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系列動作,不約而同的舉止,讓劉宏徹底放寬了心。其眸子一閃,朝着嬴斐,道。
“三公九卿於宣武門外,敲響了鳴冤鼓!”
提醒了嬴斐一句,劉宏神色一整,朝着郭勝,道:“早朝。”
“諾。”
郭勝應諾一句,其踏前三步,調整了一下氣息後,朝着殿外,大喝,道。
“陛下早朝,百官入殿。”
……
隨着郭勝悠長頓挫的大喝響起,文武百紛紛踏出了未央宮中,城中震天動地的鼓聲,亦在一瞬間戛然而止。
“臣等,拜見陛下。”
文武百官見禮,其中就連武人,都遠遠偏離了嬴斐。這就導致整個未央宮中,分成了五部分。
劉宏一人高高在上,其下十常侍立於御街之上,再其下則是文官一道,武人一道,嬴斐一人一道,五部分涇渭分明。
“衆愛卿平身。”
隨着劉宏中氣不足的聲音響起,文武百官紛紛起身,道。
“謝陛下。”
……
此刻的未央宮中簡直就像深海一樣,冰冷的可怕。劉宏看了一眼三公九卿,神色頓了一下,道。
“諸位可知,太尉因何故不至?”
昨夜趙忠並未言及張溫被殺,是以,劉宏一直被矇在鼓裡。
“陛下。”
太僕袁逢踏前一步,躬身,道:“昨夜暴亂,太尉被殺身亡。”
“嘶。”
整個未央宮中靜的可怕,除了劉宏的吸氣聲,就只剩下袁逢的聲音在迴盪。劉宏眸子裡掠過一抹厲色,死死的看了一眼嬴斐,道。
“鳴冤鼓響,諸位意欲何爲?”
太尉張溫的死被因鳴冤鼓響的憤怒壓下,劉宏看着三公九卿,眼中除了暴怒並沒有同情。
聞言,馬日磾瞥了一眼百官,踏前一步,朝着劉宏躬身,道。
“太尉被殺,三公九卿無一例外遭受重創,臣以爲這是一次有預謀的刺殺,是以,臣請陛下做主,揪出始作俑者,以儆效尤。”
“撲通。”
……
文武百官盡數跪倒在地,整個未央宮中除了十常侍之外,就只有嬴斐一個孤零零的站着。
“請陛下做主,揪出始作俑者,以儆效尤。”
文武百官一心,其衆志成城。直接是將劉宏直接逼上了梁山。劉宏望着眼前這一幕,眸子微微一閃,道。
“廷尉何在?”
聞言,崔烈神色一苦,站起身來,朝着劉宏躬身,道:“臣在。”
瞥了一眼崔烈,劉宏眸子裡射出一抹精光,道:“此事交由汝負責,三日之內汝必須偵破此案,給天下人一個交代。”
“諾。”
“廷,平也。治獄貴平,故以爲號。”廷尉的職掌是管理天下刑獄,此乃其分內之事,縱然崔烈不願,卻不得不爲之。
“陛下,此事不可。”
馬日磾臉色凝重,活像是死了爹媽一樣,其朝着劉宏,道:“鳴冤鼓響,當請出高祖衣冠,以萬民審判。”
“哼。”
對於馬日磾咬住不放,劉宏怒氣沖天。其朝着馬日磾看了一眼,厲喝,道。
“袁仁。”
“陛下。”
瞥了一眼這個袁氏中堅,劉宏虎目一閃,怒喝,道。
“皇城之外,天子腳下,發生如此驚天大事。執金吾居然一無所知,汝該當何罪?”
聞言,袁仁神色一凝,其眸子一閃,朝着劉宏,道:“臣玩忽職守,請陛下降罪。”
“執金吾乃皇城衛戍力量,關乎朝廷安危,其統領袁仁玩忽職守,致太尉慘死,三公九卿被刺傷,其罪當死。”
劉宏語氣一頓,大喝,道:“來人。”
“轟。”
門外帶刀侍衛,從門外魚貫而入,朝着劉宏,道:“陛下。”
“拿下。”
“諾。”
……
這一幕,僅僅發生在一瞬間。劉宏的態度變化,令三公九卿心裡一驚。此時此刻,他們突然發現事態的變化,超出了其的預料。
“陛下,臣……”
“帶下去。”
……
劉宏根本就不給袁仁申辯的機會,其怒喝一聲,“轟。”猛的站起身來,朝着文武百官大喝,道。
“朕纔是大漢王朝的皇帝,纔是此間主人,爾等莫要忘記了身份。”
“唰。”
凜冽的目光如同刀劍一樣,其冷冷的看了一眼底下的羣臣,道。
“既然,爾等敲響鳴冤鼓,朕就給你們機會。三日之後,於朱雀大街正中,設置朝堂,請出高祖衣冠,以審判之。”
“陛下聖明。”
劉宏話音未落,頓時便響起了歌功頌德的馬屁之音。文武百官此刻皆目露喜色,偶爾望向嬴斐的眸光中,殺機滔天,暴虐無道。
“阿父。”
“陛下。”
看了一眼正在欣喜的文武百官,劉宏眸子裡掠過一抹詭異,道:“傳旨洛陽,言朕於三日之後,將在朱雀大街正中擇萬民,以斷朝臣糾紛。”
“諾。”
……
這一番話出口,頓時令文武羣臣臉上的欣喜戛然而止,其在一瞬間凝固。
劉宏這一手,玩的極其漂亮。萬民審判,這萬民選擇極其重要。一旦三公九卿從其中作梗,其必然會左右審判。
這一次,劉宏直接傳旨洛陽城。屆時,不論是四世三公的袁氏,還是三公九卿之名,其都不足以與劉宏比肩。
大漢天子,正統之名,必將蓋壓一切。
然而,真正令三公九卿色變的是,這一次交鋒,其一敗塗地。雖然達成目的,令劉宏請高祖衣冠以裁決。
但,洛陽城中兩大軍隊統帥權前後易手。可以說,從這一刻起,縱然這一次其贏了,他們也將失去很大的話語權。
執金吾統帥易手,這不僅削弱了自己,更是加強了別人。從今往後十常侍的威懾,必將在一瞬間加強。
……
“一羣白癡。”
在心裡呢喃一句,嬴斐眸子裡掠過一抹嘲諷。在這一刻,他終於明白了士族鬥不過十常侍的原因。
一次又一次,親手將己方勢力送給對方,這樣的豬隊友,簡直就是拖後腿。士族如今的困境,根本就是其自討苦吃的結果。
“林峰,回去。”
走出未央宮,其朝着嬴府的方向走去,其神色凝重,對於三日後的事情,充滿了擔憂。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