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的小心翼翼,頓時讓周圍的親衛呆滯了下來,許褚見了也是一愕,這才醒悟過來自己之前做的好像是有點太過出頭了,額頭上瞬間就冷汗淋淋,於是很快,許褚就將郭嘉抖了出來:“主公,之前種種褚皆是聽從軍師之言行事,多番冒犯並不是褚心中所願,還請主公恕罪,如今該如何軍師未提褚也不知,一切皆依主公。”
看着撓頭憨笑的許褚,董卓立即有了一種想要罵人的衝動,尤其是許褚口中提及的郭嘉,更是讓董卓恨不能現在就拽住痛扁一頓,只是現在當着士卒的面,他又不能發作起來,沉吟片刻後董卓將手一擺,吩咐士卒安營休息,現在畢竟是夜間,大軍行進多有不便,董卓又不是有受虐的傾向,拓跋衍這邊的鮮卑人即已被斬殺乾淨,董卓的心也就很快鬆懈了下來,
狠狠的白了許褚一眼,董卓似是氣惱一樣的當即下令出聲道:“傳令,讓士卒安營紮寨,除了留下一些士卒警惕外,其餘的立即全部都去休息。”
董卓的命令一出,士卒中頓時一片驚喜,這種連日的奔波,就算是個鐵人也受不了,更何況他們還一直沿路戰鬥着,如今敵人盡去,雖然他們所處的地方實在鮮卑腹地,可是對於他們這些士卒來說,可不會管什麼危險不危險的,一聽到休息二字,很多人精神一鬆,有人甚至忽然間從戰馬上轟然墜落,驚叫間,就見那人也不爬起,就那麼癱軟在地面上一動不動,
有人帶頭,好像連鎖反應一樣,兩千不到的隊伍中不時有人學着最先這人的動作一樣直接就躺在地面上不再起來,精神一直繃緊的時候還不見怎樣,此時士卒們只覺得渾身無力,滿身之上好似沒有一個地方不疼的,一個個唧唧歪歪的躺在那裡呻吟起來,受此影響,董卓原本不覺得怎樣的身子忽然間也開始渾身都疼了起來,尤其是大腿內側處,那讓他揪心的陣痛,董卓甚至都有些懷疑那裡是不是被磨掉了幾塊肉,
“起來,都給老子起來,輪流戒備警惕周圍,其餘人趕緊紮營,你們難道想要老子就這麼露天睡下不成。”齜牙咧嘴,董卓忽然瞪着眼睛衝着士卒怒嚎起來,這種情況董卓一點也不陌生,想他當初剛剛來到漢末那時,爲了不重蹈原董卓的路子,發誓要做出改變的他可沒少超負荷的訓練自己,脫力的情況下如果都如同士卒現在這樣,再加上如果真的就這麼露天睡上一夜,不用想董卓就知道明天一早起來,這些人能夠有一般人能站立起來保持着戰鬥力就不錯了,
彷彿是感覺到了董卓的怒氣,士卒雖然不怎麼情願,還是掙扎着動了起來,紮營的動作雖然緩慢並且讓士卒感到痛苦不已,堅持下來,也不如士卒心中所想的那麼困難,而且隨着這一點一點的動作,讓原本彷彿連呼吸都呼吸不上來的士卒竟然奇蹟般的緩緩恢復了一些,不過對這個士卒卻並不怎麼在意,眼看着營帳逐漸扎完,一羣人只是衝着董卓稍稍謙讓了一下,就一個個鑽進裡面躺下呼呼大睡了起來,
“主公也去休息吧,巡邏的事情末將來安排。”見董卓還在強撐着,許褚連忙揮手叫來兩個士卒將董卓扶住,見已經沒了自己什麼事情,董卓索性就不在呆着,給許褚來了個你辦事我放心的眼神後,在士卒的攙扶下踉蹌着進他的帳篷去了,
正所謂夏露秋霜,倒不是董卓嬌氣非要睡帳篷,如今雖然已經有了夏天的氣息,只是晝夜之間溫差還是有的,尤其是凌晨的時候,森寒的冷意對那些疲憊不堪的士卒而言絕對不是什麼好事,若是平日,以這些士卒的體魄對於這些而言不算什麼事情,只是這人一疲憊,身體的免疫能力自然就差了不知多少,夏露雖不如秋霜,士卒也還是不去承受的好,
將守夜的事情安排好,許褚就猶如一個鐵塔一樣在董卓營帳口處坐了下來,眼睛一闔,閉目眯了起來,整個營地之中,很快就陷入到了安靜之中,只餘下不時的蟲鳴聲傳入耳中,卻是讓這夜變得更加安靜了,
一夜無事,第二天,一直到日上三竿的時候,不大的營地中才陸續有着士卒的身影從營帳中走了出來,人頭涌動,整個營地頓時開始變得熱鬧起來,只是一夜的休息,並不能讓士卒渾身的疲憊完全消除,精神頭兒雖然有了,可是渾身的疼痛卻好似變得更加厲害了,不少人走動間疼的嗷嗷直叫,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如此,不過所有人在靠近董卓所在的營帳的時候,都不約而同的將聲音降了下來,生怕將其吵到,
