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天後,在長安,皇城北街,距離中書令蔣琬,吏部尚書周忠,戶部尚書毛玠不遠的一座古樸,大氣的府宅內,一片雅緻的別院之中,只見被朝廷冊封爲左將軍,鄚縣侯的張郃來到了這裡,看着面前安閒喝茶,氣態從容的沮授,關心道:“別駕,郃估計等封帥大禮過後,就要啓程前往冀州軍區了”
張郃被分配在冀州軍區,雖然不是主帥,但也軍區內數一數二的上將,論地位僅僅在張濟之下,自領一軍。
沮授聽後,點頭道:“儁乂,你務必要好生帶軍,尤其是那輔軍的工作要大爲支持,鼓勵原冀州將校多多參加輔軍組織的學習,確保上下一心,軍令統一”
“末將明白,不過別駕,您明明很欣賞大成的法度森嚴,爲何不肯出仕呢?除了三公子之外,大公子和二公子也都得到了妥善的安置,二公子更是得賜侯位,衣食無憂,袁家一脈也算得以保存,這皇城北街可是號稱長安權街,普通百姓不可進入,這北街之上,住的不是中書令大人,就是各部尚書,每一位皆權掌天下,陛下的好意已經很明顯了”張郃期盼道。
沮授微微一笑,道:“你不用擔心某,安心去軍區”
“那。。”
“有些事情時機還不到,不必着急,你迴轉冀州後,有時間去看看二公子他們,務必要告訴他們,好好生活,大勢以去,且不可在強求,否則必死無疑,絕無生路”沮授認真道。
“郃明白”
“另外今天過後,你不要經常到某這裡來,有事書信一封就可以了,你我畢竟是冀州老臣,經常聚會,容易遭人口舌”沮授提醒道。
“別駕安心,陛下非多疑之主”張郃笑道。
沮授臉色一沉,“陛下的確不是,因爲陛下有這個自信可以壓服天下諸將,爾等也除了陛下之外,不會在效忠任何人,但如今不是一方勢力了,是朝廷,朝廷之中,爾虞我詐,你乃降將,確能夠賜侯封爵,並且還獨領一軍,位居軍區最高層之一,你以爲不會有人嫉妒嗎?前天周尚書還在某這裡喝茶,話裡話外暗示,很多關中老臣心裡是不滿的,只不過陛下下令了,不敢違背,所以處事要小心,大成的制度很明確,文武分離,你何曾見到過李傕沒事就來北街,去蔣琬的府裡聊聊”
張郃一顫後,頓時明白了過來:“末將知道”
“這件事情你跟敬志也要說一下,千萬記住,陛下有大局,有自信,但不要小看了那些暗中的手段”
“諾”
“其實敬志那邊有子遠這個輔帥在,情況倒還好,反而是你,不要因爲郭圖和某的矛盾,就挑釁他,他這人智謀不凡,能在大勢將傾的情況下,再次得到沈輔的重用,成爲冀州軍區的輔帥,足見本事,若不是袁公縱容公子們奪權,他也不會深陷其中,他不會去得罪你,甚至會拉攏你,你要接受他的拉攏,如今已經沒有什麼大公子一方,三公子一方了,明白嗎”沮授道。
張郃微微皺眉後,點頭道:“明白”
“老爺,郭大人來了”這時,一名老僕匆匆而來
沮授一聽,笑道:“正是說什麼來什麼”
“別駕,末將要不要暫時避一下”
“不用,他們估計知道你來了,一起,沒什麼避諱的”
“諾”
不久後,只見曾經冀州的重臣郭圖,辛評出現在了沮授面前,看了一眼張郃後,二人笑着施禮道:“公與兄”
“哈哈,公則兄,仲治兄,許久不見了”沮授還禮道。
“拜見輔帥”張郃聽從沮授意思,對着郭圖禮貌的抱拳道。
