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是那公孫瓚?哼,我看你卻是太高看此人的忠心了。公孫瓚素來自私,萬事以利字當頭,何況他野心也是不小,先別說他會不會來,就算真來了,也怕是引狼入室!”如今袁紹正取冀州,能救兗州後方的,也只有據守在北平的公孫瓚。
王彧聽話,卻是搖首一笑,道:“主公卻是猜錯了,我指的乃是另外一人。這人剛在虎牢關下,取得天下第一的名頭,且又是漢室宗親,不過天下人大多都知道這是虛名。因此這人眼下正需名望和扶持。但若主公願意相召,他勢必不留餘力傾兵來救!”
“你說的是那劉戲子!?”王彧此言一出,劉岱不由面色一變,眼神裡更露出幾分不屑之色。
“正是此人。他雖無多大的本領,但他麾下關張兩位兄弟,可都是萬人敵,當初他之所以能夠殺得呂布,也全是靠他那兩位兄弟。想他對付鮑信那些奸賊,應該是搓搓有餘。而且他自稱是漢室之後,眼下同爲宗親的主公有難求援,他若袖手旁觀,此事一旦傳出,他連那得之不易的虛名,也將瞬間化爲烏有。”
“嗯,照你這般說來,馳援兗州,他是絕無回駁的餘地,反正眼下局勢正危,利用一下此人,也並非不可。”劉岱想了一陣,還是覺得王彧所言有理,於是便派人立刻前往平原請援。
兩日後,卻見高峰聳立,沖天而起,直插雲霄,四周山嵐瀰漫,有幾分神秘的感覺,烈日高懸在定,絢麗璀璨。
這正是泰山之上的風景。
此時此刻,馬縱橫終於明白了郭嘉第三個錦囊中‘登泰山,而覽天下小’那句話的意思了。
所謂會當臨絕頂,在泰山高峰之上,一覽天下風景,無謂小也,而在泰山之下,先見的正是兗州。郭嘉的意思其實很簡單,那就是欲奪天下,先取兗州!
“這郭鬼才,就愛賣弄聰明,不過這登高,也讓人心情頗好,我也甚至有些流連忘返了。”馬縱橫眺望着遠近一帶,這立足絕頂,把天下之景,盡收眼皮之下的感覺,實在是無與倫比,只覺心頭豪氣頓生。
有些人總不明白,爲何那些明明富貴足矣的諸侯,卻還要費勁心思,散盡錢糧的去與人爭奪天下。馬縱橫卻認爲,那些人之所以有這番思想,那是因爲他們沒有見識過天下的美麗。
突兀,響起了一陣腳步聲響,正見魏飛帶着一隊兵士,滿頭大汗地快步趕來。泰山道路奇險,天下沒有幾個人能夠策馬來到泰山之頂,馬縱橫有赤烏寶馬,加上馬術高超,上來這泰山卻也不難。
“主公,正如你料,劉岱果然派人來講和了。”魏飛急是趕到,拱手便報。
馬縱橫聞言,默默地點了點頭,一臉篤定地問道:“他派了誰來?”
“兗州長史王彧還有…”
“還有我那未婚妻是不?”馬縱橫見魏飛猶豫,卻是先他說了起來。魏飛一聽,面色一緊,忙是點了點頭,然後想也瞞不過馬縱橫,忙是問道:“還有就是,聽城裡的人暗中來報,主母那裡似乎…”
“行了。我會解決的,下山。”馬縱橫回首再看立絕巔峰上,令人心醉的美景,旋即把一拍馬臀,赤烏高鳴一聲,四蹄驟起,頓似飛雀躍動一般,瞬間消失了身影。
當日晌午時候,王彧一開始聽聞馬縱橫去了泰山,還以爲馬縱橫有意示威,先是躲避不見,不過後來他留意一下四周人的神采,卻又不像是說謊,那文聘又說大概兩個時辰後其主就能回到,然後便派人帶他先到驛站這裡歇腳了。
這時,王彧腦海裡,忽然閃過,當時他進入長垣城時的光景,想當初這一個連彈丸之地都算不上,人口稀疏的邊境小城,如今各處幾乎都是人滿爲患,商鋪林立,隨地都能看到小販,集市裡更是不得了,塞得車水馬龍。又想他在城中各處看到的巡邏隊伍,各個神采奕奕,雄赳赳的樣子,在維護着秩序,城內的百姓都願聽從,真是各個都是豪士,人人都是英雄。
後來他來到驛站時,更聽到城內東北一處,喊聲震天動地,嚇得一陣變色,一問才知道,這是校場中的兵士正在操練。
王彧心頭一陣揪緊,同時也暗暗慶幸劉岱,並沒有急於與馬縱橫分出勝負,否則以如今的局勢來看,敗地大有可能還真是劉岱。畢竟兗州後方有鮑信在虎視眈眈,前又有馬縱橫這頭猛獸,再想他麾下人才輩出,王彧實在沒有信心,能贏得過他。
“什麼時候了?”想到此,王彧不由有些急躁,希望儘早能和馬縱橫把講和之事決定下來。
“回大人的話,已經是晌午時候了。”
“才過了一個時辰嗎?”
“是的,大人你看這會不會是那馬家小兒有意給我們下馬威,故意不見?”
