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這樣遭到制衡的局面,不但出乎了王旭預料,出陣的楚國將領當然也發現了。
這可是讓他們心中大爲光火,除了典韋外,無不是戰意越來越濃,多少年了,自從楚國成就大勢以來,已經很久沒有在將戰中陷入如此境地,就算是打魏國和吳國,對方也很難將楚國逼到這種地步。
現在的趙雲早已是個非常成熟的統帥,在與馬超激戰的同時,他也用眼角注意到了此時的情況,心中戰意越發濃烈。
“百鳥歸巢!”一聲怒吼,趙雲不再保留,百鳥朝鳳槍的絕藝出手,經他改良過後的這套槍法,威力早已登峰造極。
“雕蟲小技!”馬超不屑迴應,手中槍勢一轉,已是奮勇迎上。
“風起雲涌!”
剎那間,兩人交戰之處,噴涌而出的勁氣形成詭異的氣旋,飛沙走石,端是駭人,兩人全力而爲,交鋒之中的勁氣吞吐,竟然漸漸猶如實質,雖然那只是種感覺,並不是真的,可讓人看到,真就覺得似乎有兩頭蠻荒巨獸在撕咬。
“蛇盤一探!”
“馬革裹屍!”
“蛇盤二探!”
“百戰無疆!”
“蛇盤三探!”
“龍捲雨擊!”
“砰!”一聲巨響,隨着兩人接連絕技出手,互不相讓,高下難分,兵刃激烈的碰擊竟然使得他們都被強大的反震力彈飛出去,各自凌空翻越數圈,這才穩住身形落地,止住退勢。
此時的二人那可真是打起了勁頭,各自一個猛蹬,幾乎是毫不停歇地直接反撲而上。他們放棄了再騎乘戰馬,只管展開步法,奮勇廝殺。白龍駒和裡飛沙這兩匹寶馬也盡皆通靈,很是配合地跑回各方軍陣中。
隨着由馬戰轉爲步戰。那戰鬥的節奏也隨之變得更快,若非高手,已經很難看清其招式,只能看到一條條槍芒在半空滑過,看到一道道殘影,至於其兵器究竟殺到何處,尋常的眼力那是完全追不上。
他們同樣的白袍,同樣的俊朗。身高體型也相差不大,此刻廝殺起來又是旗鼓相當,真如兩大神將相爭,耀眼奪目!
隨着兩人的激烈戰鬥,難分伯仲,彼此也逐漸升起惺惺相惜之意。
快速的激戰中,趙雲率先出聲:“馬超,你是第一個在戰場上接下我蛇盤七探而遊刃有餘的人!”
“你也是唯一一個讓我拼盡全力的人!”馬超清涼的嗓音中,有着濃烈的戰意和興奮。
“哈哈哈……”激鬥中的趙雲長笑不止:“楚國之中,與我相當者有之。強於我者亦有之,可你涼州卻僅有一個馬孟起!”
“便是如此,又有何懼?”馬超氣勢絲毫不弱。着實不復真正的勇士之名。
兩人嘴上相談甚歡,手上卻瘋狂搏殺,毫無保留,彼此始終無法真正壓過對方,難說高下。
相比起馬超與趙雲的旗鼓相當,涼州其他幾將的狀況就沒那麼好,除了顏良和馬岱差距不大,其餘三處皆是楚國佔據上風。
甘寧使出渾身解數,將對方壓制地幾乎只能防守。可對面那個並不太出衆的將領,卻有着超乎常人的韌性和後勁。自始至終面容沉靜,非常沉着。用他敏銳的意識控制着每一招一式,雖沒有勝的機會,卻也讓甘寧難取戰果。
至於張靖和另一個涼州將領,形勢也相差不多,只是在王旭這個高手眼中看來,張靖比起甘寧稍弱,那對面的涼州將領比起與甘寧對戰的那個也同樣稍弱,可謂是戰局的形勢相同,但卻弱了一個層次。
王旭沉默目視着這幾人之間的交戰,眉頭越皺越緊,心思也無可抑制的變得沉重。
他沒有想到,涼州竟然還有這麼多勇士,今日冒出來兩個就頗爲不凡,即便處於劣勢,可能攔住甘寧和張靖,就足以令人驚歎。
若說唯一讓他略微安慰的,便是典韋和閻行之爭。
若是拋開此刻戰場上的凝重氣氛,那麼兩人的對戰肯定會讓人哭笑不得。
典韋似乎隨着對戰,很是不喜閻行,越打越不舒服,不時爆發出陣陣斥罵。
“你堂堂男子漢大丈夫,不學好的,怎麼盡學女人的招數?”
“與你何干?”
“不男不女,不陰不陽!”
“總比你這樣的莽夫好!”
