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故居之行
周瑜走出大殿吐一口濁氣便見諸葛瑾走了過來。
“子瑜,可是要去覲見主公?”
“瑾是特地來見大都督的。”
“哦?”周瑜拉着諸葛瑾往外邊走邊問道:“子瑜找我何事?”
“大都督,瑾有一人可薦於大都督。”
“是何人?”
“我弟諸葛亮。”
“諸葛亮?”
“是的,我弟諸葛亮,字孔明,郭嘉在荊州之時孔明曾與之相處過一段時日,其才千倍於我。”
周瑜思量之間回道:“不知何時可請令弟前來一見?”
“今日我便讓人送書信與我二弟邀他前來與大都督一見。”
“好,我今日便要回柴桑,子瑜可讓令弟來柴桑見我。”
“諾。”
周瑜離了建業,諸葛瑾則立刻修書一封令人速送至臥龍崗給諸葛亮。
諸葛亮接到信後沉吟半晌隨即一笑:“江東麼?先生,大勢幾定,但只此一比卻是不容錯過,亮萬分期待之。”隨後便讓童子收拾行囊滾出了臥龍崗。
江陵,曹操處理完送上來的奏疏突然心頭一動便去尋了郭嘉,此時郭嘉如往日一般手不離卷的躺在軟榻上。
曹操低聲一喚:“奉孝。”
郭嘉放下手中書坐起身:“主公近日新玩的遊戲終於膩了麼?”
說到這個曹操此刻透着柔光的眼中閃過一絲怒色:“他也不看自己是個什麼東西居然也敢肖想於你,你雖不在意,我卻不能不在意。”
郭嘉不過隨意一問,聽了也不在意便略過了這個話題:“主公來是有事麼?”
曹操收了剛剛出現的怒意,笑看郭嘉問道:“奉孝,你曾在荊州住過一年,我想去看看,你陪我可好?”
郭嘉本想拒絕卻又轉瞬間應了下來:“好,主公欲何時去?”
曹操驚喜了:“就現在吧,南陽離此也不算太遠,我這便命人準備車駕。”
見曹操急匆匆的走出去好似生怕自己會改變主意一般,郭嘉不覺失笑,在起身之際身形突然微微晃了下,臉上的好笑變成了苦笑,過了好一會郭嘉才面色如常的走了出去。
兩人來到臥龍崗,曹操看了眼周圍的環境點頭道:“這裡山明水秀的確是靜養的好地方。”
“嗯,也是隱居的好地方。”
曹操拉着郭嘉側首看着他道:“奉孝想在此隱居?”
“嘉若有此想主公可允?”
“待天下大定,子修能獨撐一天我便和你來此地隱居,可好?”
郭嘉聞言依舊眸光淡漠:“主公捨得下?”
曹操卻笑道:“屆時我便不坐在那個位置上,這天下便不姓曹了麼?”
“看來主公當真捨得。”
曹操又是一嘆,看着郭嘉的目光繾綣溫柔:“我只不過是舍不下你罷了,你不愛權勢,不喜名利,天下熙攘於你眼中卻皆是死物,我不知你喜什麼愛什麼,但我卻願意陪着做你想做的事。”
“哈,主公如此說倒好似是在爲嘉一人而打天下一樣,如此嘉可承受不起。”
曹操有些自嘲一笑:“如今,天下亦不及你嘴角一個弧度。”
郭嘉挑眉一張俊臉似笑非笑:“不過主公此時看來似是頗爲不甘啊。”
“奉孝這是明知故問?”
“所以主公這是明知故犯麼?”
曹操搖搖頭失笑:“你在這裡住在何處?”
郭嘉一擡手:“就在前邊不遠。”
兩人相偕走了過去,曹操走進屋中環顧一圈後走了出來,臉上是愕然的神情:“你在荊州的一年便住在這種地方?”
站在外面不曾進入的郭嘉在聽到曹操的聲音後便收回看向另一處茅屋的目光:“山不在高,有仙則靈;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階綠,草色入簾青。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可以調素琴,閱金經。無絲竹之亂耳,無案牘之勞形。嘉以爲此地甚好。”
“那也簡陋過頭了吧,下雨的時候難道不漏水?”
“當然不會漏,稻草下面鋪着板,主公既然欣賞完了我們便回去罷。”
“可調素琴,我卻許久不曾聽你撫琴了。”
“撫琴但看心情,此時嘉既無琴亦無心,怕是要讓主公失望了。”
曹操笑笑也不在意:“奉孝,我們在此住一夜再回吧,如何?”
“隨主公之意。”
曹操見郭嘉應了便拉着郭嘉走了進去:“奉孝,我看這裡似常有人打理。”曹操一手拂過面前桌子,語調漫不經心。
“或許是住在臥龍崗上的人吧。”
“今日秉燭夜談如何?”
“嘖嘖……主公,如此得寸進尺真的好麼?”
“呵呵,不進又怎知不能得尺寸?”
“主公說的有理。”
“那秉燭夜談?”