“儁乂這是幹什麼,生分了”郭圖聽後,頓時露出了燦爛的微笑,連忙虛扶道。
“謝輔帥”
沮授笑了笑,道:“來,大家座”
四人落座後,辛評扭頭看了一眼,笑道:“自來長安,一直聽說北街乃權街,今天在公與兄這裡一看,倒是很樸素啊”
“哈哈,授無俸祿,哪裡來的金錢置辦其他”沮授搖頭笑道。
“那可不一樣,再多的金錢,估計也沒有資格在這北街居住,鄭侯乃是首富,不都住在錦衣街嗎?”辛評羨慕道。
沮授聽後,道:“仲治兄看來已經很瞭解長安了”
“仲治得陛下賞識,被任命爲戶部左侍郎,自然經常同鄭侯交流”郭圖笑着說道。
“戶部”沮授目光一動後,點頭道:“戶部掌國庫,天下之財,好地方”
“再好,也需要公與你站出來照應啊”郭圖突然道。
沮授一愣,隨即搖頭笑了笑。
“公與,你若還因爲冀州的事情而放不下,儘管責罵,是我等糊塗,被公子之爭給糾纏住,枉顧了大業,致使你深陷險境”郭圖內疚的說道。
沮授一聽後,揮手道:“公則兄,你嚴重了,自從來了長安,放下了一切政務和大業,授想了很多,住在這北街,也看了很多,袁氏之敗,不在各位,而在於袁公,其實內鬥哪裡沒有呢?大成底下的內鬥,同樣非常多,有人的地方,就有鬥爭,這是不可避免的,但爲何陛下最終勝利了,改元換新,結束了四百年大漢,建立了大成”
“這裡面不僅僅因爲陛下的威望和武藝,更因爲陛下知人善用,把控微局,有些鬥爭不是壞事,反而能使得各方更加的努力,而這關鍵便在於爲主者該怎麼安撫,怎麼鼓勵,而這恰恰是袁公所缺乏的”
“至於後面,說來也是授性格太剛硬,不知收斂,於你們沒有多大的關係”
辛評一聽,面帶敬佩道:“公與兄,越發目光銳利了,陛下的確給一種如沐春風之感,更給一種創造輝煌之就,彷彿滿身的動力”
“不錯!不過我等雖然得到陛下愛護,皆官職不小,但很明顯陛下最愛惜,最尊敬的還是公與你,昨天的輔帥會議,陛下將圖和子遠單獨留下了,直棣總衙關乎全軍對陛下的絕對忠誠,而如今七個軍區,華總長明顯忙不過來了,且其對軍中事情畢竟不是太瞭解,所以陛下的意思需要有一個副總長,輔助一下,同時領樞密院大學士,入紫宸議政,地位超過六部尚書,僅僅在左右二相之下,因爲蔡中郎最近身體不好,子遠曾經聽蔡中郎講學,所以必須去看看,圖就來了,說讓圖務必要帶公與去見陛下”郭圖道
“太好了”張郃一聽,高興道。
然望着臉色依舊平靜的沮授,辛評連忙繼續道:“公與兄,咱們冀州老臣雖然獲得陛下重視,但沒有個頭,不行啊!某雖是戶部左侍郎,但明顯還遠遠不夠,公則兄,張將軍皆會被外派,朝廷內部需要你老兄坐鎮,陛下很明顯是在平衡各方勢力,穩定天下,您若再不上去,其他各方隨便在紫宸殿內動點心思,那可就麻煩了”
“是啊!而且公與兄你上位,也代表着我冀州一派徹底歸順朝廷”郭圖道。
聽到這裡,沮授苦笑了一下,道:“授哪有如此大的威望啊”
“除了兄,沒有人了,封帥大禮很快就要開始了,陛下希望你能參加”
沮授一聽,微微沉思了起來。
。。。。
幾天後,沈輔下令,任命原冀州別駕沮授爲直棣總衙副總長,兼樞密院大學士,入紫宸殿議政,曾經的袁紹一方,隨着沮授進入大成的高層,徹底納入了沈輔的新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