詔令一下,整個西涼爲之動盪。馬騰在兩年,連得天水、南安,更爲西涼別駕,可謂是深受朝廷看重,其勢之大,一下子一躍成爲了西涼第二大軍閥。可西涼一帶的百姓都知道,馬騰之所以能夠有如今的威風,全因他生了個好兒子。而如今他這個好兒子,卻要爲此付出代價,前往那據說吃人都不吐骨頭的地方,皇都—洛陽。
三輔境內,郿城。
“何進,好你個無能屠夫~!!!竟敢壞老子大事~~!!!我饒不了你~~!!饒不了你~~!!!”董卓竭斯底裡地咆哮聲,震得整座大殿似在搖晃,一衆文武皆露懼色,不敢出聲。
原來董卓很久之前,就把閻行上任南安的舉薦書發動洛陽,只要朝廷文令一下,閻行就能走馬上任。哪知朝廷一直拖延,一開始董卓還不怎麼在意,後來聽細作回報,說何進似乎有意要提拔馬騰爲西涼別駕,便有一絲不祥的預感。待董卓準備向何進送去書信和一些細軟時,朝廷的詔書卻已下到了天水,馬騰已正式成爲西涼別駕。
“主公,何屠夫表面雖與主公交好,可暗地卻又在提防主公前往中原。以如今的局勢來看,正如我先前所猜想的一樣,何屠夫是恐怕主公站到張讓那羣宦官那邊,表面故先安撫,暗地裡卻在爭取時間,剿滅張讓那羣宦官。等張讓一除,恐怕何屠夫下一個要對付的就是主公!!”李儒快跨出一步,疾言厲色地稟道。董卓一聽,一對熊般的巨目,頓時射出兩道兇光,嘶聲叫道:“何屠夫他敢!!老子讓他不得好死~~!!!”
李儒深吸一口氣,眼神裡猝然多了幾分陰狠之色,說道:“何屠夫此番之所以勸陛下封馬壽元爲西涼別駕,不惜干擾我西涼政事,得罪主公。全因那馬壽元竟然答應了把其子馬羲送到洛陽,在那何屠夫下作爲人質。還不得不說,這馬壽元真夠狠心,可知以如今洛陽的局勢,這無疑是送羊入虎口。但換一個角度來看,儒又以爲他是鼠目寸光,此子勇猛多謀,實具伏波之風,憑這他的本領,不出三年之內,足可佔據半個西涼,若給他五年時間,甚至可以殲滅韓遂,與主公爭霸西涼。這樣一來,反而打亂了主公入主中原的全盤計劃。
可惜的是,馬壽元愚忠而又無能,竟把自家麒麟兒推入萬劫不復之地。不過此子非同尋常,儒有一計可儘早除此後患!”
在李儒的分析之下,董卓細細一想,覺得果然如此,臉上的神情立即好了許多,這下聽李儒有計,不由眼露精光,忙是問道:“文優有何計策,快快說來~~!!”
李儒作揖一鞠後,震色說道:“那馬羲不久便要前往洛陽,路途必經三輔,如今天下大亂,各處都是賊匪,就連河東一帶也不平靜,主公何不派一隊精銳僞裝成賊匪,但若馬羲一過三鋪,到了河東境內,就派人殺之,一了百了!”
李儒此言一出,牛輔卻是皺着眉頭說道:“竟要動手把這馬家小兒殺了,爲何不直接在三輔動手!?萬一讓他逃了,那又若何?”
牛輔近乎白癡的言論,卻是直接讓董卓暴走。只聽‘嘭’的一聲轟響,董卓猛拍奏案,怒聲就罵:“你這沒腦子的豬頭!!若在三輔動手,豈不是宣告天下,是我董仲穎殺了馬壽元的兒子!?”
牛輔嚇得一陣心驚膽跳,也不知聽沒聽懂,連忙低頭不敢說話。李儒凝色,拱手又道:“儒以爲未免招人懷疑,若馬壽元派人前來求主公來要過關文令,主公卻可稍作刁難。以讓馬壽元放心。”
董卓聽話,怒氣漸退,咧開一絲笑容道:“還是文優細心,就按你說的去辦!!”
果然,過了數日後,馬騰果然派人來求取過關文書,還送來不少綢緞、寶刃、良馬,以作敬意。董卓卻是毫不領情,那馬騰的使者等候好些日子,卻依舊見不到董卓半個身影。直到快有七、八日,馬騰再又派來一個使者,董卓纔是接見,詐稱近日得了風寒,不便見人,最終還是發了過關文令。
待使者回到天水,馬騰聽說董卓故意刁難,不怒反喜,遂和馬縱橫商議出發洛陽之事。馬縱橫近來無事,這些日子除了和家人享受天倫之樂,就是每日和龐德、胡車兒練武,早就準備完畢。他把獂道和黃沙城分別交給成公英和龐柔打理,讓兩人暗中招兵買馬,操練兵士,以備他日天下局勢動盪顛覆,征戰四方之日。
終於到了出發的日子,王異和北宮鳳早早就替馬縱橫收拾好行裝,爲免徒增傷感,卻都不願相送。馬縱橫出家門口前,吻別了兩位妻子,還有嘟着嘴,滿臉不開心,臉上還有淚跡的馬雲祿,依依不捨的離去了。
卻說馬騰引着一衆將士,還有馬超等子嗣在城門外早就等候。臨行前,馬騰目光爍爍,說道:“羲兒,別的話爲父就不多說了。到了洛陽萬事小心,莫丟了我馬家的臉面!”
