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那名攔路的虎賁軍便被帶到了馬車邊,基於禮數,虎賁軍還是一拱手:“二殿下有令,小人不得不照辦,若有什麼衝撞,還請程夫人莫要見怪。”
即便是見怪又能有什麼用呢?如今整個安定郡都快成了別人的囊中物了。
馬車內遲疑了一下,還是將車簾掀開,那名虎賁軍擡頭順着車窗往裡面看了一眼,只見裡面漆黑一片,模模糊糊間只有幾個人頭晃動,不過從那高高豎起的頭髮,以及搖晃不止的髮簪可以看出,車內全是女子。
虎賁軍正翹首,企圖從黑暗中尋找程夫人時,車窗上卻多出一個腦袋,如此近距離的出現,竟把五大三粗的虎賁軍嚇了一個踉蹌,不由的後退兩步,等站穩了定睛一看,不是王氏還能是誰。
大約只出現了兩秒鐘,程夫人便將腦袋縮回到黑暗中,隨之車簾也重新落下,車內傳來王氏又氣又無奈的聲音:“看清楚了麼?”
虎賁軍一抱拳:“程夫人,小的多有得罪了。”說罷,那名虎賁軍衝城門處一揮手大喊:“放行!”
擋住城門的衆兵甲全都退到兩邊,車隊嘩嘩啦啦的行出城門,待模模糊糊看不到城門燈火的時候,車隊突然閃出一人,在馬車伏下頭:“夫人,小的這便去了,夫人您一路上多加小心。”
王氏應了一聲:“嗯,不用管我了,你把老爺交代給你的事辦妥便是。”
黑影衝着馬車又是一抱拳,在車隊後面牽出一匹馬來,朝安定郡城北方奔去,片刻之間便消失在夜幕之下。
次日過午,隴西郡以南八十餘里的黑石山,統將周鄴捏着下巴不斷的打量被五花大綁跪在地上的程苛:“你說,你是安定郡太守程匡派來的?那老東西派你來做什麼?”
“回大王的話,我家主人派小的來給大王送禮來了。”程苛滿頭大汗戰戰慄慄的回答。
原本週鄴笑眯眯的看着程苛,可是聽聞程苛對自己的稱呼後,周鄴大怒:“你這廝叫我什麼?你爺爺我可是正經八百的統將!你居然用草寇的名諱來稱呼我,來人啊,給我叉出去,砍了他的狗頭!”
“啊?!將軍饒命,將軍饒命,小的該死,小的嘴笨。”程苛一邊磕頭一邊被兩個頭戴黃巾的彪形大漢給架了起來。被這一架,程苛更加慌亂了:“將軍且慢,您聽完了我家主人給您的禮物,再殺小的也不遲。”
禮物?周鄴習慣性的摸着下巴想了一會,這廝說的沒錯,若是禮物不合心意再殺他也不遲。“放他下來~”
兩個大漢把程苛往地上一扔,騰空一米多高再重重的摔在地上,兩個膝蓋先着地,只聞“吭隆~”一聲,劇痛順着膝蓋傳遍全身,直把程苛疼得咬緊牙關,汗珠直落。
“扭捏什麼?快快說來,那老頭子到底給我送什麼禮物來了?”周鄴不耐煩道。
爲了不被砍頭,誤了程匡的大事,程苛強忍着疼痛:“我家主人送將軍糧食萬擔,馬匹千餘。”
這幾天周鄴正爲糧草犯愁呢,三萬多的大軍,沒個正經供給,千擔糧食沒幾日便吃個精光,正準備整軍攻打隴西郡城,搶些糧草呢,聽到程苛的話後,周鄴大喜:“萬擔糧食?你所說當真?程匡那老東西真準備送我一萬擔糧食?”
剛說完,周鄴一皺眉,又是摸着下巴:“程匡他憑什麼給我糧食?而且一出手就是一萬擔?莫非是有求於我?”
程苛扭了扭身子,將兩條腿向外劈,儘量讓膝蓋舒服一點:“我家主人說了,這糧食和馬匹可以給將軍,但是將軍必須幫一個忙,佯攻安定郡城,牽制劉峰的注意力。”
劉峰?周鄴一愣,眉頭微皺,淡淡的語氣並不能掩飾住那如臨大敵的心境:“你說的是幾日前,以一千兵馬大敗馬黃三千繡菊黃巾的二皇子劉峰?”
“沒錯。”程苛點點頭。
見程苛點頭,周鄴重重的一拍桌子,站起身來指着程苛大罵:“那劉峰兵強馬壯,又是守城,我這三萬人馬即便是全部出動也萬萬攻不下來,你是來尋我開心的麼?給我砍了他!”
還沒等候在旁邊的那兩個大漢動手,程苛就連連呼喊:“將軍息怒,我家主人說了,不需要攻下城池,只要佯攻吸引劉峰注意力就成,甚至不需要動一兵一卒,在城下襬擺樣子就行了。”
周鄴一擺手,示意那兩個大漢退下:“若是這樣倒還可考慮一下,不過此地距離安定郡相距甚遠,三萬人行軍不比單騎,一個往返需要五六日,加上其中耗費……這樣吧,你回去告訴程匡,給我兩萬擔糧食,三千匹戰馬,我便答應,否則就讓他另請高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