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南而望,袁熙看到的不僅是繁華壯闊的萬里河,還有那隱藏在空氣中的凜冽殺機。
他相信,隨着君父這一次大捷,鄴城之中,將會爆發出驚人的動盪,到時候韓國的儲君人選,也將會在重重迷霧之中,大白於天下。
只是袁熙心中熱血尚未沸騰,就已經徹底變得冷卻,因爲他心裡清楚,不論如何,太子之位都輪不到他。
畢竟立嫡立長都有長公子袁譚,而三公子袁尚有袁紹的偏愛,他袁熙除了手握幽州軍政之外別無其他。
這樣的他,拿什麼來爭!
……
“二公子,君上給你安排了一門親事,乃中山甄氏!”
……
“呼……”
深深的吐出一口氣,袁熙嘴角微微抽搐,整個人看起來有些頹廢,從一開始,他就清楚他的婚姻,只能是利益的結合。
但是他沒有想到會是中山甄氏,由此可見,袁紹對於他的不在意。
中山甄氏雖然是東漢太保甄邯的後代,家中世襲二千石俸祿的官職,甄逸更是官至上蔡令。
但是在這個時候,甄逸已經亡故,甄氏早就沒有了太大的影響力,他們雖然富甲天下,但是他想要上位,富甲天下並沒有大用。
只有政治家族的聯合,且其中有人在韓國擔任三公九卿之職,唯有如此,才配的上他,配的上袁氏。
如今韓公袁紹這樣做,根本就是在側面暗示,讓他絕了爭儲君的心思,安分的做個好人。
只是袁熙心裡清楚,自己有什麼資格安分守己,不管是長兄袁譚登基,還是三弟袁尚上位。
自己都將會是最先打擊的那一個,畢竟他身體裡與他們留着同一樣的血,那個位置他們能夠坐上,袁熙也有資格坐上。
不爭就意味着死亡,袁熙不是傻子,自然清楚皇室宗族裡面的齷齪。
他還不想死,只是不想死,他有沒有絲毫破局的能力與策略,一想到這裡,袁熙就感覺到頭疼。
ωωω•tt kan•¢ O “甄氏……”
……
鄴城。
韓|國之中風雨欲來風滿樓,作爲韓|國的實際掌控者,韓公袁紹自然而然感受到了。
對於自己的身體狀況,韓公袁紹一清二楚,他心裡清楚,自己年過不惑,再加上連年征戰,身體傷痛累累。
這個時候,已經到了不支的地步。
……
韓公袁紹比任何人都清楚,如今關東諸國以及秦國內部和諧,一心恢復國力,意圖爭霸天下。
不管是秦王嬴斐還是魏公曹操這些大敵都沒有後顧之憂,可以一心逐鹿中原,但是他後繼無人。
這些年,他將袁尚待在身邊,袁譚,袁熙二人分鎮幽州與青州,就是爲了培養他們獨鎮一方的能力。
曾經他以爲在有生之年,一定會看到天下一統的局面,但是他沒有想到,秦王嬴斐恐怖如斯,中原大地上的每一個梟雄,都不是易於之輩。
這個時候,韓公袁紹心裡有一種感覺,有生之年,他是看不到天下一統的局面了,正因爲如此,立儲君成了韓|國迫在眉睫的事情。
“王成,以你之見,孤的三個兒子,袁譚,袁熙,袁尚,那一個可爲儲君,爲韓國撐起一片天?”
……
面對韓公袁紹的詢問,王成眼底掠過一抹凝重,他沒有想到袁紹居然向他詢問立儲大事。
他比任何都清楚,在立儲這件事情上,就是一個死結,不參與其中,將會被一朝天子一朝臣淘汰。
但是如果參與其中,無疑將會犯下大忌諱,特別是一旦站錯隊伍,將會遭受對方雷霆暴雨一般的打擊。
心中念頭閃爍,王成沉默了一會兒,方纔迎着韓公袁紹灼熱的目光,道:“稟君上,臣以爲長公子武功方面是最高的,在君上平定河北的過程中就屢建戰功,後來也自己南征北戰,拿下整個青州。”
“在三位公子中功勞是最大的,可惜有一點桀驁不遜,不過這都是武將的通病,不足爲奇!”
“二公子生性謹慎,頗有英雄之氣,但其在朝中無支持的大臣,是三位公子裡面根基最弱的一方。”
“至於三公子深受君上喜愛……”
……
王成也是一個妙人,他心裡清楚韓國立儲絕對不能由他來建議,故而只是說了一些三位公子的優劣。
頗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王成,韓公袁紹眼眼底掠過一抹幽深,一字一頓,道:“孤給熙兒許配了中山甄氏,足以補足妻族的力量。”
“王成,立即下令,二公子袁熙與中山甄氏之女甄宓儘快完婚。”
“諾。”
點頭應諾一聲,王成連忙轉身,他想要快一步逃出這個是非之地。就在他剛要離開的這一瞬間,袁紹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同時傳令丞相,軍師以及鞠義三人前來大明宮!”
……
聞言,王成不由得加快了腳步,他心裡清楚,韓公袁紹心中感覺到了迫切與強烈的不安。
正因爲如此,韓公袁紹纔會如此急迫。
……
“哎!”
嘆息了一聲,韓公袁紹眉頭大皺,經過這一次的北上大幕,讓他見識到了此刻秦國的強大。
他心裡清楚,秦王嬴斐正值壯年,魏公曹操雖然年長,卻太子曹昂早立,只有他太子之位懸而未決。
感覺到身體逐漸不支,健康狀態不好,袁紹不得不爲韓國的未來打算。
他要早立太子,避免袁譚三兄弟爭權,使得諾大基業分崩離析。
……
“我等見過君上!”
不一會兒,田豐與沮授,鞠義三人聯袂而至,朝着王座上的韓公袁紹躬身行禮,道。
“諸位愛卿不必多禮,坐。”
左手一揮,韓公袁紹看着三人,道:“三位愛卿,今日孤召集爾等前來,是爲了太子之事!”
說到這裡,韓公袁紹眼中掠過一抹精光,死死的盯着三個人的神色變化,道:“三位愛卿以爲,袁譚,袁熙,袁尚三人之中,何人可立爲太子?”
韓公袁紹的話說的直白無比,根本沒有絲毫的隱晦,他直接當着田豐三人的面,將心裡話問了出來。
因爲他想要綜合衆人的建議,選出一個最合適的太子,保證韓國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