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頜聞言,不由神色一凝,暗暗敬服田豐有着臨危不亂,猶如泰山之重的心態同時,也被他的謹慎和精細所征服,神色遂有幾分收斂,頷首應道:“有軍師坐鎮軍中,看來我倒是多慮了。←,”
“呵呵。”田豐輕聲一笑,默默地看着在遠處不敢輕易來攻的馬家軍,吶吶而道:“我軍近些年,屢屢挫敗在這鬼神之手,不知不覺中心中已有了無法磨滅的陰影。實則,這馬家小兒再是厲害,亦不過一介凡人,只要我等不要被他惡勢所怯,敢於拼殺,又豈會屢戰屢敗?更不用說,如今我軍兵力遠勝於彼,三軍上下皆有救家亡身之決意!”
在田豐侃侃而言之下,張頜不知不覺中,焦慮的心態漸漸冷靜下來,又見四周將士都投來了堅毅的眼神,不由心頭一壯,震色道:“軍師所言極是,末將明悟也!”
“呵呵,明悟就好。儁乂智勇雙全,是個難爲可得的帥才,日後我河北軍的重建,還需多多依仗儁乂。還望儁乂多多擔待,莫要令主公再是失望了!”
田豐不緊不慢地說道,張頜聽了不由虎軀一震,雙眸赫然射出兩道炙熱的光芒,慨然應道:“軍師教誨,頜必謹記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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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就在張頜話音剛落,馬縱橫竟又引兵撤後百丈之外,眼看馬縱橫不敢來攻,不少河北將士都是振奮起來,紛紛急喝,欲要出戰廝殺。
張頜雙眸銳利如鋒,也是請道:“軍師!何不命頜出戰,怯退那鬼神,以震三軍士氣!?”
田豐聞言,卻是沉寂下來,又聽各將紛紛急喝,想馬家賊軍並無接應,人數不多,而張頜等將但出,卻有近六、七萬大軍從後接應,又何須畏之?
想到此,田豐也是膽氣一壯,大聲喝道:“擂鼓!”
只聽田豐喝聲一落,張頜率先發出一聲震天咆哮,旋即手挺檮杌長槍,策馬就起,一干將士紛紛皆緊追張頜,一同奔殺而出,各部人馬也不落後,蜂擁突出。
“來了!”一直在耐心等候的鬼神,吶吶地輕吐一聲,在其後的黑風將士無不射出駭人兇光。
“撤!!”只不過卻還是撤退之令,馬縱橫這下令聲一落,再次轉馬奔飛而起。一干黑風將士紛紛撥馬,引着各小隊人馬迅速地奔飛撤去。
另一邊,龐德和臧霸卻也只顧急撤,任由河北兵衆追殺。田豐本還以爲馬縱橫不過先前示弱,誘其軍出戰,眼下卻見馬縱橫並無回戰之意,反而張頜等將殺氣沖天,越衝越急。田豐越看眉頭皺得越緊,不知過了多久,田豐見馬縱橫撤走已是數裡,張頜等將也快要奔殺追上,陡然心頭一揪,連忙下令鳴金撤兵。
就在田豐號令一落,鳴金號角聲猝然急起。正是殺氣激騰的張頜一聽,不由嚇了一跳,還以爲中計,連忙轉馬急喝撤軍。
“哼!正如奉孝所料,這田元皓果然忍不住會撤兵!”
所謂兵家之道,虛虛實實,伐兵之學,攻心爲上。老毛的十六金言,不乏攻心之理,郭嘉更是在此基本上加以修繕!
所謂敵備我疑,敵撤我攻!
就在河北軍鳴金號角響起剎那,馬縱橫快速一撥赤烏,雙眸精光bao動,猛一拍馬,縱飛便走。一干黑風將士此下更紛紛早已換了寶弓,各是拽弓上箭,馳馬追上。
“張將軍~~!!馬羲忽又殺回來了~~!!”張頜一員部將看得眼切,急是喊道。
“該死!!這馬羲到底在搞什麼鬼!!”張頜這下也被弄得一頭霧水,只不過軍中鳴金聲已然響起,張頜也不敢違令廝殺,連忙喝令將士們快速引兵撤回。
就在此時,驀然只聽道道弓弦震響乍起,無數亂矢從後迸射而來,張頜部署反應不及,紛紛都被射倒。正見其軍混亂,馬縱橫霍然奔殺而至,龍刃一起,如聽狂龍鳴嘯,充滿了飢渴!
“殺~~!!!”又是一字‘殺’聲,馬縱橫擰動龍刃,慨然殺入人叢之內,亂刀飛砍,急劈驟斬,遽然殺開了一條血路,河北兵衆此下已亂,哪裡截殺得及。幾員河北將士看得眼切,面容猙獰,轉馬復回殺去,卻是要來與馬縱橫拼命!
“嗷嗷嗷~~!!惡賊,我等和你拼了~~!!”
