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怎麼這麼多馬車停在那兒?”遠遠看着張府門前那一排馬車,典韋頓時奇怪地望向了王旭。本以爲會冷清之極,沒想到卻這麼熱鬧。
“我也不知道,過去看看再說吧”王旭同樣很疑惑,因天色太黑,隔得太遠看得不是很清楚,所以便快步走了過去。
“嗯”典韋應了一聲,也是急忙跟上。
隨着逐漸走進,藉着大門前高掛的燈籠,以及天上的月光,倒是迅速看清了這些車駕。剎那間,王旭便全都明白了,不由對着典韋輕笑道:“典韋,你仔細看這些馬車,覺不覺得眼熟?”
“嗯?”聞言,典韋不由細細地打量了一番。但片刻之後便驚道:“這是諸將的馬車?上面還有標記呢”
“是啊,沒想到我們倒落在後面了。”
他們此刻談論的聲音大了一些,頓時便引起了執勤侍衛的警惕,猛然從府門內衝了出來,長戟一揮,便指着尚處在黑暗中的王旭和典韋大喝:“誰在那裡鬼鬼祟祟的,快出來”
“呵呵不用驚慌,是我。”王旭倒也不計較這些人的大喝,緩緩走向了府門。
這些侍衛是張靖的親信部曲飛龍軍,經常都看到王旭和典韋,所以他們雖然身着便裝,但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當即驚慌地收起了長戟,單膝跪地。“不知王將軍駕臨,還望恕罪”
“無妨,都起來吧”擺了擺手,王旭卻是苦笑着看了看四人,嘆了口氣:“哎你們這大過年的,突然跪地行禮,還真就把我給難住了,還得給賞錢。”
話是這麼說,但手上也不慢,在四個侍衛呵呵賠笑的時候,已是從腰間的錢袋裡掏出了四串五銖錢,也懶得數有多少,順手扔給了四人。“拿着吧這大過年的,你們執勤也挺倒黴,明天去買酒喝”
“多謝王將軍,給將軍拜年了”王旭扔錢的手法非常精準,幾乎剛好飛到四人手邊,揮手便抓住了。四人頓時喜笑顏開,稱謝不已。
“好啦,不用管我了,你們去門房歇息吧不過可要驚醒點,要是這馬車被盜了,估計張靖會讓你們明天去校場跑上百八十圈的。”說着,王旭揮了揮手,便徑自走進了張府。
四人聽到王旭的話,不由呵呵笑了起來,恭敬地望着王旭進府。
張靖的府邸是標準佈局,當然沒有將軍府那麼大,進門後就是一個並不算大的庭院,沿着中央走進去,便是門廳,以及宴客之地。而僕人和丫鬟的住所都在這之後,男女有院牆隔開。位於賓客小院的東邊,中間有過道或者小花園相隔。再之後,便分東西兩小院,西院是主居所,而東院則是給兒女們住的,中間也相隔,那種近身丫鬟的住所,則挨着自己所照顧的主人。
聽起來很大,但事實上不算特別寬,因爲這些院落都比較小。所以,王旭沿着庭院中央的大道沒走幾步,便見到門廳裡燈火通明,擺着宴席,還是徐淑作坊裡生產的圓桌,衆人團座一起,觥籌交錯,極爲熱鬧。
見狀,王旭遠遠就忍不住大笑道:“哈哈想不到我還是最晚到的。”
聽到他的聲音,廳裡的衆人頓時紛紛轉過頭來,看到王旭和典韋快步走走進門廳,頓時紛紛行禮。周智更是第一時間對着張靖大笑道:“哈哈張靖,我就說誰都可能不來,就老大一定會來,沒錯吧?快給錢?最近正缺錢用”
見周智又在訛詐張靖,王旭頓時買好氣地笑罵道:“前幾天還聽說你小子去逛ji院,現在竟然哭窮,滾遠點”
這話一出,衆人頓時大笑起來。
周智也是訕訕地笑了笑:“嘿嘿老大,這事兒你怎麼知道的?”
“拜託,你以後要去也請先打聽好地方,別盡往凌婉清手裡鑽,懂嗎?不然我想不知道都難。”王旭大咧咧地將賀禮隨手一放,便走到了衆人給他挪出來的位置上。
“靠真晦氣,又栽到那毒婦手裡。”周智恨恨地罵了一句,但隨後卻是鋪着胸脯保證道:“不過,老大,你可要相信我。我這身子可是清白的,最多就佔點小便宜,主要是讓弟兄們放鬆一下。”
其實不用他說,王旭也知道,因爲凌婉清當初給他的報告很詳細。所以那天,他纔會對徐淑說周智很聰明,他用流氓的手段來治兵,養出了一羣狼,自己看上去也很流氓,可他的心實際上卻非常清醒,有自己的一套準則。正如當初他曾說過那樣,他一開始是始終擔心王旭殺他,所以就裝,結果裝着裝着就習慣了,搞成了內心機敏多智,而外表滑頭。
不過,這個時候,王旭怎麼會幫他說話。當然是裝傻充愣,疑惑地看了看他,卻是轉而對着衆人眨了眨眼,笑道:“你們信嗎?”
