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
酒杯裡的酒泛着苦澀,嬴斐眸子裡閃過一抹鋒銳,他與袁術勢同水火,而袁紹乃是袁家的一份子,雙方不可能成爲友。
是敵非友,又何必在乎其感受!
飲下酒,嬴斐朝着袁紹一拜道:“本初兄,斐自來洛陽,便結識你與孟德兄二人。然今日事已至此,兩位都是聰明人,自是清楚天然居被誰所焚燒。”
“斐不願本初兄爲難。”嬴斐說着,衆人突然生出了一絲不好的預感,只見嬴斐腰間鐵劍瞬間出鞘,“呲嚦”一聲割斷了儒袍。
“噌!”
扔下鐵劍,任由其落地,嬴斐臉色凝重,認真的對着袁紹道:“本初兄,自今日之後,你我恩斷義絕,他日相見,就是陌路人!”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其他人心裡一驚。特別是袁紹,他沒有想到嬴斐已經知道或者說認定行兇者就是袁術。
甚至於嬴斐就沒有想過要和解。與自己割袍斷義,只不過是棄道德枷鎖,可以讓其任意施爲。
眸子一閃,袁紹便在瞬間做出了決定,腰間寶劍出鞘,華麗的袍服一斬兩段。待到斷袍落地,袁紹爽朗一笑,提起酒壺給嬴斐滿上。
“嬴兄弟,請!”
“本初兄,請!”
看着一旁喝的盡興的兩個人,徐庶與曹操對視一眼,分別從對方的眸子看出了一抹惋惜。這樣的結局,雖非意料之中卻也非在意料之外。
袁紹有自己的堅守,袁家四世三公可以帶給他無與倫比的資本,但是袁家的一切也得他來承擔,不分榮辱,不分好壞。
對於嬴斐來說,就更加的簡單了。袁術與自己是敵非友,自己已經惡了袁逢,甚至於袁本初也是日後大敵。
對立只是一個早晚的事情,此時相對立,雖然出乎了嬴斐的計劃,卻也另有收穫。
一場酒,陌路人。
這場酒是袁紹與嬴斐的訣別,是他們二人的獨場。曹操與徐庶成了陪襯,兩個人一言不發的看着兩人,眸子裡閃過一抹思索。
世事無常,就是這樣。今日還是把酒言歡的兄弟,明日也許就是生死相向的死敵。在場的人都是人中之傑,苦澀自眸中一閃而逝,他們都知道,在未來這樣的事情還很多。
兩截斷袍,褶褶生輝,猶如驕陽一般刺眼。一份新生還未穩固的友情,隨着劍痕而斷,消失在風中。
見面就是敵人。
這便是人之本性,相安無事時對誰都可以把酒言歡。一旦涉及自己利益,人類永遠都是以自己爲中心的。
再一杯酒下肚,嬴斐有些喝醉了。微紅的臉頰,有些朦朧的醉態。看着旁邊的袁紹,他的腦袋是清醒的。
作爲一名霸者,最重要的就是初心不改。擁有遇強則強,遇難則上的不屈不撓的個性,雖百戰而心不悔,雖百死而意不變。
只有一個敢爲下屬出頭的領導,纔會有衆人相隨。只有一個敢爲下屬而戰的領導,這個勢力纔不會散。
人心總是在一點一滴,一個又一個微小的事件中積累起來的。嬴斐沒有袁氏四世三公的背景,也沒有曹操兄弟皆豪傑的人脈,更加沒有孫權坐擁父兄之業的運氣。
有時候嬴斐都在這樣想,雖然自己看不起劉玄德,但是他們的處境是一樣。
一無背景,二無人脈,三無地利,可以說兩個人都是三無人員,基本上沒有啥大的區別。
劉備曾爲買草鞋的,而嬴斐也不敢落於人後,是漢末的一代宅男。所以他們兩個人的爭霸崛起之路,有些相同。
劉玄德用大漢皇叔之名,攬天下人心,收心向漢室大才於麾下,奮起爭雄。而嬴斐憑藉的則是先知先覺,收攬天下英才,圖謀地利,待勢成,席捲九州。
所以嬴斐必須要有劉備的那種小強精神,百折不撓,不達目的不罷休。但是除了這一點之外,嬴斐覺得自己還需要一絲剛強。
“叮,咚,咚……”
一道琴音如九天仙樂,嫋嫋而來。這支曲子,嬴斐雖然覺得耳熟,卻不知何名。咚叮作響的琴音,有一種魔力。
讓嬴斐的心裡怒氣消散,逐漸變得心平氣和。一時間,四個人都忘記了時間,陷入琴音而不可自拔。
蔡邕看着一邊姿態放肆的少年,眸子裡閃過一抹憂慮。相識這麼久,他從來沒有見過,嬴斐失禮過。
如此放肆,可知其怒!
嬴斐與袁家在無調和的餘地,這場戰爭只有一方倒下,纔有可能結束。
蔡邕不知歷史發展,以大漢王朝屹立不倒而觀,嬴斐只是一隻爬蟲,而袁家則是一隻龍馬,只要龍馬揚蹄,嬴斐必死無疑。
他怕袁紹與嬴斐喝醉了,拔劍相向,這才讓愛女蔡琰撫琴以靜心。
“父親,你爲何要幫他?”
一曲結束,蔡琰仰頭問道。今日朝堂之事,蔡邕已經對她說了。十分了解蔡邕性格的她,這才驚訝於蔡邕的出手。
蔡邕一向以宗族爲重,很少幹出過這麼任性的事情。但是一旦幹了,必然是事出有因,而且這個因絕對不簡單。
“元直,義氣太重,爲父不幫無法!”淡淡的解釋了一句,蔡邕就不出口了。蔡琰隱晦的翻了翻白眼心裡道:“這樣爛藉口,也說的出口。”
蔡邕眸光看向了遠方,眸子裡閃過一抹複雜。他回答蔡琰的當然是廢話,只是個藉口,但是真話卻不可說。
雖然蔡邕不是權謀家,但是他卻發現了嬴斐對上袁家這是一個契機。一個讓蔡家壯大的時機,他相信漢靈帝劉宏也對袁家忌憚無比。
種種原因讓蔡邕發現,嬴斐對上袁家,雖然看似危險十足,但只要嬴斐不離開洛陽,實則安全無比。
當蔡邕看透這一切時,再看嬴斐的目光就明顯不同了。嬴斐不是一個莽夫,如此悍不畏死的對上袁家,只有一個解釋。
那就是嬴斐早就洞悉了利害關係。
“如此少年英才,有靈帝的扶持,有劉辯陪讀關係,嬴斐足可以縱橫一世。”
這纔是蔡邕之所以站出來支持嬴斐的根本,徐庶的原因是有,但絕對不是唯一,甚至於連最大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