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在兗州刺史府內,曾經曹操辦理軍政要務的內堂之中,只見主簿閻象,以及背叛曹操,給予其致命一擊的陳宮站在了袁術的面前。
陳宮因曹操殺害邊讓等兗州名士,憤而反叛,而邊讓恰恰同袁術的交情極好。
“那張濟真的這麼說?”袁術意外道。
“正是,主公,張濟的話已經說明了,此次關中朝廷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徹底消滅奸臣曹操,不會索取一城一地”閻象點頭道。
“奇怪了,某可不相信他沈輔這麼大方”袁術冷笑道。
“將軍,不管張濟是不是有打算,都不能在給曹操機會了,此人心機毒辣,有梟雄之毅,若不能徹底將其擊潰,估計兗州難安”這時,陳宮站出道,聽他的口吻,雖然暫時依附袁術,但還沒有徹底歸順。
而袁術見陳宮發言了,頓時面帶溫和道:“公臺說的在理,本將也是這麼想的,另外文禮等人的仇也不能不報,只是不知道徐州那邊怎麼看?”
對待有謀之士,尤其是士家出身,袁術都是相當尊敬的,有一句話說的好,“袁術,敬才,禮才,愛才,確不會用才”
“徐州那邊,在下願意去說服,只要將曹操擊敗,待關中大軍離去,將軍隨時可以找個機會,將兗州另外一半奪取回來,成中原之霸”陳宮道。
袁術目光一動後,笑道:“好,有公臺相助,大業必成”
“將軍過獎了”
待陳宮走後,袁術神情一變,望着閻象道:“你覺得陳宮此人如何?”
“稟主公,陳宮大才也,此次若不是他反戈一擊,縱然三軍合力,也不會如此順利,不過此人,太過崇尚完美,亦太過婦人之情,主公可用,但亦需防之,且不可犯下曹操之錯”閻象低聲道。
“這是自然”袁術點了點頭。
“主公,不管是張濟,還是陳宮,其實都說的很對,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我軍絕不能給曹操任何機會,必須儘快擊潰他,隨後安撫兗州各郡,否則恐有後患”
“放心,本將要麼不打,要打就必讓那曹阿瞞再無翻身的機會,傳令下去,明日升帳,三軍商議,攻取淮陽,誓要生擒曹操”袁術目光冰冷道。
“諾”
。。。
第二天,在府衙大堂內,經過了半個時辰的討論,沈,袁,徐三方終於達成了協議,兗州歸袁術,陶謙所有,二人各佔一半,沈軍帶走昌邑所儲備的一半糧草,金錢,以及曹操的部分家眷,回朝面見天子,不過這些家眷,其實都是一些妾侍,曹操的大部分兒女皆被其侄兒曹休,率領親衛及時護送了出去,張濟,郭嘉要下來,也只是增加朝廷的一些名義,至於用處,基本不大。
在利益分清了,自然便要動兵,三方協商決定,兩天過後,起大軍十六萬,征討淮陽。
而就在決定結束後不久,郭嘉邀請了陳宮,名義商量軍機。
在一處幽靜的府中園林內,郭嘉同陳宮坐在了一起,徐庶在旁邊伺候。
“公臺兄,這是嘉第三次邀請你了,你真不願意隨嘉去關中,朝拜天子嗎?”郭嘉溫聲道。
陳宮聽後,將茶杯緩緩放下,道:“奉孝之請,宮深爲感動,然沈輔非宮之主也,其乃董魔之婿,而董魔者,禍國鉅奸,世所不容”
“太師的確做錯了一些事情,但我主跟他完全不一樣,公臺只要瞭解了關中的情況,就會完全明瞭”
陳宮笑了笑,道:“奉孝,你主同曹操其實是一類人,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宮若去了,不降則必死”
郭嘉眉頭微挑後,道:“公臺,看來你對主公的誤會很深”
“難道在下說錯了,那長安城內兩次肅反,殺的屍橫遍野,大批朝中老臣,當代大儒,皆被殘忍的殺害,就是一代名將朱儁亦被活活氣死,沈相爺的確不是董太師,但他董太師更加可怕,更加讓我文人士子寒心,或者說,他的殘忍,他的冷酷,就是曹操也比不上,因爲曹操還需要顧及,而他手握天子,可隨意藉着天子的名義,生殺大員”陳宮不屑道。
聽到這話,站在旁邊的徐庶眉頭一擰,帶着不滿道:“在下對陳治中所言,不敢苟同”
“哦?”陳宮看向了徐庶。
“亂世必用重罰,若人心思變,可靠勸解而成,那就不會有如今的亂世了,我主雖爲天下誤會,但正因爲乾坤獨斷,所以才使得混亂的關中安定下來,才使的關中百姓安居樂業,也使得漢庭的輝煌得以延續,若沒有我家主公,這天下估計早就不姓劉,而是戰國重現”
“陳治中,到底是苦難三百年的戰國可怕,還是死了一些打着天子旗號,實則爲自己謀權的奸臣重要”徐庶語氣鋒利道。
陳宮目光一邊,望着表情堅定的徐庶,露出了幾分意外。
郭嘉嘴角微揚後,嚴肅道:“元直,怎可對公臺如此說話?”
徐庶聽後,面色緩和了下來,抱拳道:“庶冒犯了”
陳宮這時笑了笑,道:“難怪沈相爺威視越來越盛,旁邊如此多的英才,豈能不強”
“公臺,元直年紀還小,心直口快,你別在意”郭嘉道。
“奉孝不必如此,人各有志,不可強求,其實以你之能,因該早就看出宮的性格,你多次邀請,不是因爲關中少了我一個陳宮,而是擔心天下多了我一個陳宮,對嗎?”陳宮笑道。
“公臺,何出此言”郭嘉一臉不解道。
“你心裡明白,不過宮是否歸順袁術,還未可知,但關中,實在不適合,多謝奉孝美意了”陳宮說後,便起身道:“宮還有事,告辭了”
“公臺”郭嘉看後,緩緩站了起來,感嘆道:“如今的天下不會有光武,你找不到的”
陳宮身影一頓,隨即扭頭道:“沒有,宮就自己輔助一位,成就光武輝煌”
說完,陳宮便背影堅定的離去了。
看到這一幕,徐庶感嘆道:“此人,可悲亦可敬”
“不,元直,亂世當中,沒有悲敬,只要勝負,知道嘉爲什麼再次邀請他來了嗎?”郭嘉拿出一份密件給了徐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