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峰在帳外聽着這兩人還有力氣互相吹捧,微微放心,這兩人他極爲看重,馬超自然不必說,林闖作爲最早跟隨他的戰將,在他心中的地位亦不低。而且此人雖然戰力不及後者,但是頗爲穩重,作爲一員後方守城大將令人極爲放心。
聽着兩人還在吹捧,而且有下牀賣弄一翻的意思,劉峰頓時大喝一聲:“馬超,林闖你二人可之罪?”當下大步走了進去。
營帳中還有其他的將士,都是和馬超,林闖傷勢差不多的將士。正笑嘻嘻的看着兩位將軍的熱鬧,此時聽見劉峰的聲音,頓時就要爬起見禮。
不過身子稍稍一動,便是一陣哀嚎聲。
劉峰連忙喝了一聲:“全都躺下,誰都不許動。”
衆傷員不敢違拗,紛紛躺了下去。
林闖見劉峰走了進來,臉上頓時出現一絲尷尬之色。倒是馬超臉色正常:“二弟,這次倒是殺了個過癮,痛快啊,痛快!”
整個軍中叫主公做二弟的,也只有馬超了。衆將士雖然覺得如此又是體統,但是主公對此毫不在意,讓衆將士們對於主公的心胸甚是佩服。
劉峰面色陰沉,冷哼一聲:“確實殺了個過癮,但是你們二人身爲統帥,怎不知愛惜士兵性命,你們可知道你二人手下大軍現在還有多少人在世?”
此話一出,營帳中衆人頓時沉寂下來。衆傷員想到不久前還在身旁,一起拼殺的士兵現在卻已經入了黃土,心頭一陣難過,幾個士兵甚至已經哭了起來。
劉峰眼中也含着淚水,對着林闖大吼:“林闖,本將軍在你出發之前對你說了什麼?”
林闖一個翻身,頓時從□□跳了下來,渾然不顧身上的傷口再次淌血,單膝跪地:“請主公責罰。此事闖並沒有告訴馬將軍,都是闖個人之罪,闖對不起麾下將士。”
“你一句對不起可以讓那些死去的士兵復活過來嗎?我說過是不可爲便放過呂布,你爲什麼不聽,你可知道將近一萬士兵身子埋在了通天山上,在涼州他們的親人聽到他們戰死的消息有多麼的傷心?”劉峰痛喝道。聲音漸漸沙啞起來。
一萬人,劉峰從來沒有想過一萬人就那麼沒了,一萬個忠心耿耿的將士埋身在異鄉,如果此戰必須要戰,那麼死傷這些人無話可說,相信將士們心甘情願,但是這一戰偏偏可以避免。死去了一萬人,這讓劉峰心頭彷彿被萬蛇吞咬,痛楚之極。還有那些家鄉的婦孺們,要如何面對他們?
這些士兵多是青壯年,若是其他諸侯的士兵,這些人的親眷多半是上面老人,但是劉峰對於士兵極其愛護,餉銀豐厚,涼州男兒多參軍,而且上一次攻打北宮玉,李文侯大勝後,大軍足足休整兩個月,這兩個月很多士兵用餉銀取了媳婦,可以想象會有多少閨中人望穿秋水,會有多少孩子在沒有出聲之前便沒有了父親?
“罪臣該死!”林闖護目含淚,在地上用力磕頭起來。
頓時,地面上一片血跡。
“二弟?”馬超低呼。
“閉嘴。”劉峰一聲厲喝,雖然見林闖如此,他心中傷痛不已,但是想起那本來可以不必死去的八千餘人,他便心如刀割。
“將軍!”一衆傷員大驚。隨後紛紛從病□□爬下來,跪倒在地:“主公,我等願爲主公效死,即便將軍不下令,我們也會死戰。還請主公饒恕了將軍。懇請主公饒恕了將軍!懇請主公饒恕了將軍!”
一衆傷員跪在地上,不斷磕頭,不斷說着懇求的話語。
劉峰眼眶再次蓄滿淚水。看見幾個重傷員身上鮮血如同溪水一般汩汩流出:“起來,快都起來。”劉峰連忙喝道。
“主公不饒恕將軍罪責,我等不起。”
“好,好,我饒恕了他,你們快起來,快起來。”劉峰說罷,連忙將幾個傷勢最重的人扶起,攙扶到□□。僅僅十餘秒鐘,但地上已然一片血紅,盡是士兵們流淌出的血液。
劉峰見林闖還跪在地上,大聲喝道:“林闖,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現在先行養傷,快躺□□去。”
“多謝主公。”林闖又磕了一頭,這才朝着牀鋪爬去。只是剛纔失血過多,身子剛剛站起,頓時兩眼一黑,身子朝一旁栽下。
劉峰心中大驚,連忙將林闖扶住,大聲喝道:“軍醫呢,軍醫……”