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陵屬於汝南郡,但與郾縣相接,兩邊縣城也不過只隔着百餘里。若是騎兵行進,從郾縣北部的商橋寨進入召陵地域,並不需要太長時間。
午夜時分,王旭與典韋便抵達召陵西北大鄉——郜莊!
因爲夏侯淵重兵屯駐召陵,即便沒有得到曹操南下圍剿黃巾的命令,但也對黃巾衆是個巨大的威懾。他雖被荊州衆將罵得體無完膚,但那是出於敵對勢力的彼此嘲諷,其在中原的聲威,卻是貨真價實,一刀一槍打出來的。
шшш★ ttκā n★ ¢ ○ 郾縣的黃邵本就只圖個身價資本,自然不敢過於刺激曹軍,更不敢找夏侯淵麻煩,所以佔據郾城全境後,即便隔得很近,也從未踏足召陵境內一步,更不要說搶掠,只是保持對峙局面。
可惜,王旭具備超強的免疫技能,夏侯淵的聲威宣佈無效,此番深入敵後,求得便是一個快字,所以根本毫無顧忌。當晚就對富庶的郜莊進行一次洗劫,除了糧食只帶走兩三餐所用,所有金銀寶物、五銖錢等皆是收刮一空。
後半夜尋了個小山丘睡上一覺,第二日再次起行,直奔召陵各大縣鄉,速度非常快,拿到錢立刻就走。
夏侯淵在黎明時得到稟報,當場兩眼一抹黑,差點直接背過氣去。
他也是一代名將,知道了動向,當然能推斷出王旭目的是什麼,什麼狗屁黃巾,他壓根兒就不信,如果黃邵都有這等膽量,也就不會像烏龜般龜縮在郾縣了。
可以說。他從來就沒有想到過。堂堂名門之後。仁德名揚天下的王旭會出此等狠招。
這樣一陣猛搶,召陵今明兩年的稅收都完了,而百姓的金錢,是將多餘的糧食賣掉換的,主要是購買鹽等其它生活必需品,將來他們還得給百姓補上這個窟窿,一來二去,這損失絕非小數目。
最可怕的是。他已經有足夠理由相信,王旭絕不會僅僅只搶召陵一縣。
氣急之下,留李典守住召陵縣城,他和曹洪則是立刻整兵出擊,欲要與那支隊伍爭個你死我活。
可惜,小股騎兵極其難追,他們全力追了一整天,卻全慢了一步,往往他們到的時候,王旭已經卷起錢財遁走。夏侯淵無奈。命令軍士分爲數部堵截,可上次被打掉兩千餘騎兵。目前他手中騎兵有限。
步卒跑到腳軟也追不上,騎兵一分散,倒是偶然有能搶在王旭前頭堵對方向的。但很可惜,這支隊伍不僅僅速度快,戰鬥力更是驚人,幾百人根本無用。
典韋和神槍甲士那種勇猛,再加上王旭的靈巧指揮,沒有大將坐鎮的曹軍,幾乎是完全沒有招架之力,別說攔住去路,不被絞殺乾淨就是萬幸了。
這一番圍追堵截,不但沒起到效果,反而折損兩百多人,逼得他放棄追擊,只能判斷王旭下一步的動向,採取預判的方式進行阻截。
但王旭對潁川地區,還有汝南北部西華附近的地形地勢,那是熟得不能再熟,手中更是握着詳細的地圖。要知道,當年隨皇甫嵩平定黃巾的時候,爲了研究破敵之策,那是天天研究,夜夜默想,熟悉程度堪比地頭蛇。
游擊戰法更是王旭的拿手之作,一會兒東,一會兒西,時不時布點疑陣,哪是那麼容易堵截。
夏侯淵也算極爲不凡,兩邊奔波三日,總算在西華縣境內估準一次,搶先抵達王旭的預定目標。
可結果卻是讓他險些一頭栽下馬背,王旭的搶掠方法讓他無可奈何,僅僅只有典韋率着五十餘騎進鄉,其餘幾百人則在幾裡外的空曠地區就原地歇息。
這潁川地區地勢多爲平坦曠野,此刻又是大白天,哪能不暴露,典韋察覺周遭平靜得過分,又隱約看到人影,一句話不說,帶着兵士轉身狂奔而去。
夏侯淵急急率軍衝出來,怒火沖天地追擊,卻哪有那麼容易。輕騎便行的王旭直接遁走,邊跑還邊大肆嘲笑一通:“哈哈哈……夏侯淵,算你有些本事,這鄉的錢財我黃邵不要了,咱下個地方見。”
“王旭!”夏侯淵的嘶吼驚天動地,震得鳥獸飛散。
“哈哈哈哈……”王旭豪邁大笑,嘴上可絕不會承認自己是誰。“抱歉,你認錯人了,我叫黃邵!”
說着還給典韋使個眼色。
典韋心領神會,猛然扯開嗓門大吼:“你要比聲音大,我與你比!我乃黃邵帳下大將黃不凡,夏侯狗賊受死!”
