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德此言一出,赦猛不由神色一變,面容怒色一起,便欲與龐德爭論。橋瑁卻是心中有愧,忙是擺手禁止了赦猛。此時,馬縱橫卻也不做聲。而張遼也覺得橋瑁這般行舉未免自私得有些過分,張了張嘴,但見馬縱橫沒有出聲,遂也無做聲。
“黃巾餘孽猖獗,東郡近些年來,飽受殘害。老夫眼看百姓處於水深火熱,卻無能爲力,已然心力交瘁。再有,那董卓兇殘,若是被其得知,一怒之下,派兵來伐。恐怕東郡便要遭滅頂之災。
若非實無辦法,老夫絕不敢提出如此過分的要求。但若小伏波把那於毒等惡賊殲滅,卻又不同。到時老夫便可修書向兗州刺史劉岱舉薦,表彰功績。劉岱乃漢室宗親,如今董卓攏權,禍亂社稷,想必也急於招納豪傑賢才,他日好出兵勤王!不知小伏波覺得如此若何?”橋瑁說罷,執手深深向馬縱橫鞠身拜禮。
馬縱橫卻似乎早料他如此,一擡手,便是攔住,咧嘴笑道:“就如馬某適才所說,黑山賊多有惡行,人人得以誅之,馬某責無旁貸。橋公你且先回,待馬某先是整頓麾下,不日之後,但若賊子來犯,馬某必起兵伐之!”
馬縱橫赫赫震詞,但暗裡卻是隱隱覺得橋瑁這人有幾分虛僞,對他的好感早就蕩然全無。這也難怪,如今的漢朝天下,各地諸侯幾乎都是自主自治,轄地若有亂事,幾乎都由自己處理,想要別地的諸侯出兵相助,那幾乎是妄想。畢竟如今天下局勢不穩,任誰都能看出,大亂在即,各地諸侯自然是擁兵自護,已保家業富貴。有些野心之輩,更想趁此創立不世功業,又豈會自損兵力來替別人掃門前雪!
但橋瑁請人出兵,卻連最起碼糧食、兵力的資助也沒有,也難怪龐德如此生氣。馬縱橫覺得這橋瑁多是想要利用自己,一旦討伐於毒等賊畢,說不定這人就會卸磨殺驢,狡兔死,走狗烹!
但馬縱橫爲何卻又答應橋瑁?那是原本一開始他就打着要把黑山賊給招納爲麾下,擴大自己的勢力,由其是他發現他不久前所俘虜的那些屬於正規軍的黑山賊,戰力之高絕不遜色於官府中的一些上流部隊,暗暗詫異之餘,也釋然爲何當初歷史中以張揚爲首的黑山軍能夠跨越冀、並、兗三州,令曹操、袁紹、公孫瓚、張揚等諸侯都束手無策,後來曹操爲招降張燕更封他爲平北將軍,而在官渡之戰時,張燕黑山軍的倒戈卻也爲曹操後來得到的勝利,起了極爲關鍵的作用!
這也不由讓馬縱橫雄心大壯,若是能夠把這些黑山正規軍收納爲麾下,他日要與袁紹、公孫瓚這兩大諸侯來爭搶河北,便也不在話下!
因此馬縱橫早做好起兵討伐於毒等黑山賊首的準備,這下先賣橋瑁一個人情,他日十八路諸侯起兵討伐董卓之時,或者還能借這份恩情,讓他助自己洗刷冤名!
馬縱橫眼裡閃爍陣陣駭人精光,笑容更是燦爛。橋瑁見着,卻不由心頭緊揪,忙向旁邊的赦猛投去眼色。赦猛會意,遂是向後邊兵士下令。不一時,兩個兵士各取來一副火焰精鱗寶甲,一柄銀獅寶劍。
“這副火焰精鱗寶甲,刀槍不入,乃是一件難得寶器。這一柄銀獅寶劍,削鐵如泥,吹毛可斷,更是上等好刃。今特贈於小伏波,盼小伏波殺敵之時,可以用上!”橋瑁面色一震,凝聲而道,對自己這兩件寶物都是極有自信,想馬縱橫必然會感激不已。
哪知馬縱橫神色卻是平淡,依舊那副不緊不慢的態度,略一笑道:“那可就謝過橋公了。”
馬縱橫說罷,張遼前去去了銀獅寶劍,龐德則雙眼發光拿了那副火焰精鱗寶甲,看是甚爲喜歡。
少時,橋瑁上了馬車,赦猛向馬縱橫三人拜禮告別後,便引着一干兵士護送馬車登上山路。
馬縱橫轉回身子,笑道:“文遠,赤鬼兒可還喜歡這兩件寶器?”