“應該不是,若這馬縱橫真是有心如此,以他素來直來直往的性格大可直接拒絕不見。”
就在王彧話音剛落,外頭忽然響起一聲怪鳴,王彧面色一變,忙是起身,走向外頭去看,左右連忙趕上。
“哈哈哈哈~!王長史甚明我心,說得對,要我無心與你主講和,你根本就進不來這長垣城!”
王彧剛是走出,只見一員身穿黃麟日月重鎧,高大威猛,如同託天神將般的馬縱橫,風風火火地跨步走了進來,在他身後卻也傳來了腳步聲,看來他的隨從都被他拋下了。
馬縱橫卻也大氣,不怕王彧會對他不利,不等隨從來到,便說:“走,我倆進去話說。”
王彧聞言,似乎聽出馬縱橫的意思,見馬縱橫爲人爽快,也不多慮,向左右投去一個眼色,那些人也是會意,遂不跟往。
一陣,馬縱橫坐上正堂大座,王彧坐到一旁。馬縱橫一凝色,開門見山就道:“劉岱襲擊濮陽,殘害橋公,更無十足證據,便誣衊我和橋公聯合造反,想他是見我得到河東,恐我勢大,日後難防,加上又有橋家作爲後盾,甚至是基業不保,遂是爲求自保,纔不得出此下策。我說的可有遺漏?”
馬縱橫疾言厲色,說得王彧臉色一陣變化,可把他想說的,都給說了,這下方寸先亂,忙道:“馬將軍說得正是,我主當時也是受人教唆。不過眼下我主已然醒悟,卻也悔之不及,不過我主爲表誠意,願奉東郡,只盼馬將軍眷念上蒼有好生之德,就此息怒,莫大舉戰事,以有無辜傷害。”
馬縱橫聽了,便是一聲冷笑,厲聲又道:“嘴上說得好聽,心裡卻毒若蛇蠍!那教唆你主的小人,不正是那袁本初耶?否則他又會如此恰合,正好在東郡出事之時,出兵來侵犯河東?恐怕你主如今正想,先和我虛以委蛇,但若他日兗州後方穩定,再是翻臉不認人,與袁紹聯手把我剿滅!”
馬縱橫字字鏗鏘有力,如一道道重擊一般,響徹在王彧心頭。而又在馬縱橫赫赫有神的目光之下,王彧只覺自己就像是個渾身**的三歲小兒,一下就被他看透,根本毫無遺漏。
不過王彧心知自己責任之重,很快強打精神,準備好說辭,沉聲道:“馬將軍,你且息怒,此事並非你所想!”
驀然,‘啪’的一聲驟響,正見馬縱橫眼裡兇光畢露,一拍旁邊的几子,氣勢駭人,扯聲便喝:“廢話小說!你真要和談的話,便把橋氏一族全都歸還予我,否則你信不信,我麾下大軍,在三日之內,便可兵逼濮陽!!到時,我倒要看看劉岱如何能夠插翼而飛!!”
王彧臉龐連陣抽動,倒也被馬縱橫這般咄咄逼人的態度給激怒了,冷聲道:“馬將軍如此輕視我主,似乎也太不把我主放在眼裡了!別忘了,我主不但是這兗州之主,還是漢室宗親,你若真與他作對,就不怕被天下人所不恥!?”
“你主襲擊濮陽,殘殺臣下,無義在先,天下人卻也並非全都是不辨黑白的愚忠之人!”
馬縱橫又是一聲大喝,氣勢如洪潮涌動,嚇得王彧只覺是心驚膽跳,不敢與他目光對視。
“這馬家小兒態度這般強硬,此事我也做不了主,好漢不吃眼前虧,倒不如先是答應,回去後與主公再做打算。”想罷,王彧一拱手,震色答道:“竟然馬將軍決意如此,彧也不敢擅做主張,還請容我三日,三日之後,必有回覆!”
“好,我就給你三日,三日之後,我若見不到橋氏一族的身影,即日出兵!!”馬縱橫說罷,猛地就是起身,嚇得王彧忙是退開幾步。王彧在外頭的人,聽得動靜,以爲馬縱橫要對王彧不利,忙欲救時,卻又被一股凶煞可怕的氣勢,驚得如渾身結冰,動彈不得,哪裡邁得開腳步。
與此同時,在長垣縣衙之內,一身鵝黃長衫,淡妝輕抹,皮膚白皙,如同仙女一般的王鶯,正是好奇地看量着眼前的女子。只見這女子一身紫色綾羅裙子,一對黛眉猶如月牙彎彎,眸若星辰含水,小脣緋紅誘人,身上更有彷彿是與生俱來的恬靜高貴氣質,竟然比起自己還驚豔幾分。
“好哇,這死鬼竟然找了個如此厲害的小妖精,別說是他,連我自己看到這般女子,也不由動了憐愛之心!我可得防着點,不然日後哪裡治得了這小妖精!”想罷,王鶯立刻露出個燦爛的笑容,道:“妹妹這一路定是辛苦了,而且不久濮陽纔出了這般禍事,想必這些日子定都在擔心受怕。你放心,竟然你來到了長垣,我家相公就一定不會再讓你受到半分委屈的。姐姐我也會些武功,一定會保護你的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