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鼓聲和牛角號聲隆隆作響,遙相呼應,自戰場的東西兩邊緩緩靠近,顯然是有備而來。
匈奴軍本來已經陷入到了崩潰的邊緣,只需要再奮戰一段時間,自然就會潰敗。可是隨着李傕郭汜兩人援軍的到來,匈奴軍頓時士氣大增。
正在逃跑的於夫羅見狀大喜:“大匈奴的勇士們,殺!”
至於李傕和郭汜兩人,秋後算賬也不遲。
高順眉頭一皺,對呂布道:“溫侯,敵軍有備而來,又是人多勢衆,我等還是暫且退避三舍,再做打算吧。”
“退?往何處退?”呂布眉頭一皺,不甘心的說道。
“此處往西北七十餘里有一山名爲庫勒,我軍可以暫且退往庫勒山,以地利阻擋敵軍聯手進攻。”
郝萌反駁道:“可是這座山上恐怕沒有水源吧?到時候我軍都不用他們進攻,就要不戰自潰。”
魏續點了點頭:“更何況若是敵軍在山腳之下安扎營盤,我軍衝也衝不出去,就只能活活困死了。”
麾下諸將,你一言我一語,有的主張暫且退兵,有的則是主張發動全軍決一死戰,呂布卻是遲遲沒有決斷。
終於。
“好了!全軍猛攻郭汜所部,今天誰也擋不住我!”呂布冷哼一聲,眼神中滿是狠厲之色。
高順眼神略微黯淡,不過還是抖擻精神道:“陷陣營願爲先驅。”
呂布嗯了一聲:“準!”
高順重新整頓,此刻經過連番大戰的陷陣營還有五百餘人,幾乎是個個帶傷,但是聽到高順的命令,卻是毫不猶豫的集結了起來。
“全軍聽令!目標郭汜軍,全力猛攻。”
五百陷陣營人數雖少,卻是悍勇的對萬餘郭汜軍發動猛攻。
立於郭字將旗之下的郭汜見狀冷笑一聲。
“既然敵軍已經迎上來了,我軍豈能示弱?全軍不必堅守,全力進攻。”
郭汜大軍雖然是長途跋涉而來,但是之前並未經歷血戰,因此體力和精力都較爲充沛,而幷州軍則是經歷輪番大戰,頗爲疲憊。
呂布以陷陣營爲前鋒,自己率領鐵騎在後,一股腦的朝着郭汜軍殺了過去。
在高順的威信之下,五百陷陣營埋頭猛衝,好像一隻不管不顧的豪豬,前排的士卒也不舉起盾牌了,直接手持長刀短斧,見到敵軍士卒就是一記劈砍。
沉重的戰斧從天而降,頓時便將郭汜軍的前鋒殺了一個人仰馬翻,郭汜大怒,急忙下令全軍圍攻。在郭汜不斷增兵的情況下,陷陣營畢竟是久戰力竭,寡不敵衆,銳氣很快消散。
“殺!”
好在這時呂布率領的幷州鐵騎及時從陷陣營手中接過了傳遞棒,如同一柄鋒利的尖刀,筆直在郭汜軍中殺出一條血路。
郭汜並未親自身先士卒,而是位居中軍,觀察形勢。
“哼,想要以鐵騎突破?我郭汜可不是於夫羅那個蠢貨。”
郭汜冷笑一聲,對掌旗兵下令道:“命令全軍堅守,嚴守崗位,不得擅自出擊,務必狙擊敵軍鐵騎。”
郭汜軍從圍攻陷陣營變成了各自堅守,陣型頓時穩固下來。若是敵軍一昧進攻,憑藉呂布對騎兵的指揮才能,自然能夠順利的在敵軍之中找到空隙,突破薄弱點。
可是敵軍一旦選擇堅守,那就不好突破了。
最經典的莫過於讓曹劌一戰成名的齊魯長勺之戰,齊軍兵力遠勝魯國,但是魯國只守不攻,陣勢如同鐵桶一片,齊軍三次猛攻而不得入陣。
而久戰疲憊的幷州鐵騎,攻擊力也在逐漸消退。
最可怕的是,李傕來了!
“全軍突擊,擒殺呂布!”
李傕和郭汜同爲董卓帳下大將,尤其是李傕更是有董卓麾下首將之稱,久在西北,精通戰陣。
他見到郭汜轉守爲攻,牽制呂布,便心有靈犀的命令部屬加快進軍,一心要捅呂布軍屁股一刀。
“李利,汝領三千鐵騎,全力突擊!”
“喏,叔父!”
李傕將本部最精銳的三千飛熊軍交給了侄子李利,命他突擊呂布。
飛熊軍乃是董卓麾下最爲精銳的部隊,董卓多年東征西討所得都花費在了這支軍隊身上,後來董卓身死,飛熊軍自然也就歸順於頭號大將李傕。
三千飛熊軍猛然出陣,踐踏的大地一片煙塵,彷彿一隻巨大的手掌張開,朝着呂布軍抓了過來。
一時之間,呂布軍腹背受敵,傷亡慘重。
飛熊軍本來就是重騎兵,在曠野之上發起突擊,幾乎無人可擋,如同刀切豆腐一般突破呂布軍陣,一路殺到陷陣營所在。
一名人高馬大的飛熊軍騎兵,猛然一刀斬向正在與郭汜軍交戰的高順。
當!
關鍵時刻,一柄長戟忽然伸出,攔住了戰刀,並且順勢一拐,將飛熊軍砍下馬來。
高順來不及拜謝呂布的救命之恩,直道:“溫侯!快撤兵吧,敵軍蓄謀已久,兵力遠勝我軍,若是血戰只會一敗塗地,順願意領陷陣營斷後。”
呂布面無表情,不容置疑道:“汝暫代帥職,領兵退卻,某親自斷後。”
高順一愣:“溫侯?”
“好了,別婆婆媽媽的,你給本將把剩下的弟兄順利帶到庫勒山,天下還沒人能攔得住赤兔馬和呂奉先!”
呂布說罷,招呼左右,衝殺而出。
高順長嘆一聲,當即命令掌旗兵匯聚各部軍馬,向着庫勒山方向撤退。
而呂布則是帶着數百騎在李傕郭汜數萬大軍之中來回衝殺,長戟滿是鮮血。離得近了就用長戟挑殺,離得遠了則是用強弓射殺,難以置信呂布鏖戰如此長的時間,竟然還有如此充沛的體力。
不過李傕郭汜還有匈奴聯軍畢竟是人多勢衆,李傕命令士卒以盾陣緩緩推進,四面圍困,終於把呂布圍困在一座小土坡上。
呂布周圍還有三十餘人,無不是人人帶傷,就連成廉、魏越這樣的驍將都渾身浴血。
呂布已經跳下馬背,赤兔馬雖然神駿,不過也要休息一陣。他遠遠的觀望,只見到敵軍陣勢緩緩分開,數百騎簇擁着兩人緩緩而出,保護森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