馬縱橫面色一震,亦是眼神炯炯,慨然應道:“父親放心!孩兒定不會辜負你的厚望!”
“好!”馬騰重重地一點頭,有些話想要說,在衆人面前卻又說不出口,只能用眼神表達。馬縱橫燦爛一笑,卻是感覺到馬騰眼神裡的那份父愛。
“哥哥,爹爹說了,等你回來之後,我就能隨你左右,與你一同征戰沙場!到時候,我一定會讓你大吃一驚!!”不知不覺中,已然十六歲的馬超,長得比兩年前更爲英俊瀟灑,威風堂堂,說話時滿是自信。而就在不久前,馬超先在三十合內敗下胡車兒,七十回合內險勝龐德。之後,就在馬超準備向馬縱橫發出挑戰時,詔書下到,馬騰恐兄弟兩人激戰誤傷,特地找來馬超,嚴禁兩人比武。馬超對馬騰敬重無比,也不敢忤逆。
“你是我馬縱橫的弟弟,自然不凡!超弟,你已長大成人,家裡就交給你了!!”其實,馬縱橫卻也很期待與馬超一戰。這時,兄弟兩人眼神交融,濃濃的兄弟感情,實在讓四周的人無比羨慕。
“大哥儘管放心!”馬超也露出一個燦爛笑容。聽罷,馬縱橫望了馬騰,還有其他弟弟。膽子稍大的馬休,急道:“大哥你快回來,你教我的刀法,我還未練成呢!以後我要和你一樣練刀!!”
馬休此言一出,馬騰面色稍變,不過很快恢復如常,嘆了口氣,沒有說話。馬鐵也眨動着一對大眼睛,鼓起勇氣說道:“大哥,我以後也要和二哥一起,隨你征戰!”
分別,總是令人傷感的。馬縱橫看着眼前的家人,心裡揪緊不已,如今的他已經確確實實地成爲了馬羲這個人,在他心目中,馬騰、王異、北宮鳳還有馬超這些家人,就是他最爲珍貴的寶物。
一一告別後,馬縱橫緩緩地收回眼神,一夾馬腹,赤烏嘶鳴一聲,四蹄驟起,頓時化作一道飛馳的虹光,衝飛而去。胡車兒還有龐德,數十餘赤魁精銳,也各紛紛策馬追隨。
馬馳驟飛,如今正是冬末,城外白凱凱的一片,馬縱橫一行人漸漸消失在衆人眼前。
“待我馬縱橫名滿天下之日,我必會回來西涼~~!!”
驀然,一道震天喝響,從遠處遙遙傳來。聽得城下衆人,無不心頭一震,那道話音久久在耳中縈繞,不能消散。
此行,馬縱橫只帶了三十餘人,和一些替換的衣裳,還有必備的口糧、細軟。衆人都是輕裝上路,又有董卓的過關文令,兼之衆人都是能夠吃苦耐勞的人,因此一路行程極快。
數日後,馬縱橫過了廣魏,又過了幾個關口,到了陳倉。來到陳倉後,馬縱橫到了當年天義軍與官兵作戰的一帶戰場看了一遍,正要離開時,忽然看到七、八個百姓,竟被官兵追着,那些官兵各個手提槍刃,騎着寶馬。好幾個快馬追上,或是猙獰笑着,或是兇狠罵着,手上卻都是做着同樣一個動作,就是把手中槍刃狠狠地扎入那些手無寸鐵的百姓背後。
“畜生!!!”馬縱橫眼暴精光,大吼一聲,馳馬就衝。胡車兒、龐德卻也忿怒不已,各提兵刃殺了殺去。話說剩下的那十幾個官兵,還正追殺着剩下在逃的四個百姓。陡然間,只聽一聲咆哮驟起,定眼看時,卻見面前有一隊騎兵飆飛殺來。爲首當衝的更是一個手提赤色龍刃,好似傳說中鬼神一般的男子。
唰~~!!無比清脆的一聲脆響,赤光飛處,一顆頭顱赫然飛起。緊接着人馬分過,馬縱橫迎上一人,兇目怒瞪,一刀劈落,如有破天開地之勢,瞬間又把一人劈開兩截。如此血腥恐怖的一幕,頓時把那些官兵嚇得魂飛魄散,正想要逃時,胡車兒、龐德還有一衆赤魁將士紛紛殺到,盛怒之下,無人手下留情,一陣間,就把那些官兵一一殺死。
而那幾個百姓,早就嚇得癱瘓在地,直到廝殺停住,還沒反應過來,就像是丟了魂一樣。
“老大哥,你可有大礙!?”王小虎從一匹馬上跳下,急急問道。一個身穿滿是補丁,如今佈滿血色的布衣,莫約四十多歲,身材瘦弱的中年漢子,猛得打了個哆嗦,又見王小虎身上裝備精良,連忙跪着拜道:“官爺饒命,官爺饒命啊~~!!”
“老大哥快起,我等和那些畜生不是一夥,我家主公正是鼎鼎大名的小伏波,剛纔正是他路見不平,率領我等殺了這些畜生的。”王小虎忙一邊扶起大漢,一邊說道。那瘦弱漢子一聽,頓時涌起了幾分驚喜之色,說道:“小伏波!?莫非是那馬扶風之子,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小伏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