“這副火焰精鱗寶甲,確是打造精緻,怕是價值不菲,我自是喜歡。”龐德也不客氣,笑得無比燦爛的說道。
張遼則是一愣,遂是拔出那銀獅寶劍,見劍鋒寒光驚人,一彈劍刃,發出一聲清脆的鳴響,遂拱劍答道:“此劍長約三尺二寸,劍身厚重,頗俱光澤,刃鋒鋒利,確是件難得珍品。”
“好!難得你倆都喜歡,便送你倆了!”馬縱橫毫不猶豫,頷首便道。龐德似乎早知馬縱橫有這個意思,也不客氣,呵呵地便是收下來了。
張遼卻是微微驚異,見馬縱橫全不可惜,不由暗歎馬縱橫大度豪爽,忙是謝過。
不知不覺,便又過了十數日。馬縱橫每日只顧操練兵馬,其麾下兵衆也愈加嫺熟,無論是行兵佈陣還是陣前搏殺,都大有精進。兼之馬縱橫與諸將每日隨同兵士操練,衆人都肯努力,此下銳鋒正勁,反而盼望戰事早日到來,大展身手。而如今的高覽卻也對馬縱橫的看法,大有改變,或者更貼切來說,是被馬縱橫的各種魅力所傾服。而且他更愈加確定像馬縱橫這種古今罕見的天之驕子,定然能在河北闖出一番名堂。將來到底能成長到什麼程度,高覽還不敢想。但他卻很確定,自己這個擁有鬼神之勇,還有能夠吸引人心魅力的主公,擁有着無限的潛力!
隨着這半月來氣候愈加溫暖,於毒、白繞、眭固果然再次出兵來犯東郡。而首先出兵的正是在東郡南下一帶勢力最爲雄壯的眭固賊軍。
卻說,眭固一路引兵疾行,官兵皆怯,不敢攔截。不日,眭固的賊軍便殺到了範縣,上萬賊衆把範縣圍得水泄不通。
而馬縱橫卻也依照約定,而且早就派人前往打探,就在眭固望範縣進軍之時,已然率領三千兵衆出發。
這日,天下着濛濛細雨。在範縣東面一座山頭之上,馬縱橫策馬而立,看着山下範城的上萬賊兵,不由眉頭微微一皺,吶吶道:“看來這眭固也非等閒之輩,看他軍隊的佈置,甚是嚴密。據斥候所探,城裡的官兵不過千餘,卻因賊衆圍城,只能分撥兵力,這般一來,反而四門兵力都是虛薄。若無援兵來救,恐怕不出五日之內,範縣必破無疑!”
馬縱橫此言一出,張遼銳目赫光一閃,凝聲便道:“主公!遼願先引一部,挫賊軍銳氣!!”
“不!我軍連日急行,兵衆都是疲憊,兼之後方輜重未到。不可急於進軍。”馬縱橫一擺手,一副不容置疑的態度說道。
張遼聽了,神色一變,急道:“主公說是有理,但如今範縣危急,但若怠慢,城池一旦被破,賊子有城可據,豈不更爲棘手耶?”
馬縱橫卻是淡淡一笑,擡手望着烏雲密蓋,甚爲黑沉的蒼宇,擡手接雨道:“眼下立刻襲擊,就算能挫賊之銳,但恐怕還要死傷不少弟兄,兼之賊子勢衆,恐怕事後反而會狂攻範縣。你且莫急,等赤鬼兒的隊伍來到,這場雨停下,再發襲擊不遲,如今且先撤回,謹慎隱蔽,養精蓄銳!!”
馬縱橫此言一出,本是顯得有些急躁的張遼,面色不由收斂了幾分,頷首道:“主公說得是理,卻是遼太過急功近利了。”
真要說起來,眼下的張遼領軍經驗還真是不如馬縱橫充足。馬縱橫很相信一個道理,在兵家之中,確是有天賦異稟的奇才,但卻沒有什麼所謂的常勝將軍。每一個能夠揚名立萬的軍略家、名帥都是經過無數生死磨礪還有刻苦用功,才能塑造而成的。就如在後三國時期中的馬謖,就連堪稱‘妖才’的諸葛孔明對他也是讚歎有加,足可見其天賦之高。但馬謖因少於磨礪,腹中雖有才學,但未曾經過親自的考證,不過是紙上談兵。當然再加上馬謖爲人驕橫,自視過高,就連足以能與諸葛亮相提並論的司馬懿也全然不放在眼裡,性格上有致命的缺失。正因如此,馬謖兵敗街亭,諸葛亮爲證軍法,不得不把這擁有無限可能性的天才人物斬首示衆!
所以馬縱橫對於張遼如今的缺失並不會大驚小怪,不過他卻很相信在不久的將來,張遼一定會成長到那個威震江南,東吳小娃但聞其名不敢啼哭的絕世名將!
卻說馬縱橫主意一定,遂和張遼率領從騎返回。幸好,這場細雨並無加劇的態勢,只悠悠的下,也不見有雷鳴聲,氣候雖是溼潤,但起碼還可以在密林內避雨。
但若是雷雨交加,有着後世知識的馬縱橫自是萬萬不敢在密林內屯兵。
安頓完畢,馬縱橫又在山地各處各派斥候巡邏,提防賊兵的細作。到了夜裡,一干兵衆也不敢起火,只能派兵士在各處守備,輪番歇息。說起來,馬縱橫治軍確是有一套,如此惡劣的環境之下,兵士竟也沒一個喊苦,或是有所怨言的。畢竟馬縱橫這個主公,卻也沒有立起帳篷,和他們一齊同甘共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