閻行艱難地抵抗着,利用自身靈巧與典韋遊鬥。典韋的武功暴烈霸道,招式大開大合,形如狂人,閻行若是與其正面相鬥,那是絕對討不到好處,只能利用自身優勢遊鬥,避開鋒芒。
在他想來,以其內力暗藏的腐蝕性,只要一點點積累,總會慢慢使得典韋衰弱,那便是他斬將立功之時。
他想的也不算錯,因爲兩人現在已經鬥了四五十合,可典韋出手還真就越來越弱。只是閻行把原因完全想錯了,典韋並不是因爲其內力的特殊干擾,而是因爲他打着沒勁,很難狂起來,不時還瞅着遠處的趙雲和馬超,那纔是能讓他興奮的戰鬥。
可以說,典韋是個遇強越強的人,他的武藝是隨着他越強的戰意和越高的鬥志,而能發揮出越強的威力。
如果面對的是馬超,那麼此刻的典韋肯定早已戰到發狂,渾身熱血澎湃,可他打從心眼兒裡看不起閻行,因而很難提起勁來。
敵陣中的馬義雖然不知這些,但對現在場面上的形勢可着實滿意,他費盡心機的安排,就是要打出氣勢,打出信心。如今他的目的已經初步實現,至少他發現這些人,也不是如腦海裡根深蒂固的觀念那般,真就天下無敵,涼州並非沒有任何取勝的機會。
甚至,他看到閻行不但能敵住典韋,還能漸漸縮小彼此的差距,心中更是頗有喜意。期待着奇蹟的誕生,期待閻行能如史上差點殺掉馬超那般,如今也將典韋逼到那等境地。
王旭此刻當然也在後方觀察。眼見以典韋之勇,其卻與閻行戰了數十合還不見明顯優勢。甚至越打越不見勝利的希望,心中很是迷惑,認真注視二人許久,直到聽到典韋對閻行的喝罵和羞辱時,這才猛然醒悟,知道典韋是缺乏鬥志。
“典韋,若此役陣斬閻行,功勞可記在典滿身上。其當初在交州所犯過失一筆勾銷!”
“嗯?”
激戰中的典韋聽到這個,瞬間滿目驚訝,隨之精神一振,虎目閃耀着濃濃的兇光,煞氣騰騰。
典韋是個沒什麼心機的人,也很容易滿足,對他來說,如今得到的一切已經足夠,對自己功勞如何,也已不是那麼在意。在他心中。如今除了王旭的命令和安危,另一個讓他憂心的就是他兒子典滿。
典滿當初在交州犯下大錯,但因爲楚國最終大勝。因而被壓下來,只是捱了五十軍棍,罰俸三年補貼軍用,允許帶罪立功,可其過失卻仍舊還是記錄在案,而其人卻還年輕,未來也很長。
典韋作爲典韋的父親,當然憂心孩子的前程,再加上他本就是個實心眼兒的人。因此無論是誰安慰他,明言典滿已經沒什麼大礙。今後有的是機會將功贖罪,可典韋仍舊難以釋懷。始終擔心着這事兒。
此時王旭放出的話,對於他來說,當然是極爲重要,戰閻行無法激起的戰意,瞬間就被這麼引燃。
“啊!!!!”
一聲驚天動地,仿如獸吼的嗓音從典韋那大嘴中飈出。
可以明顯看到,此刻的他爆發了!其身軀周遭鼓盪的勁氣,那兇戾的殺勢在迅速增漲,遠遠望去,實猶如沉睡許久的荒獸,在一朝甦醒,那股氣勢只需要看着,就足以讓人心驚肉跳。
王旭只微微笑着看了一眼,就知道閻行倒黴定了,心中略微放鬆,至少典韋這兒很快會有突破進展!
突然,他身後不遠傳來兩個年輕的聲音,滿含着對敵將的憐憫。
“哥!閻行死定了!典韋叔暴走了!”
“真慘,典韋叔暴走的時候,連父親都避讓三分,那閻行肯定被拍成肉醬!”
“閉嘴!”王旭嚴肅地回頭呵斥。
說話的人正是趙雲的兩個兒子,趙統和趙廣,見王旭發怒,頓時低下頭去,不敢再多言。
兩人終究年輕,再加上從小生活在較安逸的環境,因此還是顯得有些頑皮,對於很多場合還分不太清輕重。只是,場中的形勢,倒與二人所言真差不了太多。
爆發的典韋,真正展現出其瘋狂的霸烈,實事求是的說,與荒古惡獸給人的感覺真沒太大分別,只是看着就讓人發慌。
“你竟然沒受我內力影響?”戰場內的閻行更是大驚失色,他能感覺到那無邊的壓迫力。
典韋直接一計重戟劈下,帶着狂涌而出的勁氣,咧咧作響。
“鐺!”
震耳欲聾的驚人巨響,閻行被震得整個人隨之側翻,若非其武藝非凡,關鍵時候緊緊勾住馬腹,險些就從馬上飛出去。他這也是錯誤估計了典韋爆發後的戰力,竟然敢揮矛硬擋,此時虎口崩裂,雙臂麻木,不受抑制地顫抖着。
沒等其緩過氣來,典韋的冰火戰戟已是如狂風驟雨般揮出,威猛無匹,閻行心中驚懼,再也不敢硬擋,只能靈巧閃避,左支右卸。
“什麼受你內力影響,只是你那不男不女的樣子,實在讓我提不起勁來罷了,現在吾主嚴令,自然再也容不得你!”
典韋的話音讓閻行更添幾分懼意,心中不由暗暗思量起來。
“怎麼還有這等狂猛暴烈的人,其內勁亦是剛烈無比,剛巧剋制我,不行,此人不可力敵,若不設法退走,必殞命於此。”
他武藝本就不如典韋,又缺乏決死之心,再加上本身的功夫也被典韋所剋制,現在又雜念叢生,如何還有一戰之力?奮力躲閃避讓了一陣,眼見典韋越戰越勇,久久難以脫身,情急之下顧不得許多,突然從腰間扔出數枚暗器。
典韋反應極快,猛然側身避過,而閻行卻趁着這功夫狂奔而去。
“無恥狗賊哪裡跑!”
典韋可是氣壞了,這麼多年來,還是第一次遇見這麼偷襲的,發力猛追,直奔敵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