郭嘉一捋前額的髮絲笑道:“主公,現在天色未晚,做夢還尚嫌早。”
“也罷,那便月下閒聊也好。”
郭嘉坐了下來扶額道:“花前月下,主公的雅興倒是越發好了。”
“奉孝,聊一下江東也是可以的,畢竟直到現在你對江東可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不過一條長江,又不是不能過,主公想要嘉作何反應?”
“此戰你沒有佈下攻心之計了?”
“雖然兵法有云攻心爲上,攻城爲下,不過嘉的手也伸不了那麼長,周瑜既然覺得保江東纔是最重要的,那嘉也無法可施。”
曹操冷然一笑:“區區一個江東便妄想與我抗衡,周瑜小二不識時務早晚要他追悔莫及。”
“主公已準備下戰帖了麼?”
“不錯,赤壁便是主戰場,屆時張遼也會從合肥出兵牽制建業的孫權,我倒要看看周瑜這個孤掌要如何鳴響。”
“赤壁之戰麼……嘉也同樣拭目以待……”
曹操看着郭嘉忽而皺眉道:“奉孝,你近日身體可是有何不適?”
郭嘉心下一頓,面上帶着詫異:“主公爲何有此一問?”
“沒,不過是見你此時面有倦色纔有此一問,你既累了,不若休息一會吧?”
郭嘉也沒強撐,點了點頭:“嗯,嘉謝主公體恤。”
郭嘉休息曹操便走了出去,一個時辰回來後郭嘉依舊在熟睡不曾被驚醒。
看着牀上臉色略顯蒼白,沒有醒來的人,曹操擰起了雙眉,郭嘉向來警覺,如今卻……這樣想着便伸手要撫上那張臉,不料牀上熟睡的人突然沒有任何預警的睜開了眼。
曹操面色如常的收回手道:“奉孝,你醒了?可有感覺不適?”
“並無,謝主公關心。”
曹操疑惑中帶着擔憂:“真的沒什麼?若是往日,我一進門你便會醒來,今日卻……”
“不過是懶得睜眼而已,嘉最近有些犯懶了。”郭嘉說完向外看了眼天色,見天色已經全暗便起身走到了外面,曹操則亦步亦趨。
夜幕下,郭嘉擡首看了一會道:“這是最後一場風雲,帝星已成,只待天時至,主公便可登基爲皇了。”
曹操不見欣喜只是平淡的問道:“哦?何時纔是天時?”
“自是赤壁過後,嘉聽聞主公在派人尋找左慈?”
“你亦知此人?”
“自然,不知主公尋他爲何?”
“不過是爲解惑罷了,你知其下落?”
“不知。”
曹操亦仰頭看天:“你說他可能爲我解惑?”
“能。”
“果真?”
“然。”
曹操挑眉看向郭嘉:“難得見你如此乾脆,你一直不願告訴我你所謂的天命,如今卻告訴我左慈能解我惑,既如此你爲何不能直接告訴我?還是你覺得我找不到左慈?”
“只要主公想,必能見到左慈。”
“何時?”
“或許是在赤壁一戰之後吧,帝星成,主公便是人間至尊,至尊欲見之人,何人敢來不見?”
曹操失笑想着自己到時候總能弄清楚也不再糾纏於此便問道:“奉孝所言帝星是哪個?”
郭嘉擡手指向夜空:“主公,那顆隱帶紫光的亮星便是新生的帝星。”隨後又指向另一邊:“這顆晦暗的星星便是漢帝的那顆。”
曹操仔細看了看:“這顆星倒的確沒什麼光芒,不過你說的那顆新帝星雖然很亮,不過我怎麼沒看出什麼紫光?”
“呵呵……若我指出哪顆星主公便能看出來那歷來帝王也不需要監司天象的人,自己看看豈不是更省力?”
“呃……在遇到你之前,我一直以爲那些都是騙人的……”
“確實大都皆是騙人的,能司天象者本就少之又少,能從中解讀其意者更是鳳毛麟角的存在。”
曹操理解的點了點:“若誰都能解讀天意,那天意也不能叫天意了。”
“不錯,主公可知張角也是能解讀天意之人麼?”
曹操訝異:“他既能知天意又怎會讓自己落得如此下場?”
“因爲天意不可違。”
曹操好笑道:“天意不可違,可爲何我曾聽你說過人有逆天之能呢?”
“莫非主公以爲逆天之能是人人都能有的麼?天下從來沒有白得的東西,又何況是逆天意而行呢?”
曹操突然心中狠狠一跳,定住自己的心神後說道:“奉孝話中頗有深意,不知可否爲我詳解一番?”
“哈,天心難料,天威難測,嘉亦無解也。”
曹操緊緊的盯着郭嘉的臉:“那你可有逆天?”
郭嘉不答反問:“主公以爲呢?”
曹操微微晃了□子:“你孱弱的身體便是代價之一是麼?”
郭嘉讚許:“主公果然聰慧無雙。”
“那麼……還有呢?”
郭嘉不甚在意的笑了笑:“不知,不過主公也不必過於憂慮,待天下定鼎,嘉自會再爲主公尋一不世之才。”
曹操扳過郭嘉的身體,與那雙淡漠的眼眸對視之間認真說道:“此間天下,你,郭嘉、郭奉孝是絕對沒有人有資格可取而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