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裡傳來醉意,酒精一絲一絲的侵蝕着嬴斐的清醒。最後他一搖一晃的離開了酒館,連酒錢都忘記了支付。
“有趣。”
待到嬴斐走後,郭嘉臉上的醉酒之態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無盡的精明。
“瑪德,這小子坑人!”
嘰嘰歪歪的囉嗦了一陣,支付了兩個人的酒錢之後便離開了。他自小聰慧無比,識人之力不遜色於大人。
郭嘉自然能夠看出方纔的小子心不在焉,以及對方的家境貧寒。一頓酒錢就是幾文錢的事情,他郭嘉雖然落魄卻也請的起。
一個十一二歲的酒客,在一個並不大的酒館自然算是異客。這也是郭嘉對於贏斐關注原因,古人云:奇人必有異行。
推開門,跌坐在青石上,任微風吹來,青草打在臉上。嬴斐難得安靜了下來,這一刻他心裡裝了太多的事,這些事情都關乎着自己的命運選擇。
唯一慶幸的就是他和母親,沒有必要逃亡三韓這種苦寒之地。黃巾起義一旦爆發大漢王朝必然是國將不國,等到董卓進洛陽,廢少帝徹底的將大漢最後的尊嚴打掉。
最後一代奸雄曹操更是挾天子而令羣雄,大漢王朝最後的一抹尊嚴消失殆盡。那麼現如今只要自己安分守己兩年,待到黃巾起義,諸侯並起則天下大有可爲。
大賢良師。
只是嬴斐不能確定的是如今是光和幾年,黃巾起義匆忙而起,乃是在光和七年,以鉅鹿在原點瞬間瀰漫八州之地,坐擁百萬之衆。
一時之間,風頭無兩。應對黃巾起義以及接下來的諸侯爭霸,乃至於三國鼎立這都需要足夠的應對,至少也要保證自己與母親的安全。
一想到接下來的亂世,嬴斐的身體都激動的出現顫抖。三國這是一個璀璨奪目的大時代,飛將呂布,常山趙子龍,武聖關羽,臥龍諸葛亮,鳳雛龐士元,鬼才郭嘉,奸雄曹操,哭帝劉備,江東碧眼兒。
他們用自己的才能以天下九州爲棋盤,百萬大軍爲棋子,上演了一場驚天動地的爭霸戲。在這段時間裡,他們每一個如同流星劃過天空,留下了屬於他們的輝煌。
華夏男兒自古就熱血,更何況身爲老秦人的嬴斐了。老秦人骨子的熱血,對於戰功的嚮往,比任何人都來的強烈。
而亂世一切全憑實力,就算是奴隸只要擁有強大的勢力也會挺起腰桿做人。面對一國之君,也能夠昂首挺胸,闊步向前。
風輕輕吹過,將嬴斐的酒勁兒吹散,斜躺在青石板上看着藍藍的天空思考着當前的路。目前嬴斐唯一能夠確定的則是如今是光和年間,張角沒有反,說明這是在光和七年之前。
光和結束,就意味着天下分離崩析。中原九州不約而同的陷入了戰亂之中,烏恆,鮮卑,匈奴等異族在漠北虎視眈眈。中原大地戰火紛飛,百姓百死一生。
連年征戰導致漢族人口銳減,中原人口達到了史上最低。西晉之時發生五胡亂華之舉,導致華夏衣冠南遷,漢人差點死絕。
若非冉閔發佈殺胡令,後世是否還有大漢民族都不一定。三國的精彩是一種病態的璀璨,它以數以百計成千上萬的百姓死亡爲代價。
這是一曲慘烈到令人心碎而又神往的戰歌,無數人的白骨搭建的九層高臺,如海血泊編織的紅色地毯,爲三國羣英加冕。
嬴斐思緒萬千,由最初的混亂逐漸變得清晰。明白自己身處光和年間的他,心知亂世必不可免。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三年或者四年?
而且亂世人命賤如狗,嬴斐不想死,也不想卑微的活着。那麼想要這一切,擺在嬴斐面前的只有三條路可以走。
第一、利用先知先覺爲一方軍師,建功立業,維持三國鼎立。
第二、鋪佐一國,兼併天下,一統六合。
第三、圈錢,結交豪傑,以待天時,最後自立一方。
這三條路線有好處也有壞處,第一、第二條,好處就是簡單而直接,付出不用太多。但是讓嬴斐遲疑的則是不論是孫權還是曹操這兩個人的名聲都不好,劉備更是自稱的大漢皇叔,與自己這個嬴秦後裔絕無緩和的餘地。
曹操的多疑,夢中殺人之事都乾的出來,更別說爲了天下殺一個嬴斐,根本不在話下。然而最後的孫權更是氣量太小,坐擁父兄之業卻容不下兄長的一介小兒。
這樣的人,不值得嬴斐鼎力相助。作爲一名皇帝,一個梟雄,嬴斐不介意殘暴,不介意殺人如麻。後世有詩曰,殺一是爲罪,屠萬是爲雄,屠的九百萬,方爲雄中雄。
而且當代也有,竊誅者賊,竊國者候的說話。但是嬴斐最見不得忘恩負義之輩,當時孫策早死,兒子孫紹已經出生。這個時候內有張昭外有周瑜,鼎立江東自立一國足以。
沒有人支持,孫權又算什麼!
至於袁紹,劉表,袁術等人,嬴斐不是沒有想過。先不說他們都是最大的失敗者,而且竊國要趁早。
嬴斐腦袋裡閃過一幕又一幕,他知道黃巾起義這段時間,根本上就是羣雄瓜分文臣、謀士、武將的關鍵時刻。然後以黃巾爲主力,編煉軍隊。
待到十八諸侯討董卓,則是進一步的瓜分天下地盤,爲以後的崛起尋求根基。嬴斐想要加入這場轟轟烈烈的爭霸,就必須在黃巾結束之前,儲備將才,謀士,以及擁有一支精銳。
只有這樣才能在接下來的歷史進程中,憑藉先知先覺獲得更加優厚的回報。
“斐兒,你剛病癒,不可着涼,快快進屋。”就在嬴斐腦海裡謀劃着一切的時候,荀姬的聲音出現在耳邊。
一軲轆坐起來,嬴斐看着近在眼前的荀姬道:“母親,這是那一年,那個天子在位?”
嬴斐想來想去,覺得這個問題還是詢問荀姬來的安全。在他的記憶裡,反正荀姬也從未提過這些東西。現在詢問反而不需要掩飾。
“都是爲孃的疏忽了,當今天子諱宏,今年是光和五年。”說完這些,荀姬展顏一笑道:“自建寧四年出生,我兒也一十二歲了,從一介幼兒變成了半大小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