那聲音宛如雷霆霹靂,威勢瞬間壓過夏侯淵之前的嘶吼,讓人爲之一怔。
可這番話,卻讓夏侯淵感到極度屈辱,真有種頭都要炸開的感覺。
可無論他如何生氣,追不上就是追不上,荊州每個將領的特殊兵種,其戰馬都是選的最上等馬,夏侯淵統帥的這些部曲,並非曹軍最精銳的核心部隊,馬匹的腳力還是有一定差距的。畢竟,誰也不會將最精銳的核心部隊,拿去守邊境。
此後,夏侯淵手段用盡,一路死不放手,從召陵追到東邊西華,從西華北上追到隱強,從隱強縣又追進西北方潁川郡,經過臨潁後,幾乎都要趕至襄城。
其手下兵馬已是人疲馬乏,除了讓王旭減員百餘騎外,沒有任何戰果。當然王旭帶着幾百人也累得夠嗆,接近極限,越到後來越艱難,對兵士的意志和身體素質都是極大考驗。
但徐盛的神槍甲士們挺過來了,沒讓王旭失望,作爲精心培養的特殊兵種,他們以出色的表現,不但征服了王旭的心,也震撼了夏侯淵,還有他所率領的曹軍。
“妙才哥,兵士實在不行了,現在就算讓他們打也沒力氣了。”曹洪睜着通紅的雙眼,烏黑的臉上沾滿泥土,幾乎看不出人樣。
夏侯淵從一開始的不信,到後來的折服,再到現在的無奈,真是百感交集。看了看四方歪歪倒倒,面色蠟黃,拄着兵器喘息的兵士,終於長長一嘆:“哎!荊州軍實乃虎狼之師,主公所慮不錯,此乃平定天下第一大敵。”
曹洪不知該說什麼好,這一路上他也氣壞了,以他的活力,都被折磨得不成人樣,可以想象是多麼艱辛,這繞來繞去近達半月,在並不算寬廣的數縣疆域內,轉戰了何止千里?
夏侯淵雖然不甘心,但並沒有失去理智,沉默片刻,終於閉上了眼睛,極不情願地吐出了幾個字。“全軍去臨潁修整,命人火速傳信定陶,全面告知主公這邊戰況。另遣人去穎陽聯絡吾兄夏侯惇,告知我圍剿王旭的行動失敗,求其與滿寵接手!”
說出這些話,夏侯淵的嘴脣都在顫抖,對於一個自信的名將,這是恥辱,心中的難受是難以言喻的。
他從來就沒想過,帶着近萬兵馬,竟然對王旭的幾百人束手無策,前後算起來,自身更是損失慘重。
之前因爲奇襲失敗,他發現了王旭隱匿的蹤跡,猜測有所圖謀,便通知其兄長夏侯惇,讓其安坐穎陽不動,保持對父城外荊州主力的監視和牽制。避免由於彼此間不能及時協調,導致攪亂戰局,以致王旭走脫。
他以爲憑藉他手中的萬多人,怎會對付不了那點人馬,所以皆由他一個人全權負責絞殺。夏侯惇乃是其親哥,感情又好,更深知弟弟的本事,當然不會與弟弟爭功,就一直駐兵穎陽,時刻注意着父城外荊州主力的動向。
但現在這般情景,他如何對曹操和夏侯惇交代?願意說出來,表示他已經認輸,甘願擔責。
此刻的王旭同樣不怎麼好過,剛剛劫掠過汾丘,正在林子中歇息。
舔了舔乾裂的嘴脣,看着默默無言的神槍甲士,王旭搖頭道:“典韋!不行了,這夏侯淵真他孃的厲害,硬是咬着我追了近半個月,本來還打算多深入腹地搶幾個縣的,這下功虧一簣,路上還丟失了不少錢財,損失百餘弟兄。”
典韋雖然看夏侯淵不對路,但這一路上的另類交鋒,倒也贏得他的尊重。沙啞地道:“之前我確實小看他了,追起來真夠勁,跟個豹子一樣,又滑、又快、又狠。”
“那是!不然怎得曹操那般器重。”王旭點頭,隨即笑道:“不過總算是我們贏了,這過了汾丘,離襄城已是不遠,往西趕上一天多,便能抵達父城下大營,這半個月真是累得夠嗆!”
典韋粗獷而心寬,憨憨一笑,便讓自己精神起來。“頭領,反正我們最終贏了,他夏侯淵再能追,還是敗!”
“呵呵,你倒是永遠那麼想得開!”王旭微微一笑,不再言語。
兩日後的清晨,王旭帶着不到四百神槍甲士,緩緩抵達父城大營,卻沒想到,留守大營的高順等人早就急成一鍋粥,得到他迴歸的消息,幾乎是飛奔出營。
與此同時,遠在濟陰郡定陶的曹操,本與羣臣一同巡視城牆,談笑風生!突然得到快馬傳報,粗略一觀,頓時氣得狠狠一跺腳,失聲驚呼:“妙才竟中王旭之計,誤我大事,怎能錯過大好破敵良機?哪有如此跟着人追的道理?真是愚不可言,氣煞我也!氣煞我也!”(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