沒有任何遲疑,幾乎是話音剛落,衆人頓時搖頭,而且動作整齊劃一。
見狀,王旭不由回過了頭來,滿臉無奈地嘆了口氣。“哎雖然我心中很相信你,但看起來,我是錯的。能做到讓大家同時搖頭否決,不得不說,其實你也很有才節哀吧”
這話一出,衆將皆是大笑起來。但唯有郭嘉和田豐彼此對望了一眼,含笑不語。其實王旭這句話看似調笑,但實際上又暗含深意,表示已經明白周智行爲的用意,而且那個有才,也是真的有才,是鼓勵。
周智腦袋非常聰明,也是瞬間領會,不過卻沒有多說,對着王旭眨了眨眼,便全當是在調笑他了。畢竟這些東西,心裡明白就行,現在這種場合,一切以快樂爲主。
默契地笑了笑,王旭也就不再多說了,轉過頭對着衆人道:“真沒想到啊,大家還真是默契,竟然都來了。我還以爲今晚就我陪着張靖過年呢”
說着,王旭卻是奇怪地看向了田豐和郭嘉,疑惑地道:“元皓,奉孝,你們兩個來最令我驚訝。他們成天裹在一起,倒還不說,你們怎麼也不在家陪着老小,跑這兒來?”
隨着王旭的問話,郭嘉和田豐卻幾乎是異口同聲地道:“其實,屬下也沒想到元皓(奉孝)會來”
說完,兩人微微一愣,隨即對望了一眼,卻是止不住地笑了起來。
不過,這次倒是郭嘉搶先解釋道:“想必元皓是想着身爲別駕,在主公無暇抽身的時候,理當代爲關懷吧況且張靖獨自一人,理當有友人在旁陪伴纔對。”
“你不也是此想?”話音剛落,田豐也同樣鋝着鬍鬚笑道。
聞言,郭嘉莞爾一笑,卻是扯過了話題。“軍中高等將領今日來齊,同時陪着張將軍過年,兄弟相稱,其實倒真讓在下羨慕啊”
但話音剛落,楊鳳卻是微微笑道:“誒軍師此話差異,今日並未齊整,還有一位好弟兄沒來。只不過也不能怪他,畢竟剛剛纔到不久,對情況不太瞭解。”
“哈哈對,就差趙子龍了,不然這裡就全齊。”韓猛聞言,頓時一拍桌子,大聲笑道。
就在這時,門外卻是陡然傳來一個有些尷尬地聲音。“這個……我現在來,算不算晚?”
“子龍?”聞言,廳中衆人頓時木凳口袋,齊齊轉過了頭去。
被衆人這麼齊齊盯着,趙雲顯然有些不適,尷尬地提着手裡的拜禮。“這個……我今晚突然想起張將軍的情況,就想過來看看。可又擔心過年之時上門太過突兀,所以猶豫了好一會兒,就到現在纔來。”
“哈哈來到正好,來得正合適”張靖聽着衆人的對話,早已是感動地說不出話來,此刻趙雲又來,受此刺激,再也忍不住。眼眶剎那間就紅了,激動地對着站了起來,對着衆人哽咽着道:“不晚,都不晚……”
見到他這副模樣,廳中頓時安靜了下來。倒是周智猛然一拍桌子,大聲叫道:“哎呀我說張靖,你怎麼就那麼多愁善感呢?來,喝酒,喝個十大碗,想那麼多幹嘛”
說着,已是端起張靖的酒碗,遞了過去。“快,我們都陪你把這碗幹了。”
“好”張靖知道周智就是那樣,嘴上罵罵咧咧,可實際上特別重感情。當即結果酒碗,對着衆人激動地道:“有你們,我張靖今生不寂寞”
“哈哈好一個不寂寞,好兄弟,幹”高順聽到這話也是猛然端起酒碗,站了起來。
“幹”衆將此刻心中也是縈繞着一股濃濃的暖意,端起酒碗站了起來。
田豐和郭嘉看了看面前的一大碗酒,嚥了口口水,卻是不由自主地對望了一眼,但隨即也是大笑不止,一把端起酒碗站起。郭嘉更是忍不住大聲道:“今天,我也拼命了,幹”
見狀,周智也是興奮不已,見趙雲還提着賀禮站在旁邊,當即彎身提起身邊的酒罈,大笑道:“雲哥,別站着啊給。”
說着竟然把酒罈給遞了過去,這一幕頓時讓衆人目瞪口呆,王旭更是忍不住笑罵道:“你也沒說找個碗,怎麼把酒罈給子龍,你想喝死他嗎?”
“沒有,我只是看那酒罈裡沒多少酒了,估計也就一碗多點。”周智頓時委屈地道。
“無妨”趙雲也是極爲重情之人,此刻被感染,揮手將手中的賀禮一仍,便大步上前接過酒罈。豪爽地大笑道:“趙雲平日雖然剋制,但今天不同,不管多少在下都喝了” Wшw⊙ttκa n⊙¢O
這話一出,徐盛頓時大笑道:“夠豪氣,來爲了情誼,幹”
“幹”
隨着衆人的齊聲附和,酒碗“嘭”地撞擊到一起,皆是豪氣地一口飲盡。張靖的眼角,更是緩緩緩緩滑落一滴晶瑩的淚珠,瞬間底下,消失無蹤。
此刻,濃濃的暖意縈繞在衆人心中,彼此對望一眼,皆是忍不住大笑起來。張靖隨即便有提起了旁邊的一個酒罈,揮手將蓋子掀開,便給自己與王旭斟滿了酒。“老大,這輩子跟了你,是我唯一沒有後悔的事情,敬你一碗”
“不絕不是唯一隻是開始”王旭鄭重地說道。
“嗯”張靖明白王旭的意思,當即重重地點了點頭。
“好乾”王旭也不再多說,豪爽地端着酒碗與張靖用力一碰,便乾脆地喝了個乾淨。
這一夜,張府的門廳裡,前所未有的熱鬧……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