一個時辰後,士卒將飯吃完,營帳也被他們都收攏了起來後,許褚這才一撩簾子進入董卓帳中,
“仲康,什麼時辰了。”帳篷中,董卓懶洋洋的躺在由稻草鋪着的榻上,許褚一進來,董卓原本閉着的眼睛立即睜了開,見是許褚後繃着的身子頓時鬆了下來,眯起眼睛淡淡的問道,
“已是巳時末,主公,士卒已準備完畢,稍後即該出發了。”身子一躬,許褚很是恭敬的回道,隨即不待董卓出聲,便又接着說道:“飯菜已做好,主公且稍帶,褚這就讓人送來。”
“嗯。”鼻翼翕動,董卓當即輕嗯了一聲,許褚立即轉身去了,很快就有人端了過來,忍着渾身的不適,董卓強撐着身體坐起,對着很不豐富的飯菜狼吞虎嚥起來,已經近一天一夜沒有進食,現在的他是真的餓了,什麼形象不形象的早就被他拋在了腦後,當即大吃特吃了起來,
說是飯菜,其實就是他們隨身攜帶的那些乾糧被加熱蒸煮了一下而已,不過就算是這樣,對現在的董卓來說也已是美味佳餚了,不大會兒的功夫就被他吃了乾淨,
“昨晚可有什麼情況嗎。”摸了摸圓滾的肚子,董卓頗是舒坦的長長吐了一口氣,揮手讓士卒將東西撤了,董卓當即開始起身動手穿戴甲冑,許褚見了連忙上前幫忙時,董卓忽然問了出聲,
許褚沒有說話,只是看着董卓搖了搖頭,心中大定,董卓的臉色頓時變得更加好了,頃刻間,彷彿連身上的疼痛都在這一刻消失無蹤一樣,他們現在的地方距離鮮卑舊王庭彈汗山太近,董卓之前心中可是一直擔心會與鮮卑的主力遭遇的,之前下令休息,也是沒奈何的事情,以他們現在的狀況,能不打仗自然還是不打的好,
“好了,讓人將這營帳收起來,我們立即回去。”穿戴好甲冑,董卓隨即下令道,只是沒了心頭上壓着的鮮卑人的緊迫性,董卓說完,纔不緊不慢的踱着步子走了出去,
漫步走出營帳,董卓翻身跨上戰馬,極目而望,入眼所見的全部是成片成片的碧綠,迎着細風,枝葉隨意舒展擺動,接天連地,倒是別有一番風味兒,遠眺遠處,董卓的眼中彷彿緩緩映出了一座山巒一樣,心思微沉,良久才微微嘆息道:“鮮卑、匈奴,沒有一個是好對付的啊,若非是鮮卑分裂,我還真不敢就帶這麼點人跑來草原。”
對鮮卑,董卓面上雖然一直不怎麼當回事,其實只有他心中明白,在戰火連天打了十數年之後的大漢,就是這些草原之上的遊牧蜂涌入關,在偌大的神州大地上肆虐禍亂,天下爲之沉淪,那幾乎是一場將華夏文明從地圖上抹去的災難,意在天下的董卓無法容忍,在幾十數百年後的將來,那些他的子孫坐擁的天下被這一羣外夷糟踐糟蹋,不過正如董卓所說的,要不是鮮卑內亂分裂,想要對付他們還真是不容易,鮮卑之強,就是董卓現在面對都覺得異常吃力,
“我們走吧。”許褚再又回到董卓身邊後,董卓很快就從怔怔失神中醒了過來,再又看了一眼遠處,董卓立即下令出聲道,
聞聲而動,士卒聽了頓時紛紛上馬,跟在董卓身後緩緩而行,傍晚時分,一羣人與之前被留下的傷卒匯合,回程不緊,董卓一行人便留下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後纔再又出發,
不過,董卓一行人的好運好像是沒了,動身才剛剛沒多久,轟隆隆的馬蹄聲就已從遠處天際傳了過來,隱隱之間嚎叫嗚咽,只是一聽,就讓衆人明白了來人的身份,唯一讓董卓不明白的是,他不知道這些鮮卑人是路過還是就是衝着他們來的,
“對面的漢人聽着,我家單于到了,快快下馬受縛。”董卓這邊纔剛剛列好陣勢準備迎敵,鮮卑人已然呼嘯而至,與董卓這邊士卒對峙下來後,鮮卑人中一騎快馬飛奔而出,衝着董卓一行人大聲呼喝起來,
“果然是衝着老子來的。”心中微微一沉,董卓沒有搭理那個鮮卑人,眼睛微眯,眼光在對面鮮卑人羣中掃過,很快在一處地方停了下來,
“我乃鮮卑單于軻比能,對面的可是漢人董卓。”彷彿是感應到了董卓的目光一樣,大漢忽然排衆而出,昂起頭望了一眼董卓這邊那高高揚起的董字大纛上,隨即沉聲喝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