝的就是那些只有數十人的小型戰團,因爲在這樣實力懸殊的情況下,只有幾十人的團隊只能說是不堪一擊!然而也正是因爲這樣的近況,使得原本就勢氣逼人的呂布軍更加瘋狂,蕭大順着眼光望去,自己的步兵隊已經不見了蹤影,而此時天已經微黑,如果現在突圍應該是差不多的,畢竟突圍也需要時間,按照估計自己如果能夠成功突圍,那時候天也應該大黑了!
就在蕭大出神之際,一杆鐵槍從斜刺裡橫飛過來,帶着呼呼的風聲,蕭大一驚,匆忙仰身倒下,後背抵住馬鞍,只見就在剛剛腦袋所的地方,一杆鐵槍撲的一聲扎來,蕭大暗呼僥倖,躲過襲擊,順勢撲起,手中大刀一格空中的鐵槍,就要將這人掃落馬下,然而事情並沒有如此順利,擒賊先擒王的道理並非只有劉協軍的人才知道,在這個烽火四起的年代,誰不知道斬殺敵方主將的益處和功勞?就在蕭大順勢從馬鞍上挺起腰板的時候,身後風聲再次傳來,蕭大心頭嗡的一聲,知道不好,只能雙手雙腳同時用力,趁着隔開前方士兵兵器的那一剎那,縱身撲起,一下子撲到那士兵的馬背上,一把將那士兵撞落在地,還沒來得及扭身,只覺得厚肩一涼,緊接着劇痛傳來,饒是蕭大躲得快,仍然被背後那一槍掃中!
蕭大強忍着背後那一槍所帶來的劇痛,調整身體,重新穩坐在馬背上,一勒繮繩,馬蹄策揚,斜衝而出,手中長刀橫劈而去,正刺中那士兵的胸膛,蕭大一咬牙,抽出那長刀,只見一股鮮血噴濺而出,正砸在蕭大臉上,蕭大新近收傷,本來還覺得肩膀刺痛,可如今被這鮮血一噴,激靈靈打了個冷戰,那灼人的血腥味立刻灌入他的大腦,然後整個人竟漸漸失去神智,此刻在蕭大的腦海中只有一個意念,那就是率領部衆衝出重圍!
血花,漫天的血花,此刻在蕭大的四周再也看不到其他,除了口鼻間吞吐出的紅色的熱氣,已經完全看不清蕭大的面龐,盔甲、臉頰上全部是血,就連座下的戰馬被那腥味所刺激,似乎也成了癲狂,然而也正是因爲這種癲狂,呂布軍彷彿看到了魔鬼,饒是正處亢奮狀態,士氣高昂之下此刻也只能截截後退,面對這魔鬼般的人物,他們也漸漸開始意識到生命的寶貴了!
此刻的張遼正在另外一個戰圈中奮力廝殺,長刀無影,只眨眼的功夫,那戰圈中僅剩下的四名劉協軍也被他斬落馬下,張遼勒馬不前,回頭張望,尋找另一個戰圈,也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發現就在當中那個最大的戰圈中,氣氛已經開始發生質變,自己的士兵畏懼不前,竟有些漸漸開始後退,張遼雙腿一用力,站在馬鐙上,挑眼望去,只見那戰圈中一人渾身浴血,揮着長刀奮力撕殺,已經漸漸脫離自己所佈下的戰圈!
這人張遼認識,今早就在城外與自己對戰十幾餘合,最後被自己的刀背削中,傷了膀背,撤軍退離的將軍——蕭大!
張遼默默一嘆,此人當真是條漢子,若非不是各位其主倒真能成爲知己,可戰場無情,張遼在馬背上混跡了這麼多年,又豈會不明白這個道理?此刻天已將黑,若不能趁此時機一舉殲滅這隊人馬,就沒有機會了,想到此,在馬臀上下了一記重手,馬兒吃痛,發足狂奔,而目標正是已經披頭散髮,渾身是血的蕭大!
此時的蕭大哪裡還有什麼力氣,所憑藉的就是那堅定的意念和一股強悍的氣勢,所有的敵軍在還沒到他面前已經被這氣勢所壓,失了膽氣!這纔會被蕭大一一斬殺在地!尋了個空隙,蕭大用手撩開掛在眼簾上的鮮血,只見模糊中一人一馬從千軍萬馬之中疾飛而來,蕭大長刀在手,竟撇開一衆敵軍,單人單騎地迎了上去,此刻他離突出包圍圈已經不足二十步!
“砰”在無數金戈鐵馬的交響樂中,一聲金石碎裂之聲顯得格外的刺耳,這就是蕭大與張遼的碰撞,兩把長刀在空中交匯,也就在這瞬間,蕭大的長刀突然從中斷裂,張遼只覺得虎口迸裂,掌心已經劃出血來,然而,張遼並沒有就此打住,而是更進一步,奮力遞出那一刀,可惜,蕭大被剛剛那一次強力的碰撞,已經如斷了線的風箏騰空摔飛出去,張遼的刀尖尚未及到蕭大的身體,馬背上就已經看不到蕭大了!
“將軍!”就在蕭大被撞飛出去的瞬間,一拼戰馬飛奔而來,正好接住蕭大的身體,此時蕭大已經完全失去知覺,那馬上士兵接住蕭大的身體,立刻將其橫在馬背上,然後用刀背一拍馬背,戰馬長嘶一聲,直朝圈外奔去!
因爲已經到了戰圈的邊緣,這一次突圍終於成功,蕭大所率領的這支三千騎兵最後突圍出去的已經不足五百,而主將蕭大更是生死不明!馬背上的張遼不無可惜的嘆了口氣,此時天已大黑,而這四周有崇山峻嶺,森林茂密,這要藏幾千人,幾萬人的行蹤不易,但區區幾百騎還是十分容易的,想到此,只能下令撤馬回城,來日再做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