面對着兇猛而不畏死的河北將領,馬縱橫面容冷酷,赫地迎上,手中龍刃但起,如同道道颶風飛動,霍地撲襲在那幾個河北將領身上。
剎時,只見血起身斷,那幾個河北將領無一例外,都被破體擊斃,死相駭人。馬縱橫浴血奔馬而進,兩邊河北軍人馬欲要來圍,卻被黑風將士以亂箭射住,須臾又見一隊又一隊的人馬隨着馬縱橫殺出的血路衝殺而進,那急撤的河北軍人馬yan看就要潰散,就在此時連道轟天殺聲蓋起,卻是田豐早是看出不妙,派各將士率兵趕來接應。
另一邊,卻見龐德和臧霸此下也猝是猛然復回廝殺,將急撤的河北軍殺得一片混亂。龐德更是兇猛,手提雙戟,如入無人之地般殺入了敵軍垓心,一戟砍死了那領軍統將,獅威蓋天。臧霸也不遜色,殺退了右邊河北軍的領軍統將,正是瘋狂引兵掩殺起來。
眼看這三部馬家騎兵,在連番撤退後,反而令田豐生疑急撤,趁機復回掩殺,戰況極佳。
只不過,馬縱橫卻也不貪功戀戰,眼看敵兵接應人馬殺出,立刻下令撤走。另外,因馬縱橫戰前有過嚴令,龐德和臧霸麾下也無一人敢是貪功,紛紛急撤退走。到田豐派出的接應人馬紛紛殺到時,三部騎衆更都迅速離去了。
“真他孃的晦氣!又被這馬、郭給捉弄了!”田豐面容不禁也冷冽猙獰起來,素來在大夥面前斯文儒雅的他,這下竟還爆出了粗口,一干將士聽了,都是嚇了一跳,連忙紛紛安撫,說這只是小挫,並不礙事。
當日黃昏時候,各軍紛紛歸來,重新整編。卻見在袁紹帳內,田豐跪地低頭,直言其過,盼是領罰,以證軍度。袁紹雖然心裡也是不快,但卻也不忘如今大軍得以奮起,全賴田豐,遂震色道:“馬、郭那對主僕,素來奸詐狡猾,讓人難以猜測。元皓也不過一時不備,無需自責。何況今日傷亡也是不多,一些將士們也是心含怨怒,急欲廝殺,士氣反而高了不少。”
對於袁紹的安撫,田豐卻不領情,慨然道:“主公無需替豐脫罪,這連日屢敗,將士們雖有憤慨,卻也有不少人漸漸又起畏怯,若再敗上幾陣,怕是士氣全無!!再有我軍雖早有決意強攻廣川,但要將之攻破,起碼也要三天兩夜,如今已過了一日,也就是說我等只剩下四天的時間,絕不可再有拖延!!”
“你的意思是!?”袁紹面色一緊,不由問道。
“今夜繼續進軍,絕不可給馬家賊人絲毫翻盤的機會!!”田豐扯聲喝道,剎時氣勢之盛,就連袁紹都被他嚇了一跳!
“可夜裡難以行軍,但若敵軍來攻,那又如何?”袁紹面色緊切,不由問道。
“哼,這倒正合我意。這馬羲就算是鐵打的身體,白晝來戰,夜裡來襲,如此晝夜堅持,無需多久,便會筋疲力盡。再不用說,他與他的麾下已是連月激戰,我卻不信他能熬得下來!!再有我已各派將士,領兵前往守備,但若那馬羲前來,我軍自有防備也無需懼之。”田豐疾言厲色振聲而道。袁紹也心頭一震,頷首道:“元皓說得是理,那我就依你的!”
於是,一夜又是過去。正見河北軍連夜又推行十里,距離廣川城只有不到數十里路的路程。
孰不知馬家軍昨夜一夜卻無行動,這倒讓田豐緊張起來,畢竟河北軍上下,昨夜因爲要趕路,歇息不過兩個時辰,不少人眼下都是疲憊。
而正如田豐所憂慮一般,就在其軍剛是屯據,馬縱橫卻又率兵而來,依舊是三部騎兵。
這回田豐倒是學乖了,立刻命張頜吩咐各將,一旦馬縱橫引兵殺來,但若如昨日一般,忽然後撤,那諸軍立即率兵掩殺而上,殺他個天翻地覆。
很快,隨着各方殺聲陡作,馬、龐、臧三人又是再次引兵奔殺而上,同樣是來勢洶洶,氣勢如虹~!
而張頜等將早在等候,眼看三部馬家騎衆不但衝突,各個都是打起精神,看得眼切。
說時遲那時快,眼看馬縱橫已殺到陣前百丈,張頜急令射箭,其麾下部將紛紛震色,就等馬縱橫急撤撲上。
“嗷嗷嗷嗷嗷~~!!河北鼠輩,就憑這些雕蟲小技,攔不了我~~!!?”孰不知馬縱橫驀然爆發一道恐怖的暴喝聲,剎時天地震盪,張頜與其麾下將領全都似乎被嚇破了魂魄,竟看見馬縱橫急是舞刀,一邊招打箭矢,一邊冒着箭雨,馳馬狂突!
馬縱橫這突如其來地猛進,可謂是打了張頜一干將領一個措手不及,說時遲那時快,眼看馬縱橫快要殺上。張頜連忙打起精神,領兵殺出。霍然,馬縱橫迎入撲來的人叢之內,又是一頓暴砍急砍,兇猛殺戮。
這時,不遠處卻有一人正是在觀察着馬縱橫的每一個動作,看得眼切的時候,竟露出一抹冷冽的笑容。
“元皓!!眼下我軍正是混亂,這馬家小兒猖獗至極,莫非就沒辦法殺得了他~!!?”袁紹疾聲向那人喊道。正見,那暗暗冷笑的,正是田豐。
“呵呵,主公你卻看,那馬羲動作比起昨日卻是緩慢了一些,我看他昨夜雖然得到歇息,但依舊無法在一時間恢復他的體力。那馬、郭的詭計,我倒還沒料出,不過我卻有一計,或者能讓這馬羲就此飲恨!!”
袁紹聞言,心頭一揪,渾身不禁發麻,雙眸更是瞬間血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